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铁]》绯缺落

25、第 25 章

　　时间在压抑的等待中缓慢流逝。医生利用有限的药品和简陋的工具，全神贯注地配制着那剂危险的“强心针”。汉克则守在集装箱门口，透过缝隙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九头蛇的搜查似乎主要集中在之前爆发冲突的区域，这片废弃集装箱场暂时还算安全。

　　史蒂夫靠坐在箱壁上，尝试活动受伤的小腿。超级士兵的恢复能力确实惊人，伤口已经不再流血，疼痛感也减轻了不少，但离完全康复还差得远。他闭着眼睛，脑海中反复推演着接下来的行动步骤，每一个细节都关乎托尼的生死。

　　终于，医生长吁一口气，用一支小小的注射器抽取了少量澄清的液体。“好了。剂量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可能只有十到十五分钟，而且之后他可能会非常虚弱，甚至……情况恶化。”医生的语气十分沉重。

　　史蒂夫接过那支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注射器，小心地收好。“我们别无选择。”

　　夜幕再次降临，为他们的行动提供了最好的掩护。汉克之前发出的信号得到了回应——据点的瞭望哨用微弱的灯光回了信号，确认收到了警告，并告知了备用汇合点的位置，一个位于城市更边缘、靠近污染河流的老旧排水泵站。

　　三人趁着夜色，小心翼翼地离开了集装箱场。史蒂夫的腿伤让他无法快速行动，他们只能选择最隐蔽、最曲折的路线，避开所有可能的主干道和巡逻点。一路上，他们看到了更多九头蛇活动迹象，增派的巡逻队和低空掠过的侦察无人机，都显示搜捕的力度在加大。

　　经过数小时提心吊胆的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了那个废弃的排水泵站。泵站半淹在浑浊的河水里，入口隐藏在水面之下。汉克有节奏地敲击一根露在水面的铁管，很快，水下传来回应，一个伪装成浮萍的舱门悄然打开。

　　莎拉女士和其他几名反抗军成员焦急地等在里面。看到史蒂夫受伤，大家都围了上来。

　　“托尼呢？”史蒂夫迫不及待地问。

　　“在里面，情况稳定，但还是没醒。”莎拉女士引着他们走向泵站深处一个相对干燥的隔间。托尼躺在一张铺着干净毯子的简易床上，脸色依旧苍白，呼吸微弱而平稳，仿佛只是睡着了。

　　看到托尼安然无恙，史蒂夫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他立刻对医生说：“就在这里，现在就开始。”

　　医生点点头，拿出注射器，再次确认了剂量。所有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史蒂夫走到床边，轻轻握住托尼没有输液的那只手，低声道：“托尼，听着，我需要你醒过来。就一会儿，我需要你的帮助。”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医生深吸一口气，将针头小心地刺入托尼手臂的静脉，缓缓推入了药剂。

　　几秒钟死寂般的等待后，托尼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监控他生命体征的简易仪器发出了急促的警报声！他的心率瞬间飙升，血压急剧变化，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眉头紧紧皱起，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托尼！”史蒂夫紧紧抓着他的手。

　　又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几十秒，托尼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然后，那双紧闭许久的、焦糖色的眼睛，艰难地、缓缓地睁开了。

　　眼神起初是涣散、迷茫的，充满了痛苦和困惑。他适应着昏暗的光线，目光缓缓扫过周围陌生而破败的环境，最后定格在史蒂夫写满担忧和急切的脸庞上。

　　“……Steve……？”托尼的声音极其微弱、沙哑，几乎像是气音，“这……是哪儿？我……感觉糟透了……像是被卡车碾过……又泡在福尔马林里……”即使在这种状态下，他本能般的讽刺语气还是流露了出来。

　　听到他还能说话，还能讽刺，史蒂夫几乎要喜极而泣。“托尼！听着，时间不多！”他抓紧时间，语速极快但清晰地解释现状，“我们不在我们的世界。你被另一个世界的我——一个九头蛇队长——抓走了。他给你注射了神经抑制剂‘静默之歌’。我们现在需要‘破晓’解毒剂，但弄不到。医生用一种刺激剂让你暂时清醒，但我们只有最多十五分钟！”

　　信息量巨大，托尼的眼中闪过震惊、难以置信，但天才的头脑让他迅速捕捉关键点。他闭了闭眼，努力集中精神对抗着药物带来的剧烈不适和神经的灼痛感。

　　“九头蛇……队长？……真他妈……创意……”他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破晓’……配方……不知道……”

　　“我们有基础化合物结构和关键催化剂‘星尘苔’的信息！”史蒂夫立刻补充，看向医生。

　　医生赶紧上前，将他所知的那点碎片化信息和关于“星尘苔”的特性快速说了一遍。

　　托尼听着，眉头越皱越紧，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刺激剂的副作用正在加剧。“信息……太少了……‘星尘苔’……放射性环境……催化……需要……高能环境……模拟……”他的声音越来越弱，眼神开始再次涣散。

　　“托尼！坚持住！”史蒂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还有什么办法？任何可能的方向！”

　　托尼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痛让他暂时清醒了一点。“设备……不行……但……反应……原理……”他猛地抓住史蒂夫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我的……电弧反应堆……核心……脉冲……调整频率……或许……能……模拟……关键……催化步骤……但……需要……精确……计算……和……‘星尘苔’……”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体猛地一僵，眼睛再次闭上，头无力地歪向一边，仪器上的生命体征再次急剧下降，变得比之前更加微弱。

　　刺激剂的效果过去了，而且可能带来了更坏的影响。

　　“托尼！”史蒂夫惊呼。

　　医生立刻上前检查，脸色难看：“他昏过去了！生命体征非常不稳定！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办法，否则……”

　　否则什么，医生没说，但所有人都明白。

　　史蒂夫缓缓松开托尼的手，将他冰冷的手指轻轻放回毯子下。他站起身，脸上之前的焦虑和脆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钢铁般的决绝。

　　托尼在最后关头，指出了一个看似不可能、但却唯一存在理论可能性的方向——利用他胸口的电弧反应堆核心，模拟合成“破晓”所需的关键催化环境。但这需要“星尘苔”，以及极其精确的能量频率计算和控制。

　　前者是稀缺资源，后者……除了托尼自己，或许无人能完成。

　　但史蒂夫没有犹豫。他看向汉克和莎拉女士，眼神坚定如磐石。

　　“我们需要两样东西： ‘星尘苔’，以及一个能让托尼再次短暂清醒、并能连接和精确控制他反应堆输出的方法。”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反抗军成员的脸。

　　“无论多么困难，我们都必须做到。”

　　因为这是拯救托尼·斯塔克的唯一希望，也是对这个黑暗世界的一次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