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我入明火》七哥有酒窝

8、第 8 章

　　【东南风】

　　“这不是昨晚那个保安？”几乎躺在桌上的松果，点击鼠标放大画面，看着里面的人说。
　　蔚蓝没说话，松果都能看出来的东西她自然也能，可她关注的是，一个保安前脚救了罗晓，后脚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她门口。
　　如果不是她动了小人之心，那就是这个保安的目的性太强。

　　“这是什么？包子？”松果盯着电脑屏幕，和被丢在沙滩上的鱼一样，扭动着身体往前扑腾。
　　蔚蓝怕她踢到东西，手一伸，帮她往上托了一点，随后自己绕到桌后坐下，接过鼠标点开了视频。
　　动态画面清晰显示出江归然的一举一动。

　　五点四十左右，江归然拎着两个包子出现在了16楼。
　　起初，她只是将包子挂在门把手上就转身离开，没几步又折回来在地上的帆布袋里一阵翻找。

　　没多久，一盒特仑苏出现在了江归然手里。
　　之后很久，她始终望着盒子发呆。
　　如果不是进度条一直在走，蔚蓝几乎以为这是画面卡顿导致的静止。

　　“盒子上有小黄文？她也看太久了吧。”松果看不下去，疑惑地说。
　　话音刚落，江归然转了下手腕，握紧奶盒，起身朝茶水间走去。

　　之后的画面除了空荡走廊，没有任何变化。

　　约莫十来分钟后江归然再次回来，将特仑苏放回了帆布袋。

　　视频播放到这里的时候，蔚蓝按下了暂停，然后将画面放大。

　　“她的手好红。”已经从桌上爬下来的松果猫在蔚蓝身边，一边搓自己的手一边说。
　　蔚蓝点了下头，没出声，同时按着鼠标右键将右下角的画面拖进了屏幕范围。

　　特仑苏已经被放进了帆布袋，蔚蓝看不到盒子上有没有水，隔着屏幕，她也摸不到它的温度，但她心里大致有了答案——江归然手上的红印是被热水烫的，她刚才是去热奶了。
　　有了这个认知，蔚蓝心里的怀疑不减反增。

　　江归然此举的目的完全不像职场潜规则，倒像......为了罗晓。

　　“你怎么了？”见蔚蓝脸色不对，松果扯了下她的项链问。
　　很随意的一个动作，蔚蓝却像被踩到了痛处，猛地打开松果的手按在胸前，然后站起来大声吼道，“别动我！”
　　松果愣住，望着蔚蓝的眼睛发直。

　　蔚蓝后知后觉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急忙道歉，“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
　　松果耸耸肩，不以为意，“没事啊，我去吃饭了。”
　　说完松果推开椅子走人。
　　蔚蓝望着松果一如往常的背影欲言又止，犹豫了下终究还是没有挽留。

　　松果平时越凶，越咋呼越说明她没事，等她变得礼貌、疏离、无所谓了才是真的生气了。

　　松果生气，除非她自己主动和解，否则她的礼貌会把人逼疯。

　　蔚蓝跌坐在椅子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她按在胸前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情绪稍稍稳定，蔚蓝重新开始回放视频。
　　视频倒回到四点时，蔚蓝当机立断地拨通了行政部信息处主管的电话，“老梁，保安部是不是新来了一个女的？”
　　中科最近没进新人，蔚蓝一说梁泽立刻回忆起来，“是，叫江归然。”

　　“江归然？”蔚蓝确信自己没听过这个名字，“她的背景有没有核实过？””
　　梁泽，“核实过，经历虽然复杂，但很干净。”

　　“和我们的对家有没有过接触？”
　　“没有，来中科之前她从来没涉足过这个行业。”
　　蔚蓝拧眉，一个从来没涉足过互联网行业的人，应该不会听说过罗晓，那她怎么一来就对她如此特殊？

　　蔚蓝望着四点的监控画面陷入沉思。

　　蔚蓝入世早，见得事多，她能猜到的基本就是这件事所有的可能，可这次她绞尽脑汁也没想到江归然和罗晓的交集早到她这个发小还没出现就已经开始，更没想到一个人的生活可以糟糕到崩坏任何一个环节就会全军覆没。
　　从里到外，从表层到灵魂。

　　她就像个定时炸|弹，不动时风平浪静，动时惊天动地。
　　这种人本不该有朋友，不该让那些关系她的人担惊受怕。
　　偏偏，罗晓对这个定时炸|弹视若珍宝。

　　沉默良久，罗晓将监控重新拉回6点，然后，对电话那头还在等她指示的梁泽说：“老梁，三天之内，我要江归然所有的资料，不只是工作履历。”
　　梁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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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上，蔚蓝将一切还原，然后回到自己办公室开始了一天的紧张工作。
　　楼下，罗晓在园区樱花林找到了值班结束的江归然。

　　隔了不远的距离，江归然弯着腰认真扫地，罗晓靠在樱花树下静静看她。
　　时间仿佛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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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早七点，结束夜班工作的江归然照理坐在电脑前编辑值班记录。

　　提交完记录，江归然站起来往出走。

　　经过窗前时，江归然略显疲惫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了盛开的樱花林，一夜冷风吹落了樱花满地。

　　江归然拉开窗户，捡起一片落在窗台上的花瓣，看着上面一层薄薄的灰尘自言自语，“春天过了。”
　　话落，严涛粗犷的声音骤然传来，“小江！”

　　江归然翻过手掌，让花瓣随风飘落。

　　花瓣落地，江归然拉上了窗户，漠然转身，好像刚才的感叹不过一场梦。

　　不多时，严涛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肩上扛着一把扫帚。

　　“小江，在你下班前，我决定交给你最后一项重要任务！”严涛一本正经地说。
　　江归然看了他一眼，轻飘飘地补充，“把林子的花瓣扫一扫。”

　　“你怎么知道？”严涛惊讶。
　　江归然走到严涛身边，拿过扫把拎在手里往出走，“从花期开始那天起，每天都会上演的戏码，我想不知道都难。”
　　严涛连声啧啧，“不愧是我费尽心思招进来的人，觉悟就是比一般人高。”

　　江归然无言以对。
　　严涛明明是冲着罗晓的名片才把她招进来的......

　　江归然拎着扫帚从小侧门进了樱花林。

　　四月的清晨凉意很重，晨露混着花香，花香迎着朝阳。
　　江归然走在林间微湿的石板路上，额头从被层层花瓣压弯的枝头擦过。
　　疲惫一扫而空。

　　江归然习惯从最靠近城市的边缘位置开始往里扫，这会让她生出一种逃离闹市的错觉，很不真实，但能让她享受片刻安宁。

　　扫到一半时，晨风忽然吹过。
　　沙沙树叶伴着如雨落花，成了这个清晨最撩人的美景。

　　江归然停下扫地的动作，站在树下，闭着眼，仰起头，任由晨风带着花瓣俏皮地在她的眉眼，鼻尖玩闹。

　　“美景是用来赏的，美人是用来看的，闭着眼，你怎么知道再往前会遇见什么？”
　　女人带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手掌轻轻盖住了江归然想要睁开的双眼，那些本该落在江归然眼睛上的花瓣落在了罗晓手背上，细腻的白与娇嫩的粉争相斗艳，毫不逊色。

　　这个时候的江归然太放松，对外界环境几乎没有防备，眼睛被人盖住也不过身体僵硬，没有其他反应。

　　过了几秒，江归然反应过来要躲。
　　女人不让，“一下就好。”

　　江归然记得这个声音，是罗晓的。
　　她忽然就不知道该不该拒绝了，人是领导，于情于理，她都该对领导的话唯命是从，可这个‘一下就好’的要求着实在她能力之外。

　　就是江归然纠结这眨眼的功夫，罗晓问她了一个问题，“你知道世上最浪漫的事是什么吗？”
　　江归然下意识摇头，“不知道。”
　　罗晓捡起一片落在江归然肩头的花瓣，轻轻拈在指尖闻了下，“是告诉一个闻不到人什么是香，告诉一个尝不到的人什么是甜，告诉一个听不到的人什么是笑，还有......告诉一个看不到的人什么是美。”

　　罗晓的声音低而缓，像极了春天的味道，江归然本就沉迷花雨，此刻更是无法自拔，在她说完话后本能反问道，“那请问罗总，什么是美？”
　　罗晓低着头，望着江归然紧抿的嘴唇笑得温柔。

　　飘落手背的花瓣被微风吹落江归然唇间时，罗晓轻轻开口，“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