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想记 第二记 画眉》鱼三三

17、第十七章

　　重台的先遣军到达庸城之后就再没能回来，等吴维陉率领的大军到达的时候，庸城守军所剩已不过两千。西丹大君意外病亡后，底下儿孙叔侄混战不休。眼看西丹众部呈现分裂之势，左流王之子燕不脩出人不意杀出重围，从西北极尽荒蛮之地一路统一南北两道和左右两流三十多个部落。等到混战中的直属权贵各部回过神来时大局已定，为时已晚。众人虽是不服但也不得不先表面顺从，西丹的大局算是先稳了下来。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不过九月，边境已时有冻雨更何况西丹更北之地。现有人祸后有天灾，水草不丰牛羊断栏，表面平静的西丹眼看又要因为物资分配陷入混乱。刚上位的西丹大君为稳定局势不得不仓促间集结大军挥师南下。
　　埋伏多年的探子轻易就将消息递了出来，双方都明白，如今西丹内部松散，忧患未除，对外扩张未必是时候。此次南下，规模虽大但真心打仗的未必有几人。不过是快过不下去了，到南边来放两天马。话虽如此，但军国大事，还没有人傻到掉以轻心。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西丹人彪马大，万一让他钻了漏子进了关，想再把他们请出去可就不容易了。
　　两军对峙数日互有试探，北军这边断定西丹耗不起，必求速战速决故意闭城不出拖延时日。果然这日黎明，黑云压成，角声四起，金鼓大鸣，西丹数十万大军集结布阵，城上放眼望去看不到边。眼看决战在即，赵眉眉请命急先锋，吴维陉倒是乐意啊，以赵家父女在边境的声名，敌军不说闻风丧胆吧，至少萎靡三分。况且就赵眉眉在军中的战绩传说，实话实说吴维陉之前可能还有些不服，如今他只想亲眼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阎罗出阵。但是蓝成不同意啊，他就差给赵眉眉跪下了。“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阻拦。若我能回来，蓝成，我今后的日子全听你和老头安排。若我回不来了”赵眉眉一顿“你告诉老头，恩怨自此了结，这辈子对不住了！”“我去你的吧！”蓝成破口大骂，不防赵眉眉一记重拳辟后脑上晕了过去。
　　城门打开，赵眉眉率一万五千大军出阵。士兵们都为能在女阎罗的亲自带领下出战而振奋不已，个个都血脉偾张等不及上阵好跟敌军拼个你死我活。他们不知道，赵眉眉早在出城前就早已和各级军官布好了作战策略。为公为私，她不想连累任何无谓的牺牲。
　　“赵”字大旗迎风招摇，赵眉眉一骑当先，敌阵中果然泛起了不小的混乱。这次出阵，赵眉眉亲自披挂军旗，混战中敌我都如同潮涌般起伏不定，协同作战全靠最近的指挥官，没人发现自己的主帅正一骑绝尘直插敌军的心脏——大君主帐。身边自己人越来越少，赵眉眉丝毫不为所动。城墙上望去，满目的红色西丹军阵中，赵眉眉率领的那支军队正如一把黑色的长剑般，一寸寸劈开西丹的皮肉直插心脏。赵眉眉那迎风招展的蓝色大旗就如同长剑的最尖端，无畏无惧，所向披靡。
　　“疯了！疯了！赵眉眉，你丫个疯子！”蓝成在城墙上急得大骂，一拳砸向城墙，“这辈子我要是再信你一次我就是王八！”皮开肉绽也混不在意。战场上军情难测，人心更是难测。赵眉眉刚开始还遇到强力的抵抗反扑，随着她的深入，敌人的畏惧浪潮般传导开来。所到之处，敌军就如同豆腐渣般，一触即溃，再到最后，简直如入无人之境。赵眉眉知道，这不只是自己神勇所致，有个人也在等待自己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