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悲怆奏鸣曲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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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虫的叫鸣声渐渐变弱。
星空中闪着洁白圣洁的光。北斗星异常光亮。
榕树站在背着灯光的阴暗处，不语。
暖风缱绻而过。
你好像进入了梦乡。梦似乎是美好的，而且永远没有结束的时候。
听，你又开始用鼻腔挂着高高的调子哼着亘古不变的歌。
云莺，云莺，云莺放声歌唱，站在云端歌唱，美丽的神便会来到。你变成美丽的少年，美丽的少年。
云莺啊。
是的，你就是云莺，唱着歌的云莺。一直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云莺。我看见你穿着米色的长袍赤脚艰难地站立在翠绿的草地上，左手扶着左大腿上的流血的伤，右手握住长及膝即将被血弄脏的金发，发间露出一对耷拉下的尖耳，头上的发髻散了一半，银质发簪掉了一地。清秀的眉间有吃痛的表情。
那一幕，极其美丽。我站在阳光下，享受着暖风的吹拂，看见你挡住的阳光不语。
于是你看着我静坐在原地不动，便放松了警惕，瘫坐在了地上。
我起身走近你，向你伸出了右手。
你却吓得向后退。你带着恐惧的声腔怒吼道：“该死的人类，你要干什么！”
当我把你抱回了房间时你却没有了那般神气和生气，就像一只受伤倦过的小兽沉睡过去了，恬美而安静。
那一晚，你依旧倔强地握着长发，眉间依旧吃痛，捂住包扎好的伤口不放，只是你撒着娇要让我一直弹《悲怆》给你听。
一遍又一遍，静静的钢琴声回荡在钢琴房里，直到回荡到你的哭声。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哭。
云莺是会哭的么？原来我才知道。
后来我也知道伤好了的云莺是会离去的。
当你变回云莺的时候，我请最好的工匠给你量身打造了一座金丝鸟笼，要在金条上雕上你最爱的繁复花纹，要安上最美丽最牢靠的，在趁你熟睡的时候把你捧进了鸟笼。鸟笼旁还定做了一台雕花的平台琴，我想没日没夜地弹给你听。
当你醒来的时候，你吃惊地说不出话。
于是你疲倦地又睡去了。你说，囚徒的人生无聊，我得一直沉睡。
沉睡的云莺会哼属于自己的歌。
于是，你一直哼唱。云莺，云莺，云莺放声歌唱，站在云端歌唱，美丽的神便会来到。你变成美丽的少年，美丽的少年。
我害怕你逃跑，还给你装上了精致的项圈，手镯，脚链子。链子的尽头就拴在钢琴的一只脚上。
你听着《悲怆》，在梦里哼着云莺的歌，一直哼到泪水枕湿了你的金发。
钢琴房里，除了悠扬沉重不绝的钢琴声外，就是你动听的哭声。
我还是不懂你为什么哭。
每晚我会和你一起睡在笼子里，拥着你入眠。
我喜欢闻你羽毛的味道。有草地的清香，和天空的纯洁。
每次把你扑倒的时候，你会挥动着两只手挣扎，牵动着长长的锁链敲打出清脆的声音。然后你会一直哭，直到哭累了睡着。依旧在梦中也是动听的哭声。
有时我还觉得，你白皙的皮肤在月光的照耀下很美。再说，笼子只有我一人允许被看见，你的胴体也无他人可观，有时完全可以省去在链子里脱衣穿衣的麻烦。
让你仰在笼子里不能动弹的时候，我把头枕在你的胸前，听着你的心跳和呼吸，在丝滑的肌肤上沉睡，或是一直凝视你眉间的难受表情。
我吻着你的肌肤，一晚又一晚。
我是那么疼爱你的。但是你依旧想着逃跑。上次逃跑的时候被侍卫射进了一支箭，深深地在完美的左腿上留下一块丑陋的伤疤。
而你依旧不甘心。还是想着逃跑。我是那么的疼爱你的，你却想着逃跑。
有时，你从窗户中听到侍卫们的窃窃私语。你不希望成为人的玩物。可是你是美丽的少年，只要是人，看到了都会心动的。更何况，你从出生以来，就是属于我的。所以我不会把你让给别人，或是像我一样的“好色之徒”，甚至是任何的自由。
所以，那晚，你准备好了一支剑，藏在了身下。我没有防备地挨近了你，把你拥进怀里。那时的一瞬间，你便毫不留情地把剑插进了我的体内。
我吃惊极了，还没来得及呼救就又听到你那句质问：“该死的人类，你要干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只好笨拙地把你搂住，亲吻你的额头，然后占有你。
当我快昏迷的时候，我看见你勾起了淌血的嘴角——笑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走到琴房就闻见了动物的尸臭。
侍卫告诉我，这只鸟刺杀我，所以就地正法了。
我伤心得不知道说什么。
但你永远凝固的脸庞依旧是那么美丽。眉间微微吃痛的表情，睫毛修长，白皙无暇的皮肤，脸颊温润圆滑，下颌柔美。
我选择沉默，失神地坐在钢琴旁，一遍又一遍地奏响《悲怆》。你有一次撒娇说，如果你死了，弹五百二十遍的《悲怆》你就能复活的。
我相信了你的假话，而奇迹没有发生。
第三天，下葬鸟笼的时候，我在十字架前焚烧了那本《悲怆》的手稿。
不用害怕的，这次的造反如果成功了的话，我会选择来这里，一直守着。
希望你下次变回云莺的时候不再有美丽的少年的回忆，也不要记得这首《悲怆》。
—THE END—
2011-6-26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悲怆奏鸣曲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