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纨绔》月关千秋

13、妄想改变未来

　　出了院子，回到了秋猎的现场，我想了想，决定先去看看我父皇。

　　我麻烦了国师帮忙推一下我轮椅，国师也是好脾气，就这样推了我过去，也没叫其他宫人接手。

　　昭国师真好，真的。

　　在散乱扎着的营帐里绕来绕去，目标明确地向中间揍，我快到中央的营帐时，有点心急的我就直接叫了父皇声。

　　远远得我就看见我父皇早捣鼓什么东西，按照现在秋猎还有我看见的那火堆后我苦思冥想想出来的推断，我可以确定，我父皇又在尝试烤肉了。

　　真心说一句，我父皇烤肉技术特别特别差，好好一块烤肉，总是烤得不均匀，红一块黑一块地，有的地方都焦了还有的地方没熟。

　　真是神奇的技术。

　　不过我母后烤肉技术不错，应该说是我母后在做所有做好吃的上面，天赋特别强，学个一遍就能做出食物七八分美味的那种，而且我母后的手艺特别是在和我父皇对比后，简单来说，我母后是神厨，我父皇是……专门毁材料的吧。

　　不过没事，我父皇常说物有所长尺有所短，他虽然在做好吃的上面天赋不强，但他处理政务能力特别强，唔……其实，这能力也不算强，就是父皇他对于偷懒这件事特别有心得，他特别会甩锅……不是，是甩政务，他总把政务扔给内阁几位先生，让他们都看一遍后写总结给我父皇，不仅如此，他为了不看那些繁复花哨的吹捧文字，他就命令几位内阁先生交给我父皇的奏折字数必须控制在三十字以内。

　　我曾经因为好奇而看过那些没有被先生们删改后的原奏折，当时，我看得只感觉眼花缭乱，头晕目眩，目眩神迷，天旋地转（没那么夸张），我才看了一两行就不想继续看下去了，但因为心里依旧有点的好奇心，我还是再打开看了看，不过这次我只是草草浏览一遍。

　　我是真心佩服那些大臣们。

　　就那么几个鸟毛字居然可以扯出个千字文章？！

　　我震惊了。

　　后来我再看了看经过删减提炼后的奏折，嗯，看得懂，非常简单。

　　举个栗子。

　　假如说某地雨水连绵，大水爆发，那么那个上奏的大臣就会在开篇先夸一下皇帝，再感慨一下老天爷，然后再说一下某地有洪水，再夸一下皇帝，谴责一下当地的县令官，说什么没有注意到这样情况，在祈求下老天开眼，再夸下皇帝，哭一下穷，再简单写个我认为应该如何草案，自谦下自己的本事，暗喻下自己对皇帝的忠心，夸一下自己的上司，然后分析一遍朝中官员哪个适合去治水，但实际上并没有给出什么建议，再最后夸下皇帝，敬仰下老天，最后表明自己对皇帝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照。

　　在经过几位先生的简略理解后，就成了这样。

　　xxx地有水灾发生，目前情况xxx，然后再提几个小小的建议就收了尾。

　　真是万分省心又省力。

　　原先内阁的几位先生还会认认真真看别人上奏的长篇大论，后来看得心烦了，就直接请示我父皇下了个旨意，说所以上奏的折子字数都必须控制在三十字以内，然后现在内阁的作用究成了帮我父皇筛选哪些是重要点，哪些是不重要的，把奏折写的内容分个轻缓急重出来。

　　所以因为我父皇这无与伦比的天赋，使得他总有很多很多的时间来陪我母后。

　　说实话，我小时候最讨厌的就是我父皇了，他总是霸占我母后，特别不要脸，我非常喜欢和母后一起睡，然后我每次都提前赖在我母后床上，结果……结果……

　　父皇他直接把我拎出来哇——

　　还是拎住我后面的衣服把我给扔出来的哇——

　　虽然我母后每天早上都会安慰我，但这依旧不能消除我对我父皇的讨厌。

　　要知道，小时候我还不懂事的时候，当时我很固执，就一直坚定地认为我父皇一直在欺负我母后，还把我母后都欺负哭了！

　　每天我总是早早起来，然后窝在我母后宫殿门口，可怜巴巴可怜巴巴盯着鸿凤宫的宫殿门，就等着我父皇“欺负”完了我母后，出来去上早朝了，能让我和母后一起待会。

　　每次我等父皇出来，溜进去看母后时，我看着母后裸露在外的肌肤，再看看上面的红痕，老心疼老心疼了。

　　父皇是我小时候最大的敌人，没有之一。

　　虽然以后还是明白了父皇在干什么，但我对我父皇悄咪|咪的讨厌还是没收起来。

　　所以我总是羡慕嫉妒我父皇。

　　我也想抱得美人归哇。

　　美人就是指好看又漂亮的昭国师啦。

　　所以……话说刚才我都讲了些什么啊？

　　我是怎么以一个主题衍生说到现在说我要娶昭国师的？

　　我刚才明明在说我父皇非常擅长偷懒呀。

　　唔……先不说了，这介绍间我烤肉都糊了要三四次了，话说烤肉真难烤啊，那些大厨们是怎么做到不仅能烤均匀烤熟还能烤得好吃，要是谁有个要求还能那样做出来？

　　我的话，能烤熟不烤焦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因为我手艺是真的差。

　　纵观我昭朝几位皇帝还有皇子，好像他们的厨艺都不咋地，我觉得我父皇应该是厨艺最不好的一个了，就连我，简单的烤肉上面也可以明显看出我手艺至少比我父皇好。

　　但要论哪个皇帝皇子厨艺最好，我当推举我太子哥哥。

　　我太子哥哥曾经给我还有我父皇和我母后烧过一盘菜，虽然卖相不如何，但看在是我太子哥哥烧的份上，还是给面子地尝了尝，这一尝，便发现，我太子哥哥做的菜还不错？

　　特别是桌上有一盘黑乎乎地跟蜂窝煤差不多的菜（我父皇烧的）和这盘菜做对比时，就更显得我太子哥哥厨艺不错。

　　我想了想，觉得我，我父皇，还有我太子哥哥差不多可以这样排。

　　我父皇第一，因为他厨艺最不好，烧的菜跟放了毒似，要么苦得要命，要么酸得要命，要么嘴里就完全是涩涩的味道。

　　接下来就是我啦，我的厨艺在我父皇和我太子哥哥之间，不高不低，不上不下，差不多我烧一盘菜，还是能够烧熟的，至少不会烧焦，虽然卖相不是特别好，味道也只是勉强能入口，但烧出来还是能看懂是用什么烧的。

　　最后，厨艺最好的就是我太子哥哥，他烧出来的东西不仅能入口，味道还是不错的，勤加练习有望赶上我母后哦。

　　只不过现在太子哥哥去教育班鱼儿了，不在这边，要不然我就可以向他请教下怎么烤好肉了。

　　因为基本都是自己摸索，所以我和我父皇烤出来的肉都一般般，不过还是我先烤出一块不焦而且外表看起来基本都熟了的烤肉，为了尝试看看我自己做的能不能吃，我就拿起那块肉，吹啊吹啊吹凉了在啊呜一口咬上去。

　　然后，事实告诉我，我真的没有什么厨艺的天赋。

　　肉虽然是熟了，可又老又柴，一点也不好吃。

　　“呸呸呸。”我做出一副苦涩脸，忙把嘴中的肉给全部吐了出来，还直接把叉着烤肉的签子一丢，脸上气鼓鼓地，不想再烤了。

　　“我帮你烤，如何？”正当我整个人都失落之时，我昭国师拍了拍我，顺手揉了揉我软塌塌的头发，我正想手护着头对昭国师奶气地叫声“不许揉我头发！”，转头就看见昭国师已经坐下开始准备烤肉了。

　　所以我默默把我刚才要说的那句话给咽了下去，把护着头的手放下，然后眨巴眨巴眼：“好的，国师，没问题，国师。”

　　刚把烤肉架上烤肉架的国师听到了这句话，周身气质感觉温柔了些，他说：“我烤，你吃。”

　　“好哒。”我语气欢快地应了，然后刚准备叫人帮忙把我扶到轮椅上，转头时看到我父皇目光幽幽，一时……一时就有点心虚地顿住了。

　　“小祉啊……你长大了就不喜欢父皇喽……”

　　“没有！”我反应很快。

　　但我父皇依旧目光幽幽。

　　我再眨巴眨巴眼，假装自己很无辜，然后随手叫了边上的小厮扶我起来，再小心翼翼坐到轮椅上。

　　烤肉总是很快的，在我叫了人推着我轮椅在营地里转了个一圈，回来就见昭国师边上放烤肉的盘子里堆了好多呢。

　　要五六根呢。

　　父皇早已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于是我叫人推着轮椅过去，然后看着他，伸出手指戳了戳昭国师：“昭国师。”语气软得不要不要地。

　　昭国师没有回头，他早就察觉到我的到来：“是要吃烤肉吧，自己拿好了。”

　　“好的。”我的声音雀跃起来了，“那……我拿个两三根？”我还想着给我昭国师留几根。

　　“不用了。”昭国师的语气温润，“我烤这本来就是给你吃的，你全拿走吧。”

　　我犹豫了，这样的做法我一点也不习惯，从小的教育告诉我，要分享的，不能一个人独吞的。

　　我迟迟没有拿。

　　昭国师烤好了自己手上的肉串，他把这肉串拿下，在身边几个瓶瓶罐罐里抽出一个，熟练地往肉串上撒了点香料，他随手把这一串搁在盘子里，然后他转身，看着我。

　　“殿下！”昭国师着重强调了这两个字，“殿下您是天潢贵胃，而臣只是臣，算是半个皇族的下属，下属为皇族做事，是应当的。”

　　我愣住了。

　　明明，明明之前还好好地，怎么现在就这样了呢？

　　我没有说话，也是根本想不到要说什么。

　　我的心乱如麻。

　　我看着昭国师起身，走远，我看着盘中几串烤肉，沉默，不语。

　　我叫人将盘子端起，自己把着轮椅离开。

　　很奇怪吧，我也觉得很奇怪，平时我都是事情一不顺心就想哭，想哇哇哇，但真正遇到了很悲伤很悲伤的故事，我却奇异般地冷静。

　　温暖的阳光照下，照出我寂寥的影子。

　　远处的昭国师眼里露出了点悲伤，他抬头看着天，看的不是天。

　　他从时光的缝隙中看到了既定的未来。

　　他妄想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