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个娘子来镇宅》茶七绾

24、家

　　第二日太阳刚升起来，顾柒溪就被谷语拉着起床，还说今日可比平日多一道事情，得早点起，不然人家准备出门了，他们还在墨迹。

　　顾柒溪起来穿好衣服，稍微活动活动之后，打开窗户看了眼外面，“娘子，下雨了。”

　　谷语将自己的发钗弄好，站起来无所谓的道，“你又不是没见过下雨，好了，你过来。”

　　“怎么了？”顾柒溪装作不知道，磨磨蹭蹭走到谷语面前。

　　“你打算顶着乌眼青出门？”谷语让顾柒溪坐在凳子上，转身拿起自己平时擦脸的东西，“我是不嫌弃，你自己觉得可行？今天就算下雨，也要去楚画那里。”

　　顾柒溪攥着手指头，耷拉着嘴角，委屈的望一眼谷语，磨蹭好一会儿才道，“那……娘子你轻点。”他不想做个苍白的鬼脸。

　　“少啰嗦。”谷语瞪了他一眼，拿起东西就往他脸上蹭。

　　一炷香的时间后，谷语直起腰，感叹道，“嗯……还可以，我的技术还是不错的。”

　　“……我可以看看不？”顾柒溪抬手摸摸眼睛，然后瞥了一眼谷语身后的铜镜。

　　谷语转头看了一眼，努努下巴示意他自己去看。

　　顾柒溪抬头笑了一下，挪到铜镜旁边，左瞧瞧右看看，“咦？没什么感觉哎。”

　　“那当然。”谷语得意，“这是梅若送我的，我平时就舍得用一点点，便宜你了。”说完拍拍他肩头。

　　顾柒溪高兴，站起来抱了谷语一下，“谢谢娘子，你真好。”

　　谷语耳朵一红，曲起手指敲了下他的额头，“好你个鬼，放开！”说完后拿开顾柒溪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摇摇摆摆的打开门，临走还不忘回头瞪他，“快点下来！”

　　“哦。”顾柒溪点头，摸着自己的眼睛傻笑。

　　楼下，师爷一众人等了好一会儿了，孟荒影年纪大了，瞌睡少，很早就醒了。

　　昨晚亥时后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雨，夏季的雨水格外的有力道，打在屋顶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对于年轻人来说好睡，对于他来说却有些吵。

　　起床一盏茶是孟荒影这些年的老习惯了，这不用过早膳后就一直坐在大厅，叫了一壶茶和掌柜的说话。

　　谷语下楼就看见师爷坐在最左边，跟着来的几个衙役坐在最右边，转头看见谷语都笑着道，“夫人，早。”

　　“你们起的真是够早的啊。”谷语背着手下楼，走到师爷身边颔首道，“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茶楼掌柜的一看谷语过来，收拾东西就往后边去了，谷语也不管，反正和她没什么关系。

　　师爷看了一眼外面不停的雨丝，转头问，“大人可起了？”

　　“起了起了。”边说边回头望，“顾柒溪！你下来没有啊？！”

　　师爷笑容僵在脸上，正想跟谷语说不能如此，就听见楼上传来顾柒溪的声音，“来了。”

　　师爷看着顾柒溪从楼上提着衣服跑下来，到两人面前停下，“娘子……”又转过脸，“师爷。”

　　师爷叹气摇头，顾柒溪觉得莫名，歪头不解，“师爷怎么了？昨夜没有休息好吗？”

　　“没事。”孟荒影抬手往下按了两下，随后站起来，“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顾柒溪往外看了一眼，又看看众人，“要不然……现在就走？”

　　“好。”师爷点头，随后安排大家找伞出门。

　　幸好茶楼离楚画的家也不远，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走到门口，师爷抬手敲门，随后就听屋子里传来一女子的声音，有些沙哑，“谁呀？”

　　还不等师爷回答，就听见门闩响动，一穿着蓝色短衫的姑娘出现在众人眼前。

　　谷语仔细打量，个子和自己差不多，面容清秀可爱，穿着利落的衣裳，头上用一块蓝色碎花方巾将头发利落的扎了起来，只见她看了一眼师爷，惊喜道，“孟师爷，您怎么有空过来？来，快请进。”

　　得，长的比自己好看，也比自己会处事，谷语在心里叹口气，以前她怎么不知道荒山县有这么多能干的女子呀，不过嘛，这么说来捞到顾柒溪这样的夫君，也算她的福气咯？

　　想到这儿还瞥了顾柒溪一眼，只见他从进了门就开始一路打量屋子里的环境。

　　撇撇嘴，有什么好看的啊，谷语翻个小白眼跟着瞧，院子里种了好些瓜果蔬菜，院墙上开的各色不知名花朵，无一不彰显着这位姑娘的能干巧慧。

　　事实上谷语也很喜欢这种充满生活气息的小院，只是她能力有限，如果不是因为热爱兰花，估计连那个都养不活，更别说现在她那些宝贝都是顾柒溪在照顾，不行不行，越想越觉得自己没什么用了。

　　顾柒溪的确是在打量周围的瓜果蔬菜，也在心里叹这位楚画姑娘的巧手，回头就看见旁边的谷语脸色一会儿一变，有些担忧的凑过去问，“娘子，你在干嘛呢？”

　　谷语一惊，狠狠斜了他一眼。

　　顾柒溪觉得莫名其妙的，等谷语从自己面前走过时，本能的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呃……

　　谷语也跟着一愣，这怂包干嘛呢？

　　“呵呵……你们感情还是这么好呀？”

　　熟悉的声音，两人默契转头，一起诧异道，“梅若，你怎么在这儿？”

　　楚画这会儿也注意到跟在后面的顾柒溪和谷语，眨眨眼问师爷，“孟师爷，这二位是？”

　　孟荒影一拍脑门，“你看我老糊涂了，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新上任的顾柒溪顾大人，这位是他的夫人。”说完又转向顾柒溪，“大人，这位就是楚画楚姑娘。”

　　楚画不好意思的对顾柒溪和谷语笑笑，“顾大人，顾夫人，抱歉啊，我这还以为是师爷过来办事呢。”

　　“没事。”顾柒溪道，“我们就是来看看。”

　　“你们站在外面不觉得凉飕飕么？”公孙梅若在门边笑着道，“都快进来吧。”

　　“对对对。”楚画连忙点头，招呼众人进屋坐下。

　　等她斟好茶之后，谷语才抽空问，“梅若，你什么时候来这儿的？”

　　公孙梅若端坐在楚画旁边，温柔的笑了下，“今日清晨赶过来的。”

　　楚画左右看看，“怎么？公孙姑娘和顾夫人是朋友？”

　　“嗯呢。”公孙梅若一点不客气的说，“小语可是我的好姐妹。”说完又想起什么，“楚姑娘，顾大人可是个好官，你有什么想说的，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顾柒溪一听，和谷语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

　　暗地里，谷语冲公孙梅若竖起大拇指，好样的。

　　公孙梅若冲她眨了下眼……如何？我来可不算捣乱哦。

　　楚画一看众人都盯着自己瞧，有些紧张的扒拉了下公孙梅若的胳膊，“这个……”她也没想要报官啊。

　　公孙梅若浅笑着抬抬下巴……没事，说吧。

　　楚画在心里无奈叹气，都摊到明面上来了，不说似乎有些过不去，而且……公孙梅若和顾夫人是旧识，与其让公孙梅若当传话的，还不如她自己交代来的干脆。

　　谷语他们都等着呢，就看楚画抬起头，对众人笑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知道大人来小雨村有没有听说过最近村里老人去世的事情？”

　　“听说了。”顾柒溪老实回答。

　　楚画听后倒松了口气，“小雨村的人并不多，上年纪的老年人也只有那些人，每一次出事我都去看过，我发现有一个共同点，刚才正和梅若说起，我怀疑这些老人都是被人所害。”

　　谷语看公孙梅若，“什么共同点？”

　　楚画对谷语道，“每一位老人的指甲最下面，就是这里。”说着伸出手给众人指，“有一个黑色的小月牙。”

　　顾柒溪皱眉思索，“中毒么？可有怀疑的对象？”

　　楚画抿唇看公孙梅若，“……最近江掌柜经常找我和公孙姑娘的麻烦，我们也只是怀疑，因为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害村子里的人。”

　　“难不成是江掌柜怀恨在心对村里的人下手？”师爷看顾柒溪，“小雨村的老人每个都有做茶的好手艺，若真的是人祸，可是大损失。”

　　“师爷考虑的只是一个方面。”公孙梅若对孟荒影笑了笑，“如果说这些老人真的是中毒而亡，最大的可能就是茶叶问题，小雨村的茶叶喝死了人，传出去就会断了销路，到时候江掌柜再来收购茶叶，您说茶农是卖还是不卖呢？”

　　师爷被公孙梅若笑的心情愉悦，连连点头赞叹，“公孙姑娘聪明伶俐，想的的确全面，大人，您怎么看？”

　　顾柒溪抓抓脑袋，问楚画，“我们可不可以找个大夫看看尸体？如果查不出死因，我们的猜测也只是猜测呀。”

　　“可以的。”楚画对顾柒溪说，“前两天我姨婆去世刚葬下去，下午我带你们去看看，刚好我二娘在守坟，我们看了再埋回去就好。”

　　顾柒溪看一眼师爷……楚画的二娘是谁呀？前族长娶了两门亲么？

　　楚画说完便回了房间里，说是要准备一些上坟的东西，挖坟掘墓虽然是有理由的，但是该有的规矩也不能少。

　　等看不见楚画的影子，谷语才凑近师爷和公孙梅若问，“她二娘是谁啊？”

　　“是前族长的续弦，嫁过来十来年吧，也是本村的。”师爷给众人解释，“可惜一直无所出，不然啊，这族长的位置还不一定能落在楚画身上呢。”

　　“哦……”谷语拉长语调，有那么些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