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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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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而我曾是那么的了解你，现在心痛追悔是否太迟。
——乔治·戈登·拜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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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小区灭门案#据网友爆料，青桥市龙头区幸福小区一家惨遭灭门，据说起因为楼上住户与被害女方长时厮混，后被害女方不愿离婚，凶手因爱生恨痛下杀手，并将相关视频发布到了网上。现在凶手已被警方带走[惊恐][惊恐][惊恐]』
评论——
A：真的吗？
回复：真的，我就是那个小区的。那人已经被带走了，真名齐昊，指路@软禁的红。
B:围观，是个狠人。
C:早就说会出事，那个女人在我们那一片出了名的骚，她老公真惨，是个男人早晚忍不了她。
D：楼上说反了吧，明明是情人杀了丈夫。不过男主人是真的惨。
B: 我屮艸芔茻，你们没发现吗？那个齐昊还是个万粉大佬，网络红人呢。
E：回楼上，昨天已经讨论过一轮了，视频[网页链接]。
F：谢谢分享，好人一生平安[玫瑰][玫瑰][玫瑰]
回复：已失效，求私。
……
X：最新消息：齐昊，32岁，巫南市人，现住幸福小区，自由职业者，毕业于XX大学文学系……
Z:逝者安息，渣男贱女一起去死，男主人太惨了。
“老嗨——”
老嗨听到秦岩的召唤，立即动手加入新的屏蔽词。
“现在齐昊的信息都已经被人肉出来了。”陈澄深吸一口气。
秦岩蹙眉，他担心的不仅是这个：“通告不能再拖了。”
“啊？”陈澄惊到了，他脑内迅速转过数个念头，“可现在嫌疑人还没找到。”
“就是因为嫌疑人还没找到，”秦岩冷声道，声音里充满着严峻，“现在舆论节奏已经将齐昊定性为凶手，但我们短时间内不可能凭空变出一个嫌疑人来。”
“可这样不就惊动真正的凶手了吗？”告诉凶手，我们知道齐昊不是真凶了，我们要来抓你了。那凶手只会躲得更深，抓捕难度会更大。如果能利用舆论降低凶手的警惕心，那……
“……”秦岩语塞了一瞬，他站直了身体，“你听着。”
秦岩面对着陈澄。陈澄被秦岩身上的冷肃所感染，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我们的目的是抓住凶手，但绝对不是以侵害其他人的权利作为代价，”那代价太过昂贵，凭我们，付不起，“你要记住。”
陈澄愣在那里，脸上青红一片：“对不起……”
空旷的办公室，陷入一片凝滞的空寂。
老嗨坐在秦岩身后，不知何时双眼已经离开了屏幕，他定定地盯着秦岩：什么时候开始，曾经放言“为了抓住凶手不惜一切代价”的秦副队长，也有这么正的三观了？
他晃晃头，看了眼窗外，太阳是从西边落下的啊？
秦岩走了出去，脚步匆匆，眼睛被额头的长发遮起，看不清情绪。
·
秦岩去了徐峰的办公室。
外面熙熙攘攘、人仰马翻，徐峰的办公室却总是显得宁谧无比。徐峰的脸隐没在氤氲的茶水烟气里，看不分明，秦岩只能嗅到隐约浮动的茉莉香气。
一门之差，却仿佛隔开两个世界。
但事实上，秦岩知道，这间办公室并不如看上去那样安宁平和，一整面墙壁的监控录像，就将整个七层里里外外监视得密不透风——这也许是整栋楼监控最严格的地方。
秦岩不动声色的屏住了呼吸，眉头也几不可查的跳动了一瞬。
徐峰却将这一切看在眼底，他早就看见秦岩过来了。徐峰起身把花茶倒进了洗手池，转身去柜子那里换了一种，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给秦岩一杯白开水。
见秦岩不主动开口，一边问道：“怎么了？来我这儿是装树桩子的？”
秦岩声音都虚了几分：“没，都忙到打脚了，哪有您这样的闲情逸致……您这是提前把退休生活体验上了啊。”声音虽弱，可这贫嘴的功力却也半分不减。
徐峰面上笑容不改，乐呵呵地走过来，“哐”地一声把盛满白开水的茶杯放在了秦岩面前的茶几上。
到底还是生气了，秦岩偷乐。
徐峰撇他一眼，端着自己的杯子走去窗边把窗户打开：“说罢，究竟有什么事儿？”
秦岩松口气儿，缓了缓：“警情通报得先下了。”
“提前？”
秦岩点头：“嗯。”
稀罕事。“别家都是能拖就拖，怎么，你已经查清了？”徐峰坐在了秦岩对面。
“现在网上有人带节奏，说我们已经抓住了凶手，还将齐昊的整个信息都谢露了出去，如果不及时澄清，我担心……”
“嗤——”徐峰轻轻嗤笑一声。
秦岩不说话了。
“我到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成了善人？”还是对齐昊这种人。虽然徐峰端坐在办公室，但整个案件情况他了解的清清楚楚，不然那“拘留证”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这么做，有好处吗？”
秦岩微微垂头，避开了徐峰的打量。确实，这不是他的风格，现在这样做对破案有什么利处？如果一开始的舆情控制是为了让侦查更加顺畅的进行和对被害人进行保护，但到现在，关于齐昊，既然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利用对他的关注引蛇出洞、又或者暗度陈仓掩盖警方真正的侦查方向，才是最有利的选择——更何况，齐昊并不无辜。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徐峰悠悠啜了一口茶水：“你真的想好了？”这么做非但不会有什么好处，还会有一些后遗症。
秦岩捏捏拳头，抬眼：“这是我的判断。”
徐峰轻松点了头：“行吧，那去起草文案，待会送去外宣科，我去说。”
秦岩以为徐峰还有后手，这么容易就通过了，让他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徐峰端起茶水，看了一眼秦岩，见秦岩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由提高了声音：“怎么？还有事儿？”
秦岩蓦地回神，起身就往外面走，连个招呼也不打。
“记得关门！”徐峰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哐当。”这是秦岩的回应。
徐峰看着监控里雷厉风行、走路带风的秦岩，想想刚刚他走神的样子，笑眯了眼睛——时间也不长啊，怎么陈澄的毛病也被秦岩染上了？
啊，年轻人，就是没定性。
·
起草文案的工作交给了粉圆儿，网上的消息就这一会儿已经炸翻了天。
[我是齐昊的同事，这个人平时就阴揣揣的，我们都不敢和他说话，平时就怕得罪他，他之前就给我们部门的一个人下了泻药，就是因为那人吃饭没叫他。]
下面一片点赞。天知道一个自由职业者哪来的部门同事？
[我是齐昊的小学同学，他以前在学校会偷东西，还被学校通报批评过。]
这个倒是有可能，一个心理变/态者，在小时候可能会有一些初级的犯罪行为。不过也说不准，毕竟没有经过调查。
[我是齐昊小时候的邻居，他以前也是个好孩子，只是后来沉迷网络游戏，学坏了。]
这条动态下面的回复倒是异彩纷呈。
A:大兄弟，你命挺好。
回复：多谢领居不杀之恩。
B:偷东西的好孩子。
这是听了上面“小学同学”的爆料。
C:都什么时候了，还说学坏是因为玩游戏，笑掉大牙，老古董。
回复：+1
楼下话题就歪了。
……
几个小时之间，齐昊仿佛无处不在，齐昊的熟人也遍布了大江南北。
齐昊的粉丝也在声嘶力竭的“我不相信”，“这一定不是真的”，“你们都在诬陷他”，“警察无能”，“坐等反转”……
秦岩面无表情的浏览过这一条条信息，然后换到了警局的页面，消息已经发出来了——
【警情通报】
『 7月23日20时47分，青桥警方接群众报警，称幸福小区发生凶杀案，二人已经遇害，民警迅速赶到现场处置。经查，被害人一男一女系夫妻关系。现场有破坏痕迹，相关人士已被刑事拘留。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请大家理性对待，勿传谣勿信谣，保护被害人隐私@平安青桥』
A:[话筒][话筒][话筒]
回复：希望警察能给力一点，起来干活，不要再装死了，给大家一个交代。
B:勿传谣，勿信谣。
C：呵，早就知道齐昊有背景，果然#杀人犯今天被抓了吗#
D:楼上有料？！！！快说快说！
E:别想了，你看网友C不出现，肯定是……截图留念，一会儿就被删了。
F:我是C，呵呵，怎么，怕人说真话，这么快就封账号？齐昊他爸你们知道是谁吗？看着吧，保准什么事情都没有，这俩人算是白死了。
回复：别乱说，他不是已经被刑拘了吗？
F:谁胡说？小妹妹，你睁睁眼睛，因为破坏现场传播案情被刑拘和杀人罪相比，这能一样吗？偷天换日而已。
G：正义是个好东西，可惜不是人人都能拥有，只求一个公正。
H：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I：顶上去，让那些人看到，哥哥是冤枉的，他没有杀人。
回复1：蛇鼠一窝。
回复2：醒醒，传播被害人照片又是什么好东西？
J:@平安青桥出来挨打。
Z: 乙烷。
……
呵，秦岩淡定点叉，早就想到了不是吗？
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无悲无喜。抹了一把脸，叫上陈澄：“走吧，先去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
犹豫了好久，还是这么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