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铁]》绯缺落

19、第 19 章

　　史蒂夫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暴露了。从踏入这个核心区开始，或许更早，他的一举一动就在Steve的监视之下。那个废弃管道，可能根本就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他不再隐藏，用力一扯，将锈蚀的格栅整个拽开，纵身跃入核心区。双脚落地无声，他挺直身躯，星盾护在身前，仰头与平台上的那个黑暗镜像对视。

　　“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史蒂夫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带着压抑的怒火和难以置信的悲伤，“把他变成一个泡在罐子里的标本？”

　　Steve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那笑声里没有温度，只有掌控一切的冰冷。“爱？不，你太天真了。”他缓缓步下台阶，黑色战靴敲击金属地面，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这是‘拥有’。是‘确保’。在我的世界，我失去了他，因为我的软弱，我的犹豫。我犯过的错误，绝不会再犯第二次。”

　　他走到透明容器前，伸手抚摸着冰冷的玻璃，目光痴迷地看着里面毫无知觉的托尼。“你看，他现在多安静。不会再争吵，不会再逃跑，不会再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牺牲自己。他永远在这里，属于我。这才是最完美的状态。”

　　史蒂夫看着另一个自己那近乎癫狂的偏执，感到一阵恶心。“你疯了。这根本不是托尼想要的！他需要自由，需要创造，需要活着！而不是像一件物品一样被收藏！”

　　“自由？”Steve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充满了嘲讽，“自由带给了他什么？背叛？战争？还有……死亡。”他最后一个词咬得极重，“在我的世界，就是那可笑的‘自由’害死了他。而我，花了无数年的时间，穿越了无数个宇宙，才找到了这个最像他的替代品。我不会让任何人，尤其是你——另一个天真的我——来破坏这一切。”

　　他举起了手中的黑色盾牌，姿态充满了攻击性：“现在，离开我的世界，回到你那可悲的、注定会失去一切的现实中去吧。或者……我帮你永远留下。”

　　战斗已不可避免。史蒂夫知道，语言无法唤醒一个彻底堕入黑暗的灵魂。他握紧了自己的盾牌，摆出了战斗姿态。

　　“我不会把他留在这里。”史蒂夫的声音坚定无比，“我会带他回家。”

　　“那就试试看吧。”Steve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

　　下一秒，黑色的身影如同炮弹般从平台上猛扑而下！速度之快，远超史蒂夫的预料！

　　当！

　　两面盾牌第一次猛烈撞击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巨大的冲击力让史蒂夫向后滑行了数米，金属地面被划出刺眼的火星。

　　好强的力量！这个Steve，不仅心性扭曲，连身体似乎也经过了更进一步的强化或改造。

　　“感受到了吗？”Steve攻势如潮，黑色的盾牌带着毁灭性的力量一次次砸下，“这就是决心带来的力量！为了得到我想要的，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史蒂夫奋力格挡，寻找反击的机会。这是一场自己与自己的战争，是信念与执念的对决，而赌注，是托尼·斯塔克的灵魂与自由。

　　盾牌与盾牌的每一次撞击都像是惊雷在这地下空间炸响。史蒂夫咬紧牙关，感受着手臂传来的阵阵酸麻。Steve的力量和速度都极其惊人，而且战斗风格狠辣刁钻，招招都冲着要害而来，与他所熟悉的正义战斗方式截然不同。

　　“你还在坚持那可笑的准则吗？”Steve一个迅猛的侧踢，被史蒂夫用盾牌堪堪挡住，但冲击力仍让他踉跄了一下，“不杀人？不伤害无辜？看看这个世界！软弱换来的只有毁灭！”

　　黑色盾牌如同毒蛇般从一个诡异的角度袭来，史蒂夫急速后仰，盾牌边缘擦着他的鼻尖掠过，带起的风压刺得皮肤生疼。

　　“准则不是软弱！”史蒂夫怒吼一声，抓住对方收招的瞬间，猛地突进，用盾牌底部狠狠撞向Steve的胸口，“它是让我们区别于敌人的底线！”

　　Steve被撞得后退一步，却发出更加嘲弄的笑声：“底线？当托尼在你怀里停止呼吸的时候，你的底线能把他带回来吗？！”他似乎被激怒了，攻击变得更加狂暴，黑色盾牌挥舞得如同旋风，将史蒂夫逼得连连后退，离装着托尼的容器越来越远。

　　史蒂夫心中焦急。他不能一直被这样压制。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试图寻找转机。他的视线落在了那些无声运转的大型设备上，尤其是连接着容器的那几根粗大的能量导管。

　　一个冒险的计划在他脑中形成。

　　他故意卖了个破绽，在格挡时脚步一个“不稳”，向后倒去。Steve果然中计，欺身而上，黑色盾牌高高举起，准备给予致命一击。

　　就是现在！

　　史蒂夫倒地瞬间，双腿猛地向上蹬出，不是踢向Steve，而是狠狠踹在旁边一台设备的基础支架上！这一脚他用尽了全力，支架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整台设备猛地倾斜，砸向旁边连接容器的能量导管！

　　“你找死！”Steve脸色剧变，显然没料到史蒂夫会攻击设备。他不得不收回攻击，试图去稳住设备或阻止导管破裂。

　　轰！

　　设备倾倒，一根能量导管被砸裂，迸发出耀眼的电火花和嘶鸣的能量流！整个核心区的灯光瞬间明灭不定，警报声凄厉地响起！

　　史蒂夫要的就是这个混乱！他一个翻滚起身，不再理会Steve，全力冲向中央的容器！

　　“托尼！”他冲到容器前，寻找着开启的装置。容器表面光滑，没有任何明显的开关。

　　“没用的！”Steve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暴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容器是最高权限锁定的！没有我的指令，你根本打不开！”

　　史蒂夫看到了容器基座上一个需要掌纹和密码验证的控制台。他毫不犹豫，举起星盾，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控制台猛砸下去！

　　砰！砰！砰！

　　控制台火花四溅，外壳碎裂！但容器依然紧闭。

　　“愚蠢！”Steve已经冲了过来，黑色盾牌带着千钧之力砸向史蒂夫的后背。

　　史蒂夫仿佛背后长眼，一个侧滑步避开，同时反手将星盾掷出！盾牌旋转着，目标却不是Steve，而是另一根连接容器的次要管线！

　　当啷！管线应声而断，容器内的蓝色液体开始剧烈翻腾，维持托尼生命状态的系统发出了更加急促的警报！

　　“不！”Steve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注意力再次被容器吸引，扑过去试图修复。

　　就是这一刻！史蒂夫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不再去看容器，而是如同猎豹般冲向因为设备故障而暴露出来的一个紧急电力开关——那是他刚才观察环境时记下的位置！他赌这个开关能触发核心区的某种安全协议！

　　他猛地拉下了开关！

　　嗡——！

　　整个核心区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应急红灯旋转着投下诡异的光芒。所有主系统，包括容器的主锁，在强制断电下失效了！这是斯塔克工业安全设计的一部分，防止在极端情况下系统被恶意锁定！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嗤”的气体释放声——那是容器安全阀在失压状态下自动开启的声音！

　　史蒂夫凭借记忆和应急灯的光芒，冲回容器边。果然，容器玻璃罩打开了一道缝隙！他奋力将手伸进缝隙，肌肉贲张，怒吼着将厚重的玻璃罩向上扳开！

　　液体从缝隙中涌出，托尼的身体软软地向下滑落。史蒂夫立刻将他抱了出来，冰冷的液体浸透了他的战服。

　　托尼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像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托尼……坚持住……”史蒂夫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感受着那微弱的生命力，心如同被撕裂般疼痛。

　　应急电源此时开始陆续恢复，灯光重新亮起，虽然依旧不稳定。Steve站在不远处，看着被史蒂夫抱在怀里的托尼，脸上的表情扭曲到了极点，愤怒、疯狂，还有一丝……被夺走珍宝的绝望。

　　“把他……还给我！”Steve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他一步步逼近，黑色盾牌上反射着幽红的光，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史蒂夫将托尼小心地放在身后相对安全的角落，用盾牌护住他。他站起身，直面另一个彻底疯狂的自己，眼神无比坚定。

　　“除非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