《犬系夫君追妻记[聊斋]》月出月出

23、第 23 章

　　“管的可真宽。”

　　“是啊……啊啊啊啊啊啊。”杜仲原本回答平静，突然间，声音转了十八道弯，整个人跳起来拎着衣摆，踮脚往花丛外跑，活像只炸毛的鸡，面上全是恶心嫌弃的神色，叫出女高音。

　　“你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一惊一乍。”他花容失色，就差泪如雨下了，莫名其妙，棣棠扫视一周，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你……在这儿……好自为之，我先溜了。”杜仲心有余悸地看着脚下的不远处，又被一惊，瞳孔骤然变大，持续彪出细尖高音，大步往外跑。这这这，果然是个破地方。

　　“你等等。”

　　棣棠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花间的阴影里，一团黑色的东西正在蠕动。她打了个响指，空中腾起一个火球，照亮方寸之地。一条全身布满棕色绒毛的小家伙正努力爬向最近一株凤仙透骨草。棣棠捡起一片白色的花瓣，伸到它面前挑.逗，眸里含着宠溺。

　　“多可爱呀。”

　　她无语一笑，呵，一个大男人，怕这个，微笑转向杜仲，“你看，它根本不会怎样！”

　　“对啊，我这么可爱的一条毛毛虫哪有那么吓人！”地上的本尊传来傲娇的声音，语气里很是不满。

　　“是啊，你这么可爱。”棣棠把它转移到花上，“好好享用吧。”

　　杜仲忍不住向远处躲，嗓子依旧像是被人掐着，声音尖细，“你骗我。”

　　他匆匆瞥了一眼地上的毛毛虫，视线瞬间移开，俊冷的脸上，冒出虚汗。剑眉皱得像两个麻花，霎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棣棠摇手，“哎，走吧。不难为你了。”

　　她站在花间，杜仲疑惑，“你……不走？”他指着这片花海，难以置信，“你还舍不下它们？”

　　“谁说的，好吃不贪，我也懂啊。”她赶上来，抬头望着树稍上的皎月，“走吧，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

　　她跟在杜仲后面，悄然回身俯视这片花海，薄纱下的朱唇遗憾一抿，暂时与你们无缘了，或许他说的有点道理，我应该试试看。

　　杜仲自昨日去后山打探地形遇到棣棠后，对她生起了打探的兴趣。

　　他晃着碗里的茶，问吃的正香的平阳，金霞洞出门采购食材总是很早，遇不到高大尚的酒楼开门，只能在街边小铺子将就将就。杜仲嫌弃瞅着碗里浑浊的茶，这样的次等货，只配拿在手里把玩。

　　“二师兄，你师妹为什么一直带着一块薄纱遮脸？”

　　平阳吞下嘴里的面，手中筷子直摇，一脸温和纠正道，“什么叫我师妹，她是你师姐。”

　　“切，让我叫个小妹妹当师姐，不可能的，”他“怦”地放下茶碗，嘀咕一句。

　　“你这就不对了，比你早入师门，无论年龄大小，你都要以前辈相称。”

　　虽然……棣棠从未入过师门。平阳自知理亏，低下头，理论的声音越来越小。再抬眼，杜仲已经消失在他视野里。

　　“这家伙，又去买什么了！”昨日杜仲买的食材并未吃完，平阳今天本来打算出来随便逛一圈，买点没有的鸡蛋就行。结果一帮师弟们，推着把杜仲塞给他，硬要他跟着。

　　杜仲走到昨日卖丝巾的摊子上，胡乱挑了几片薄纱，挑眼看着跟上来的平阳，“师兄，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呢？”

　　见他买的东西，平阳知道用意，“哦，师妹，只说，最近流行这种装扮，还有就是当神仙要保持神秘。”

　　杜仲嗤笑，他在天界，可没看见什么女子这样装扮，根本就不流行好吗？

　　“你别不信，她真这么说的！”平阳主动拿着包好的东西，被杜仲抢过。平阳奇怪，顺着胡子琢磨，这人转性啦？

　　杜仲在集市里左拐右拐，停在一家卖花蜜的摊子上。照着不同味道，一瓶一瓶打开闻，挑了半晌才停下来，指着手里相中的一瓶，彰显土豪气质，“老板，这个味道的，我全买了。”

　　“师弟，你今天怎么买的都是女孩家喜欢的东西。”

　　莫不是要好好孝敬孝敬你师姐，平阳嘴唇微动，收起声音，没讲出来。

　　杜仲孩童时期就无师自通，会读人唇语，一眼识破他说的内容，脸上摆出一副你可拉倒吧的神情，“我怎么可能孝敬她。”

　　平阳震惊，这臭小子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会读心？”

　　“非也，非也。”杜仲会退一步，作出请的姿势，瓶瓶罐罐，还是别人来吧。该买的都买了，打道回府。

　　*

　　月色皎洁，镜面似的湖水像洒上了金光，微波粼粼的。棣棠摘下薄纱，端详自己水中的倒影，她秀手滑过脸蛋上肌肤，柔嫩细腻，再没有长痘时的那般粗糙。少女莞尔一笑，漂亮的眸子里闪动灵光，恰似含着一滩银河，她折好薄纱，收进袖中，欢呼雀跃，“终于可以不用带这个东西了。”

　　杜仲没骗他，脸上的症状果然是吃多了凤仙透骨草，引起的副作用。

　　微风轻拂湖面，撩动岸边的芦苇，叶间簌簌作响奏起欢乐，萤火虫在其间舞动，星星点点。

　　黑暗中隐着一个身影，杜仲看向远处亮光的地方，认出棣棠的背影，怎么一个女孩家家，竟挑晚上出来活动，上辈子是狐狸变得吧。

　　棣棠哼着歌，转身间，绝美的脸庞落入杜仲的眼中，是她！蟠桃会上那个唱歌的女孩！

　　霎时间，他心波荡漾，脑海里急速闪过棣棠这几天的一颦一笑。他恼怒拨开身旁芦苇，恨起自己的疏忽。

　　他该记得的！该记得的！这眸子和小时候遇见的她多相似，眼前的这个女子就那个只在天庭出现过一次的人呀！

　　棣棠不知道，当初她的匆匆一游，在某人心里留下了抹不掉的痕迹。

　　杜仲的动静引起了棣棠的注意。“谁。”

　　一束火苗划破天空，冲向他避身之处。他卸下往日的傲气，表情有些复杂。

　　“你，怎么又是你？！”棣棠本来还打算好好谢谢他，但他晚上又莫名其妙出现，真的很不讨喜。

　　刹那间，杜仲眼里含着难见的柔情，转眼即逝。他总不可能如实说，看见她在这里就停下来看了一眼吧。

　　他盯着她的脸目不转睛，借口蹩脚，“我就有点想家，出来散散心。”

　　“鬼扯。”瞅什么瞅，没见过女生的脸蛋？棣棠围上薄纱，晚上被一个男的注视，还挺邪乎的。

　　“真……真的。”杜仲似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瓶东西。

　　他因见到儿时喜欢的人，手上紧张出汗，摸索了半天才找准袖口，将东西拿出来。语气温和，不似前些天的横冲直撞，“给你的。”

　　“这是什么？”棣棠手垂在身侧没动，潜意识向后退，不愿领情，她为什么要接受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带来的一份莫名其妙的礼物。

　　她心里还是很讨厌杜仲，尽管他上次提醒她中毒。她讨厌他的嚣张跋扈，不喜欢娘亲和师兄弟们对他好的样子。她知道这样想很奇怪，很过分，但就是抑制不住心里的厌恶。

　　杜仲闪过一丝伤心，霸道的感觉重新上脑，将瓶子塞进她手里，又怕吓着她，语气怪怪的，“你不是很喜欢吃凤仙透骨草的花蜜吗？那个有毒。这个没毒，而且和它的味道很像。”

　　似乎错怪他了，棣棠原本握拳的手，慢慢打开，“谢谢。”

　　被她接受，杜仲狭长的眸子隐隐含笑，他就像老羊护着自己的崽一样，生怕她吃不够，“我买的多着呢，待会全给你送过来。”

　　棣棠看到玉琼阁地上排列整齐的瓶瓶罐罐，算是领悟到什么叫多了，整整几百瓶，她就算一天一瓶，也要一年才吃的完。

　　次日，同屋的师兄弟见几百瓶花蜜一齐失踪，纷纷展开丰富猜想，编出来天马行空的谣言，其中最火爆的一条是杜仲偷偷拿去孝敬了金霞洞最宝贝的人——棣棠。

　　墨河对此举双手双脚赞成，快吃午饭的时候，杜仲特地要求跟他换位子，他平时就坐在棣棠旁边，一下嗅出苗头不对。吃饭时，墨河拉着最大的对头平阳，指着杜仲在的地方，眉飞色舞，“师兄，你信了吧。”

　　“信？不可能！那天买的时候，他亲口说不会送给你师姐。”

　　棣棠坐在位子上专心进食，一个眼神都不肯吝啬给旁边的人。这反应，像是收了礼的人么？
　　平阳咬了一口鸡腿，继续有理有据地分析，“更何况，杜仲这个混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压根就不认师父的宝贝女儿做师姐，怎么可能这么做呢？连动机都没有？他都不会给面子叫师姐好吗？”

　　墨河摇手，“你笃定？”

　　“我笃定。”小孩家家的简单态度都摆在明面上了，还有啥好猜的，平阳埋头吃饭，很是藐视墨河荒诞的想法。

　　“那这样吧，师兄，我们打赌。就赌师弟会不会叫师姐。”墨河手上比了个“一”，“输者为对方洗一个月衣服。”

　　这赌还用猜，他准赢。平阳放下手里的鸡腿，一副不想和他掺和的样子，“不玩，我可不想欺负你。”

　　“我愿赌服输。”

　　“行，行，行。”平阳勉为其难陪他闹，与他碰拳为誓。“我赌他不会。”

　　墨河不甘示弱，“我赌他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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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杜仲：不好意思，我这规模，养猪用的。
棣棠：狗头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