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佬降鬼那些事》午二

8、姑获鸟

　　大一那年的暑假，天气特别的热。从火车站下车，他还要坐一段公交车，家里比较靠近郊区。车里的空调开的不是很足，加上赶上节假日人多，空气中夹杂着一股子说不清楚的味道。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司机一个急刹车，正在玩吃鸡的他一头撞在了前方的杆上，疼的他眼泪直掉。车厢里站着的人更不用提，摔的东倒西歪的，几个大姐更是直接开骂，
　　“对不住，对不住…”司机五十上下的年纪，剃着光头，不停地道歉。好在车上站着的都是些年轻的，倒也没出什么大事。将车停稳，司机下去在车前鼓捣了一会，因为视线遮挡住了，王乐没有看见。只瞧见司机端着个盆，将东西恭恭敬敬的放到了一旁。
　　盆里还有厚厚一堆灰烬，他之所以多看一眼是因为那个盆跟平时的不太一样，以往路边烧纸钱他也是见过的，都是用黑褐色的瓦盆，或者普通的瓷盆。这个盆四周是大红色的，中间雕刻着双喜的花纹，旁边有几行金黄色的小字，像是用毛笔写的，看上去十分的喜庆。
　　司机忙活完，开始继续往前开，王乐清楚的听见他呸了一声，说晦气。这段小插曲他很快就忘了。他家里有个哥哥，上个月大嫂刚生了个小外甥，他现在也是当舅舅的人了。
　　回家的第五天，他彻底崩溃了。
　　白天萌萌哒还会吐口水的小外甥，到了晚上拼命的哭，整宿不得安宁。一直到鸡叫才消停会。老人家管这叫闹夜。他妈忙活着用银手镯包在小米袋子里，给小不点做枕头，又去庙里求了平安福带在他身上。
　　嫂子呢科学一点，买了鱼肝油给他补补，促进钙吸收，白天尽量不让他睡觉。
　　可是，效果依旧不大。
　　这天，他眯着眼睛在院子里晒太阳，手机放在支架上跟沈沐视频聊天。寝室里一共四个人，有一个直接搬出去跟女友合住，也不同班一直都不。另外一个就是林东，他平时话不多，总是埋头看书做题，大学了还这么努力也是少见。
　　王乐也没有去打扰他，剩下一个就是沈沐了，还是个神棍，好在两人有个共同爱好--吃鸡。因此也算是玩到一起去。
　　放暑假了，天桥周围的人流量也少了很多，一上午连个问卦的都没有，两个没有女友的单身汪凑到一起瞎聊天。
　　屏幕那边的王乐站起来，转了一圈，让沈沐看看自己的农家小院。晾衣绳上的几件小衣服吸引了沈沐的注意。
　　“王乐，你把手机往右边挪点，我看看”
　　他最近打游戏听王乐提过，小外甥闹夜，他睡不安稳。
　　晾衣绳上的小衣服是系带的，有点像古装的穿法，交叠起来比纽扣的保暖一些。
　　老人家认为小孩子肚子心口不能受凉，有时候还会给小孩添一件肚兜。
　　淡蓝的小衣服上，衣领正下方有一点红色的血迹，泛着淡淡的黑气，尤为醒目。
　　“怎么了？这我老妈刚洗的衣服，挺好呀”
　　想了想，沈沐温和的笑了笑，开口道：
　　“王乐，你不是一直说我是个神棍吗？到了你见识我真本事的时候了”
　　“切…”
　　“你听我说，今天你扎个小稻草人，到了晚间用你小外甥的衣服给稻草人披上，就这外面晾着的就行。摆上个烛台祭品，到了夜间千万不要出门，门窗紧闭。你们全家人都到孩子的房间里，等天亮鸡叫就没事了”
　　“你少忽悠我，我妈去寺庙里请了平安福都没用，你说这个封建迷信，搞不好会被我爸打的”
　　“你别管迷不迷信，能治好你外甥夜哭的毛病不就行了”
　　“灵吗？”
　　“妥妥的，事成之后转200现金就可以了”
　　“…………”
　　纵使心里不是很相信，王乐还是照做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说的难听点死马当活马医吧。
　　扎稻草人是个技术活，从小连麦子都没割过的王乐，更别提了。无奈之下，去求了奶奶，老人家年纪虽然大了，手上的动作却不含糊，没一会的功夫活灵活现的小稻草人便扎好了。
　　四点多，他便早早的摆好了祭台，给稻草人穿上衣服，农忙回来的王国庆看见自己小儿子摆弄的东西，抄起扫帚便要打。
　　“我供你读书上大学，学知识，你就学这个了，我打死你个小兔崽子”
　　“爸，爸，我听一大师说管用，这不是为了王璇不哭嘛”
　　“屁，尽学你妈搞封建迷信，小孩子哭是正常的”
　　正好，王乐的妈妈从屋内出来，手上还沾着面粉，
　　“你要进来就进来，不进来就滚蛋。什么迷信不迷信，我大孙子不哭就行。我们也不是搞着乱七八糟的符水吃喝，摆个祭台怎么了？”
　　悻悻的扔下扫帚，王国庆摘了草帽进了屋子。
　　七八点时候，他们看着黄金档的连续剧，讲述了一个穷困的农家女孩，进了一家茶庄，收获了爱情，最终发现自己就是茶庄董事长孙女的故事。
　　十点半多一点，沙发这边的王国庆已经开始打鼾。王乐妈妈这边看的正起劲，剧情发展到富家恶毒女二号陷害女一盗取公司机密的部分。带上耳机，王乐开始打游戏。
　　“你在哪了”
　　“废墟这里”
　　“你跑那去干嘛，我这有八倍镜”
　　“等等，我找辆车过去，有awm吗？”
　　“没有，3号去哪了，靠…”
　　“怎么了？”
　　“没事，差点被埋伏，幸好老子跑得快”
　　“王乐…”
　　“嗯？”
　　“你那边是不是有鸟叫声？”
　　“鸟叫？这个时候哪有…”抬眼看着他妈妈和大嫂正惊恐的望着窗外，他赶忙摘下了耳机。
　　月色皎洁，大嫂的房间在一楼，窗户很大，当初也是为了她做月子方便，多晒太阳对孩子也好。此时，院子里传来凄厉的鸟叫声，透过窗帘，可以清楚的看到一个大鸟，不停地扑棱着翅膀。
　　“嘭嘭”两声，大概是那只怪鸟在用自己的身体撞门，王乐的妈妈赶紧掐了几下王国庆，可惜他睡太死没什么反应。王乐握着耳机的手有些抖，
　　“沈沐，外面好像真有只鸟，跟动物园的鸵鸟差不多的个头，我不是做梦吧？”
　　“守好门窗，不要出去就可以了”
　　“它好像在撞门！”
　　“没事，尽量不要让孩子哭”
　　回头看了眼，抱着奶瓶的外甥，王乐点了点头，往他妈妈那边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