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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浓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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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公子,门外有一姑娘说着急要见你。”
我正吃着早饭,一双眼不由得往外瞅。这爱凑热闹是人知常事,何况是我这六师兄的热闹!
“快叫人姑娘进来啊!还能一起用个早饭。”
我心中想了想会是哪处弟子,这凉州可没有什么女子能让他祸害!承俞虽说处处留情,可也是有原则,谈情只对江湖女子。这凉州,可只有九刀门一个门派!
那姑娘进来时,我倒是乱了手脚。这女子衣着华贵,明晃晃的行头一眼就看出来是官家女眷。那张小脸上,垂着泪,在看见承俞之时,一时如梨花雨下。我这位混账师兄又做了什么该死之事!
“舒姑娘?”
承俞有着那些个自以为多情实则滥情的男人的所有缺点,见着姑娘掉眼泪,心里就恨不得去给人把人生都圆满了!
“宋公子,你可能带我走?”
我瞪大了嘴,这进展,这么快?
承俞要是能带你走,这江湖之上也不会这么坏名声!果然,这货开始为这段萍水相逢找借口,“姑娘,此话——”
这位姑娘已经哭的不成声响,“自见你的第一眼,我便想,我要为自己活一次。昨夜我思虑了一晚,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来找你的。宋公子,你若是不和我一起走,那我,那我便上了吊,这样走了算了!”
天啦!这就精彩了!
承俞手忙脚乱,他默默将胸前藏好的丝巾抽了出去,去给人姑娘擦泪,顺势又塞回了她手里。
“姑娘,咱们萍水相逢,此言共度一生之事,实在牵强。”
这一众人皆望了过来,开始议论纷纷,“这不是知府大人家的小姐?怎的,能,能大庭广众说出这般话来!还有没有何礼义廉耻了!”
这姑娘听出了拒绝之意,又听得众人指点,哭的更是大声,转身跑出了门外。我赶紧追了上去,一把扣住了她的手。
“姑娘,莫做傻事!”
承俞追了上来,还未说话,那姑娘便扑进了他怀里。
“宋公子,舒儿心里只有你。若是嫁的不是你,那舒儿宁可不活。”
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虽然不太好,但是,我还是要为王师弟说句公道话。
“姑娘,你不是和九刀门定了亲?这样,不太好吧!”
姑娘哭得更凶了,抱着承俞不肯撒手。我瞧着这货倒是有些心愿。自然,不用负责,能揩些油,他有何不愿的!
“我和王旭的婚事,是我爹应下的。不管我怎样拒绝,我爹就是不肯松口。这九刀门,我是决计不会去的!那王旭残暴,稍不合他意,性命都要难保!宋公子,你若是肯带我走,为奴为婢,舒儿都甘愿!”
我点了点头,“舒姑娘既然想和我们走,那便一起走便是。这哭哭啼啼的,可不好看了!”
她闻言,用衣袖擦了擦泪,“真的?”
承俞扫了我一眼,眼放凶光。我置之不理,拉过姑娘的手,“方才有人瞧见了姑娘,咱们回去收拾收拾东西,立刻走吧!”
舒儿对我明显很有善意。也是,我这般良善之人,世间少有。
“不知宋公子,家是住何处?”
承俞看了看我,明显愤怒。我马上回,“我和宋师兄都是长剑弟子。舒姑娘是官家女眷,对我们这些江湖事不太清楚。长剑呢,是江湖当中一个小门小派,在江南之处,位于云浮。云浮多桃柳,景色十分的雅致。相信舒姑娘会欢喜的。”
我让承俞上去收拾行李,自己则带着她在院外等候。这客栈当中人口之多,还不知要做出何事来!可还未等我们下楼,一众官兵便围了过来。
“舒儿,你要胡闹到何时?”
这一身官服玉带的,怕就是凉州知府了!我轻轻作了一揖,自以为谦逊有度,“大人有礼。”
“你便是那姓宋的?”
“不,大人。我是他师妹。”
这知府到底是何眼色,连我这女儿身都瞧不出来!
“你们要带我女儿去哪儿?”
舒姑娘吓得躲在了我身后,连她父亲的面都不肯见。
“大人是要问,自己要将女儿嫁去哪儿。”
“师姐!”
王旭骑着马赶来,翻身下马,明明是愤怒不得泄,偏要装得和善少年郎。这说好的城中不得疾行,看来,是只对外人了!
“王师弟这么快就过来了?这九刀门和凉州城,可有半个时辰的距离。怕是在凉州,本就未回吧!”
“师姐此举,是想为难在下,以报上次兵败之仇?”
王旭这份骄傲劲头,我最看不惯!
“师姐此举,不过有二。一,舒姑娘人美心善,所要配的郎君也当要自己真心欢喜。既然人家不愿意,我便想帮人一把。二,我这个人心量狭小,有仇必报!昨夜你阴招在前,追杀在后,这份仇,该报。”
王旭笑了笑,“我只以为,上次赢了师姐,师姐不甘。不曾想,这罪,加得倒是够重了!”
承俞从楼上跃下,对着王旭一礼,“王师弟有礼。”
对方不但视而不见,还抛了个怒眼。
“师弟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只要顾家一案查清,自然就够了。顾家三十几条人命,不知道九刀门要如何还呢?”
“我九刀门堂堂正正,贤侄说话可是要小心!”
这王门主怒火中烧,一把长剑朝着我们而来。承俞将舒姑娘带到客栈之内,我拔剑与人相抗。
“这偷师之学,王前辈尚不精湛!也是,用惯了大刀,换了兵刃,如何能一般轻便!”
我一剑断了他的剑。看着王门主这一张脸渐渐暗紫,略微有些心疼。
“纯均?”
王旭认出了我的剑,略有些激动。只可惜,这样好的东西,不属于你。
纯均,相传为欧冶子所铸的最后一把剑,剑成而欧冶子绝。这样一把名剑到了我手里,不知是不是埋没了它名兵之名。
“你一个小儿,如何得来这般名剑?”
王前辈显然很愤慨。自己都没有这样的名兵,这样一个小儿,如何能配使用纯均?
“自然是别人送的。”
当年我和木明渊的婚事,武林盟送来了纯均剑作为聘礼。周清远还十分愤慨,说木明渊打得一手好算盘,这人也要,送来的宝剑也要。可后来,这把剑再没有回去过武林盟,倒是随着我的婚贺一起,永远留在了七剑阁。
“王前辈,当年武林盟讨伐钟秀宫,王前辈一把大刀使得九刀门立名江湖。可现在,九刀门竟做出这般江湖不耻之事!九刀门灭顾家满门,可曾有过后悔?”
他一脸正义且惋痛,“贤侄,你代表武林盟来查顾家之事,如何能平白诬陷于我九刀门?”
“诬陷?是不是诬陷,木盟主自有定夺。”
“昨夜我和承俞在矿山被十二名用剑高手暗算,差些没保住性命。追我的那八名黑衣人,被我下了药。这药是家嫂研制,凡沾上者,皆有一股木莲花之气。王师弟的身上,可是好大一股木莲花的香气啊!不知这凉州,何处有木莲花?”
“起初我们都以为是钟秀宫,可若真是钟秀宫,怎会把铁矿给炸了?若是消息不错,王前辈将女儿嫁入顾家,便是在两年前。而两年前,顾家传出了铁矿的消息。王前辈所算计的,其实就是顾家的铁矿。”
“可是王前辈你算错了!这顾家,根本就没有什么铁矿。顾郎对王姑娘仰慕得紧,为了与九刀门连亲,才散了这样的消息。其实,顾家发现的铁矿,只是一些杂矿,根本就练不出铁!王姑娘嫁过去以后,你们几次三番要求去采矿,被顾家拒绝。所以你们起了杀心。为了让人信任此事和你们九刀门无关,便是连自己亲生的女儿,都没有放过!”
王旭激动得红了眼,举着刀朝我而来,“你胡说八道什么!”
承俞拔了剑,与人纠缠在了一起。
楚洵从里间探了头,对着知府摇着官印,又问了个好。
“林大人?”
“六扇门楚大人亲自来此,林大人不会不认识吧!”
我冷冷一笑,这些人眼中只有利益,全然没有半分感情可言。
“王门主真的想让王师弟娶舒姑娘,目的不过是想拉拢知府大人。官府的默许,你才敢去挖矿。你们上山挖了许久,见我们来,不想把事情惹大,故而就把这矿山给炸了。王前辈,我实在是想不通,您要这铁矿,究竟是意欲何为?”
楚洵背后的消息,自然是朝廷最宽的耳目。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动不了钟秀宫,就把一切罪名强加在我九刀门身上!”
见这场合,和平共处已然是不可能。为了不吃后亏,他提起了大刀。
“你便是不认,你手上的血还是洗不掉。六扇门查得很清楚,你洗不掉。昨夜追来的人都用剑,却非江湖弟子。怕是因为前辈想洗清自己,故而寻他道为手段。这十二人的功夫,便是钟秀宫死士都难比。相信以九刀门的声望,找来这十二人,有些费劲吧!”
能找来这样的杀手之人,究竟又在暗处,想推动着什么样的阴谋。
王门主自然是死咬着自己被冤枉。六扇门的人气性都不大好,都拔了剑,从暗处围了过来。
“王前辈,当年你于钟秀宫于我爹有过恩情,今日,我长剑还你一份恩情。”
我拔剑靠近了他,他提刀做挡,“听言王前辈有一幼子,不过三岁。楚洵已经将人藏了起来。桥七同您保证,定保小儿平安,算是,报答前辈当年钟秀宫对家父之恩情。”
楚洵拿出罪状书,一条条陈述。王旭和我师兄纠斗不休,六扇门的人围上,承俞方退了下来。事到如今,这王前辈仍不肯认输。他提了刀,恨恨言,“不当留你长剑!”
这用刀的力道震得我双手生疼,我握着纯均,势难与他相抗。
承俞在后抱着剑,丝毫没有要帮我的意思。我生怕自己稍有不留意,便会丧身刀下。只得十八分精神与其对阵。纯均寒光甚是凛冽,飞快与那把大刀擦过,名兵之名自是占优,王门主的大刀,已然缺了一口。
王前辈是个十分骄傲之人,此时内心怕是愤怒到失去理智,纯均受到的力度更甚。与人相战,急,必有破绽。此刻他的刀法已经开始没有先前那样缜密,我飞快出剑,跃身躲过他攻来的一招,纯均非常快的刺进了他的肩头。
“你?你竟然?”
“上次和王师弟比试,便是为了让前辈猜测我的招式。学一技而求其精,而前辈妄想揽天下之术,自然,对本行,也疏远了。我长剑弟子,这一百二十招剑式,练了一辈子,才以此扬名。前辈,九刀门和旁门,所差不过如此。”
他一辈子都在扬名九刀门,学它们之长,到最后,也便是丢自家之技。
六扇门将人关押,对于这位林知府,楚洵也受邀去喝了碗清茶。而这位舒姑娘,倒是下定了决心,要同我们一道回云浮。
我晃着这双快废的手,于后的柳树之下,瞧见了那抹白袍。
作者有话要说: 看见窦骁公布恋情,整个人不变好了……虽然文差还没人气,可是为了自己,也要在痛苦之下更新。谢谢点开的小伙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