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面意义锁死》兔叉子

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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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熨帖地落在杨逍身上，他舒服地勾着嘴角，毫无防备，宛若婴儿。纪晓芙蜷起腿靠到床的一角，两人还是离得很近，近到可以数清睫毛。

　　手腕处轻微的压迫感还在，走脱是万万不能了。纪晓芙环顾四周，一柄剑挂在剑架上。

　　一夜过后，慌乱感沉淀了下来。她把现实一一摆在面前，仔细想过。

　　师父拂袖而去的当时，她就知道命运或多或少地被这个初次见面的男人改变了。她对他的观感奇特，第一眼甚至谈不上好恶，只是从谈话中知道了这人来自明教，是个魔头，师父与他不共戴天。

　　她只是不能忍受有人伤害师父，伤害峨嵋。她出剑的一刻，就是在阐明立场：自己与此人的势不两立。

　　你死我活。

　　她眉间凝川，沉吟不已。

　　终于，纪晓芙下定决心似的慢慢地蹭到床边，小心翼翼地躲过杨逍，伸手去够那把剑。

　　指头已经碰到了剑夹，一股冒失的力量忽然把她的手臂拉离了剑架，连人也差点被带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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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晓芙扁着嘴，跟在杨逍的身后。杨逍半睁半闭着眼睛，头发揉得乱七八糟，碰到门槛时却本能似的以轻功掠过。纪晓芙冷哼一声，也跟着一起出了门去。

　　转过房来，屋后一处地方被竹篾编的篱笆草草挡着两面。杨逍依旧是没睡醒的样子，旁若无人地撩开衣服。纪晓芙恍然大悟，羞耻直烧上了双颊，忍不住尖叫着捂上眼睛。

　　四周飞禽骤起，杨逍激灵一下，醒悟过来。这女子的尖叫比醍醐灌顶有用百倍，他抽了一口凉气，终于想起来还有个妙龄的大姑娘跟他锁在一起。

　　他赶紧低头，幸亏还没…

　　场面异常尴尬。全无主意的居然是杨逍，全程只能俯首帖耳地听纪晓芙指挥，总算完成了晨间这件大事。本以为可以暂时松泛些了，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一看，纪晓芙正低着头，两手叠着，飞红了脸。

　　“我也得...”纪晓芙欲言又止。

　　“懂了。那我——背过身去。”杨逍语塞。

　　“耳朵”

　　“我堵上耳朵。”

　　“鼻子”

　　“……”

　　做个高手真好，杨逍想，他练过龟息法，这种小事难不住他。

　　“看你们峨嵋派每次下山都是紫衣翻飞，打扮得像仙女下凡，我还以为你们不用如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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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个女子回来本来就是这次下山的副产品。风门江伯维夫妇的孤女雁儿被他从崆峒的手里救出来之后，安置在竹林蕖苑。这里只有他和老家人杨易两个男人，根本不知道怎么照顾女孩，雁儿被带回来数日，他连孩子身上的伤也没法验看。

　　这下可倒好，女子是带回来了，可在照顾雁儿这件事上，他成了副产品的副产品，简而言之就是累赘。

　　纪晓芙看着孩子一身伤痕，心疼不已，狠狠盯着杨逍骂道”你连个孩子都不放过吗？”抱起雁儿要走。杨逍慢慢地道：

　　“你们走不了。漫说雁儿就是明教的人，就算是你，峨嵋弟子，你也走不了啊。”说罢抬起手，轻轻晃了晃。

　　“她是明教的人？”

　　“是。”

　　纪晓芙呆住了。杨逍道：“她是我手下的女儿，父母皆被崆峒所杀。”

　　纪晓芙听杨逍讲事情始末。这是她第一次从不一样的角度了解自己所在的“名门正派”。她没有不信，也没有全信。她不信所有正派都是如此，比如峨嵋代代修习佛法，以惠泽众生为念，必然不会滥杀无辜；她信雁儿真是明教后代，因为若是杨逍戕害她成这样，她怎么会不害怕，反而愿意亲近他呢？

　　“你只要照顾她一个月，一个月后，自会有人带她走。那时候…”杨逍的目光从纪晓芙的脸移到她的手腕，“要是走得了，你也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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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无形的链子甚是好用，除了扣住他们两个以外，别的倒也毫不影响，就算他们俩一左一右从竹子两边走过也没有问题，只是距离超过一丈就必然绷住了。

　　于是纪晓芙跟雁儿玩，杨逍在；纪晓芙哄雁儿睡觉，杨逍在；纪晓芙生火做饭，杨逍还在。

　　杨逍几乎一刻不能闲，这丫头居然有这么多事好忙。他索性酒也不喝了，以前喝酒之后半醉半醒着时或独吟或练功，甚是惬意。现在要跟在纪晓芙身后转来转去，头晕到不行。

　　索性吃饭时搁本书在手边边吃边看，或左手执笔画画写写。

　　“你画什么呢？”纪晓芙问。

　　杨逍笑了笑，没答。

　　他忽然想起件顶顶重要的事来，对纪晓芙道：“这几天都是我跟着你走，明日你跟我走一趟，可好？”

　　纪晓芙看他模样认真，问：“去哪？”

　　杨逍道：“天鹰教总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