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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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晓和江归然回去之前没打招呼，原想着给江母一个惊喜，不想成了给她们的惊吓。
“妈，出什么事了？”江归然快步走到江母旁边，帮她把晃晃悠悠的桌子扶起来。
江母眼睛红得厉害，像是刚通宵过，看到江归然和罗晓还是笑着岔开了话题，“回来怎么没提前打声招呼？”
江归然不是好糊弄的主，脸色难看地问，“附近的学生？”
江母叹气，“不是。”随手把倒在脚边的笤帚捡了起来。
往日小却温馨的饺子店已经被打砸得一片狼藉，地砖上糊着酒水，汤汁，踩烂的饺子和玻璃渣。
江归然忍着不敢眨眼，她怕那个快得几乎无法捕捉的黑暗瞬间会让她回想起父亲去世的画面。
那次家里被砸的稀巴烂是寻仇，这次呢？
胳膊被人小心地扯了下。
江归然回头，罗晓用眼神指着隔壁门店方向。
江归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李阿姨正躲在门后悄悄朝她招手。
“妈，你上去休息，这里我和罗晓收拾。”江归然说。
罗晓立刻上前去扶江母，“阿姨，我扶您上去。”
江母从昨晚到现在没合过眼，这会儿罗晓一搭手她才知道疲惫，整个人昏昏沉沉地站不稳。
“好。”江母妥协。
罗晓扶着江母往里走，同时偏头示意江归然放心。
江归然看着两人上楼的方向没动，等上面传来关门声后快步转身朝李阿姨那边走去。
“然然，你可回来了！”李阿姨心急火燎地把江归然往没人的地方拉。
江归然没吭声，跟着她往后走。
到了屋后的荒地，江归然沉声开口，“李阿姨，我们家怎么回事？”
李阿姨警惕地看看四周，确认没人了才敢大声说话，“昨天你妈好好地做生意，晚上十点多准备关门，店里突然来了四五个混混，说什么都要你妈给做吃的。本来吧，吃一顿这事就了了，可无端端的有人肚子疼，非说是你家饺子不干净，你妈那人以前脾气硬，现在倒是好说话，乐呵呵地给人赔礼道歉，还免了单。”
李阿姨搓搓胳膊，想想当时的情况都后怕，“然然啊，你妈真是一句硬话都没说。”
“我知道。”江归然按着李阿姨的肩膀，让她不要害怕，“后来怎么了？”
“后来那些人二话没说就开始砸店，你妈拦的时候还被推的摔了一跤，看着不轻，你有时间带她去医院瞧瞧，别落下什么毛病。”
“好。”江归然犹豫了下，压低了声儿问，“我妈昨晚一直没睡？”
李阿姨点点头，“抱着你爸的遗像在门口坐了一宿。”
江归然听到这话，心口刀戳一样疼。
她爸去世不是一两年，她们一家人躲出去再回来也不是一两天，她一直以为那些事早就过去了的……
“然然，你爸他怎么去的？”李阿姨没忍住问。
江归然垂着眼皮，声音听不太真切，“被人寻仇。”
李阿姨担心，“那你说这些人是不是也是来寻仇的？要不带你妈再出去躲躲？”
江归然沉默，天大地大的，她们躲哪儿去？而且，错的从来就不是他们一家人。
“李阿姨，昨晚那些人的长相，您还有没有印象？”江归然沉下心思问。
李阿姨摇头，“天太黑，我没敢走近，哎，不对！我想起个人来。”
“谁？”
“有个年纪稍微大点的右手只有四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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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李阿姨聊完，江归然没回店里，给罗晓发微信说明后便驱车离开。
【有事处理，帮忙照顾我妈】
【好】
【楼下不用管，把门锁上，谁去都不要开】
【好】
【谢谢】
【这话我等你回来当面说】
罗晓的回答很简单，也很痛快，但就是这不假思索的两个‘好’让江归然莫名想哭。
这几年，江归然经历的事儿比这多得多，最难的时候，江母的药费，江恒的住院费，她的生活费统统压在一起。
为了生活，她尝过一碗炒面分两顿时，尝过大冬天啃冷得发硬馒头，尝过热得难以入睡也不敢开风扇，只为省那十几块钱的电费。
过去那些苦都是她一个人扛，即使她知道自己只要开口，阮奚城一定会不计后果地帮她，可她还是习惯一个人处理，说到底，她们关系再好也不过萍水相逢，而江归然，最不爱麻烦就是别人。
今天不一样，等江归然意识到亲疏这个问题时，她已经把微信发了出去，也得到了罗晓回应。
这种下意识的信赖让她觉得陌生，继而就是说不尽的感激和‘有枝可依’的踏实。
罗晓的出现，重新让她看到了生活不一样的地方——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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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归然开车去了自己先前的住处，到的时候临近午饭，各种小摊上挤满了人，轻重不一的交谈声让人烦躁。
“小江，好几天没见了啊。”菜市场出口，常被江归然的光顾的老奶奶见到她激动地说：“是不是换住处了？”
“是啊。”江归然蹲下，“您怎么看出来的？”
“老早前在这儿碰到过你同事，看她打扮就知道你找着好工作了，搬走是迟早的事。”
“同事？”江归然愣了下，“是不是长头发，职业装，笑起来眼睛很亮的小姑娘？”
“可不。”老奶奶神气，转头就笑了，“你们年纪差不多吧，怎么叫人小姑娘？”
江归然笑笑，“您这儿不是，我这儿是。”
“哈哈。”老奶奶笑声爽朗，“看来你现在的生活条件不错，都能和人说笑了。”
“嗯。”江归然捏了下手腕，表情严肃起来，“跟您打听个事儿。”
“你说。”
“您有没有在附近见过一个右手四根手指的男人？”
“以前见过，最近几天倒是没见人了。”老奶奶疑惑，“你怎么会认识张老四那种人？”
“不认识，巷子里碰到过一次，他有什么问题？”
老奶奶凑近江归然，用手挡着嘴悄声说：“黄赌毒样样都沾，欠了一屁股债，女人受不了年前也跟人跑了。这种人你尽量不要惹，发起疯来不要命。”
“好，谢谢您的提醒。”江归然站起来说：“我先走了，不打扰您做生意。”
老奶奶呵呵直笑，“说什么打扰，你不嫌我这个老婆子啰嗦就行。”
“不会。”
江归然穿过菜市场，想着去后面那条街碰碰运气。
那片拆了一半，乱得警察都懒得去，最适合张老四这种惹事又怕事的人躲。
今天，这里依然零零散散地蹲了不少人。
江归然出现得没征兆，脱胎换骨似的打扮也和这里脏乱差的环境格格不入，她走到哪里，探究的目光就跟到哪里。
看她时，那些人嘴里难入耳的骂声静止了。
忽地，一人叼着烟，挡在了路中间。
江归然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让开。”
男人抖抖袖子，从里面掉出一把刀握在了手心，“听说你榜上大款了？”
江归然目不斜视，还是那两个字，“让开。”
男人偏头啐了口唾沫，操着一口粗噶的烟嗓说：“大家都是一个巷子混的，你飞黄腾达了，怎么不得借点钱给大伙花花吧。”
放在之前，给他十个胆他都不敢跟江归然这么说话，今儿也就仗着人多。
恰好江归然只是来找人，也不想惹事，她往旁边侧了一步准备离开。
男人快速挡住，明摆着没事找事。
“老大，算了吧。”他身后，江归然搬走那天碰到的小伙低声说。
男人提脚就踹了过去，“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
他这脚踹得很，小伙儿当即就缩在地上站不起来。
同行的人急忙求情，“哥，小林子不懂事，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滚！”
“是，是。”
小林子被人硬生生拖走，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留下一道难看的狗屎印。
他刚才被踹倒的时候躺在了一摊狗屎上。
江归然平静得眸子慢慢变黑，变沉。
江归然后退两步，转身，在男人再次开口之前猛地提腿，向后旋转半圈踢在他头上。
江归然这一脚用了全力，男人被踢得飞出半米，倒在地上半天缓不过来。
还没等眼前那股子眩晕劲儿过去，他握着刀的手被江归然狠狠踩住。
男人吃痛大叫。
江归然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两次的账一起算。”
一次是现在，一次是罗晓。
小林子喊他老大，那他就是小林子口中差点打罗晓的人无疑，江归然之前不知道是谁也就罢了，现在知道自然要连本带利还回去。
男人受不了，一脸痛苦地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江归然置若罔闻，脚下继续用力。
工装靴硬质鞋底硬生生磨着骨头，脾气再硬的人也能给他磨到哭爹喊娘。
男人痛苦的哀嚎，求饶，可惜周围没一人上前帮忙。
这里的人都知道江归然才来没几天就把这片老大打得半死扔进了警局，那人可是出了名的活阎王，撂江归然面前愣是没有还手之力，也就是那之后，江归然走路上才没了人挡道，这会儿历史重演，谁闲得蛋疼才会去招她。
最主要的还是这些人多数欺软怕硬，有酒有肉的时候真兄弟，大难面前谁都不认谁。
江归然也是确定这点才敢动手，不然真打起来，她占不到什么便宜，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解了气，江归然收回脚，俯身捡起掉在一旁的刀，顺手插进裤子侧边的口袋。
“谁在这附近见过四根手指的男人？”江归然用了正常的调，还是听得这些人头皮发麻，无一人敢吭声。
诡异的安静中，小林子战战兢兢地抬起了手，“我见过。”
“在哪儿？”
“老纺织厂。”
江归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直直走到小林子面前，给他两个选择，“跟我走，还是继续留这儿？”
小林子先是震惊，继而迟疑，几秒后慢吞吞地站起来，低着头，“跟你走。”
江归然没说话，亲自动手扒了他还沾着脏东西的外套扔在地上。
这一扔，竟让小林子心里生出一种雨过天晴的敞亮。
一众人沉默地看着江归然把小林子带走，其中不乏羡慕。
他们也不是生来就坏，左右不过谁扛得起生活，谁又被生活压垮。
穿过吵嚷菜市场，走过拥挤小街巷，江归然和小林子看到了正路。
“上车。”江归然说。
小林子看着平时只敢远观的车，局促的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
“要我请你？”江归然淡淡反问。
小林子急忙摇头，赶紧走过去拉车门。
拉了一下，没开。
再拉，还是没反应。
“坐后边。”江归然从旁边走过，轻飘飘地丢了这么一句给他。
小林子低下头，声音小得和蚊子嗡嗡一样，“要不我蹲后备箱吧。”
江归然愣了下，笑了，走回来拍拍他的脑袋说：“不至于。”
江归然替小林子打开后门，把人塞进去，随后立刻发动车子往老纺织厂赶。
一路沉默。
下车之后，小林子跟着江归然一起进去找。
老纺织厂已经被划到了拆迁区，门口贴了封条，路边还有监控，两人不好直接往里闯，往前走了好一段才找着半截墙翻了进去。
里面静悄悄的，没排出去的污水发出阵阵恶臭。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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