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铁]》绯缺落

26、第 26 章

　　废弃的排水泵站内，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托尼再次陷入深度昏迷，生命体征比之前更加微弱，刺激剂的副作用如同阴云笼罩在每个人心头。医生正在尽全力用现有的药物稳定他的情况，但效果甚微。

　　史蒂夫的话打破了死寂，也指明了方向，但前路看起来比登天还难。

　　“‘星尘苔’……”汉克眉头紧锁，“九头蛇严格控制着所有产地，据说最近的一处，在五十公里外的‘枯萎峡谷’，那是个旧时代的核爆试验场边缘，辐射严重，而且有重兵把守。”

　　“另一个问题更棘手，”莎拉女士忧心忡忡地看着昏迷的托尼，“如何让他再次清醒，并精确控制反应堆？之前的刺激剂已经证明太危险了。我们找不到更安全的方法，也没有能连接并解读他反应堆复杂系统的设备。”

　　史蒂夫沉默着，目光落在托尼苍白而安静的脸上。托尼最后的话语在他脑中回响——“电弧反应堆……核心……脉冲……调整频率……”

　　突然，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设备……我们或许没有。但有一个人，或许能‘理解’托尼的反应堆，甚至可能与他建立某种连接。”

　　“谁？”汉克和莎拉异口同声地问。

　　“浩克。”史蒂夫吐出两个字。

　　众人皆是一愣。

　　“浩克？那个绿色的大家伙？”汉克难以置信，“他除了破坏，还能做什么？”

　　“在我的世界，浩克的身体里是布鲁斯·班纳博士，一位顶尖的物理学家。”史蒂夫解释道，“更重要的是，浩克……或者说班纳博士，和托尼之间有一种奇妙的联系。他们一起在实验室工作过很久，班纳是除了托尼自己之外，最了解方舟反应堆技术的人之一。而且，浩克形态下的班纳，拥有难以想象的感知力和能量操控能力，虽然粗糙，但或许……或许能捕捉到托尼反应堆的能量波动，甚至进行某种程度的引导。”

　　这个想法太过大胆，甚至有些异想天开。但在这个绝望的境地，任何一丝可能性都值得尝试。

　　“可是浩克神出鬼没，而且极不稳定，我们怎么找到他？又怎么让他帮忙？”莎拉女士提出了关键问题。

　　“浩克上次出现帮了我们，说明他可能并非完全敌视我们，或者……他感知到了什么。”史蒂夫分析道，“至于找到他……浩克在愤怒或感知到强大能量源时，容易被吸引。如果我们能制造一个足够强的能量信号……”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托尼胸口的反应堆。那本身就是一个强大的能量源。

　　“这太冒险了！”医生立刻反对，“再次刺激斯塔克先生的身体？而且主动吸引浩克？万一失控，我们所有人都会没命！”

　　“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医生。”史蒂夫的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这是托尼自己指出的方向，我们必须相信他，也相信我们的队友。”他所说的“队友”，显然指的是他那个世界的班纳和浩克。

　　计划在争论中艰难地成型。兵分两路：一路由汉克带领几名精锐的反抗军战士，前往“枯萎峡谷”寻找并夺取“星尘苔”；另一路由史蒂夫和莎拉女士负责，设法吸引浩克，并尝试进行那个危险的能量连接实验。

　　汉克深知夺取“星尘苔”的任务九死一生，但他没有退缩。“我会带‘星尘苔’回来，或者死在外面。”他拿起武器，点了两名志愿同行的战士，没有多余的告别，迅速消失在泵站的出口，融入黎明前的黑暗中。

　　接下来是更艰难的等待和准备。史蒂夫需要恢复体力，他的腿伤仍在愈合。莎拉女士则指挥剩下的人加固泵站的防御，并准备一些可能用上的工具和设备——尽管在浩克面前，这些防御可能不堪一击。

　　医生则寸步不离地守着托尼，监测着他最细微的生命指标，脸色越来越沉重。“他的生命体征还在缓慢下降……我们时间不多了。”

　　史蒂夫坐在托尼床边，看着同伴毫无生气的脸，心中充满了无力感。他轻轻握住托尼的手，低声道：“坚持住，托尼。班纳会来的，他会帮你。我们都在努力……所以，你也要努力活下来。”

　　仿佛听到了他的话语，托尼的心跳监控器上，那微弱的曲线似乎短暂地、极其轻微地跳动了一下。

　　一天后，黄昏再次降临。史蒂夫的伤势在超级士兵体质下好了大半，已经可以自如行动。汉克那边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生死未卜。

　　而托尼的情况，已经恶化到连医生都快要放弃希望的地步。

　　“不能再等了。”史蒂夫站起身，眼神决绝，“我们必须开始尝试吸引浩克。”

　　他走到托尼身边，看着那枚即使在主人生命垂危时依然稳定散发着幽蓝光芒的电弧反应堆。这是托尼的生命之源，也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

　　“该怎么做？”莎拉女士问。

　　“我们需要放大反应堆的能量信号。”史蒂夫看向泵站里那些废弃的、锈蚀的电力设备，“利用这些旧设备，搭建一个简易的能量放大器，将反应堆的能量波动尽可能地向外界释放。浩克如果在一定范围内，应该能感知到。”

　　这是一个极其粗糙的计划，充满了不确定性。但他们是科学家和工程师，在绝境中，这是他们唯一能想到的、符合逻辑的办法。

　　在莎拉女士的指挥下，反抗军成员们开始利用泵站内能找到的一切材料——旧电缆、变压器残骸、甚至是一些废弃的汽车电池——笨拙地搭建起一个围绕着托尼床铺的、看起来十分危险的装置。

　　史蒂夫则负责最关键的步骤——小心翼翼地引导出一丝反应堆的能量输出，接入这个临时放大器。他动作极其轻柔，生怕对托尼造成任何额外的负担。

　　当最后一根线路连接完毕，史蒂夫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昏迷的托尼，然后，合上了开关。

　　嗡——

　　一阵低沉的嗡鸣声响起，临时放大器上的指示灯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一股微弱的、但确实不同于以往的能源波动，以托尼为中心，如同涟漪般向四周扩散开去。

　　装置运行得并不稳定，时不时爆出一点电火花，看得人胆战心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等待着。泵站内只剩下放大器运行的嗡鸣和托尼微弱的呼吸声。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

　　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只有河水流动的声音和风吹过废墟的呜咽。

　　失望的情绪开始蔓延。难道这个办法行不通？难道浩克已经离开了这片区域？或者，他根本不在乎这个信号？

　　就在史蒂夫几乎要放弃希望，准备关闭放大器的时候——

　　轰！！！

　　泵站靠近河面的墙壁猛地被一股巨力砸开！一个绿色的、巨大的身影，带着狂暴的怒气和磅礴的力量，撞破水流，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浩克，来了！

　　他绿色的眼睛扫过泵站内惊慌失措的人们，最终定格在躺在能量放大器中央、胸口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托尼身上。他鼻翼翕动，似乎嗅到了熟悉而又令他困惑的气息。

　　然后，他发出了一声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咆哮：

　　“小……人……类……你对……斯塔克……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