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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59
      杨逍问“你们门主呢?”
      番子怯怯答道:“被…抓了…”
      杨逍本想叹气,血涌到唇边,纪晓芙正回过身来,他只好生生吞了回去。纪晓芙看到他抿掉唇上一枚血珠,身体颤抖。她本想从他膝上滑下去,但杨逍紧紧箍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胡青牛顿足骂道:“不知轻重的东西!”忙不迭地去给他切脉。大滴的汗水从杨逍额头滚下来,纪晓芙捧着杨逍的脸,满脸焦急。
      杨逍颤抖着道:“医仙,你的药。”
      胡青牛正按着他的内关穴,对王难姑:“夫人,药箱!”王难姑没有动,反问道:“这是什么毒?”
      纪晓芙道:“是西欲断魂散。”
      王难姑噗嗤一声笑了,道:“正是了。剧毒且无药可解。他那个破药能撑多长时间?”她从腰包里摸出一个小瓶,走到杨逍面前,问“左使这几天是想先疗毒,还是先救人?”
      杨逍笑道:“鄙人贪心,可能兼得?”
      王难姑道:“你若让他替你疗毒,十天半月也要的。你若找我嘛…我有法子能让你在一天之内毒气全清,只是…”
      “只是容易死!!”胡青牛头摇得如拨浪鼓,“她那个以毒攻毒的法子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说着叫杨易拿了药箱来,给杨逍服下药丸。
      杨逍气息稍缓,眨了眨眼睛,问王难姑“怎么做?”
      王难姑道:“左使若不怕,喝了这一瓶。但妇人也明言相告,此前我在鸡鸭身上试时,十有一死。且这法子与解药不同,是让两毒相冲,激荡之后让毒血从七窍、毛孔等处散出。那感受,我倒是以身试过...”她望了望胡青牛,胡青牛只管看顾杨逍,听到这里气得哼了一鼻子。
      “时而发热如蹈火海,时而发冷如坠冰窟,又有时周身奇痒、剧痛,痛不欲生。越到后面反应越烈,人却无论如何也昏不过去。”
      “...当时我试这毒时,几次想死...多亏老胡看着...但只要挺过一天,毒气散尽,则五行归位,脏腑通透,大概比中毒之前还要清爽。所谓剥极则复【1】,否极泰来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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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逍接了瓶子握在手里,王难姑见他犹豫,心中形象顿时矮了几分。
      放在以前他一定会马上喝下,可现在不一样。他和纪晓芙锁在一起,是一支两朵,无法分割。纪晓芙在毒伤未愈的情况下拖着他走了一天一夜,若他疗毒时反应剧烈,纪晓芙肯定顾不上自己来照看他。
      纪晓芙低头沉吟,她有另一番顾虑——杨逍急着救人,定然会接受这种方法。若他好了,自己仍不能行动,到时岂不成了他的累赘。
      纪晓芙道:“胡夫人,我中了一样的毒。青牛大夫说我余毒入里,是否也可以用你的方法解毒?”
      杨逍急切道:“不行。”
      王难姑道:“姑娘何必?你慢慢治便好,白白受罪。”
      杨易和胡青牛抢着把二人锁在一起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得乱七八糟方枘圆凿。
      纪晓芙挣脱开杨逍,从他膝上滑到地上,匍匐了一丈远后,抬了抬手。王难姑眼见着杨逍的手也跟着牵动,像是有无形的绳子连着。
      纪晓芙道:“胡夫人,你看到了,我们俩现在必须共同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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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逍要了纸笔写了两封信。
      一封给天鹰教,极尽恭敬求借人马驰援;一封给江州白莲教,请求帮忙盯住唐文亮动向。送出之后还觉不甚稳妥,又把余部聚集起来,让他们守好蝴蝶谷。
      纪晓芙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周密严谨,滴水不漏。又看他窝在罗汉榻上强撑着部署,十分担心他会熬不过疗毒的痛苦过程。只是自己时刻跟他绑定,连去请教胡氏夫妇的机会也没有。
      吃了五六次胡青牛的药,临到傍晚,一切才算安排停当。王难姑带了干净被褥和人参来,把两个小瓶放在床边,道:“少的给晓芙妹子,多的你喝。我和青牛就在隔壁,但也帮不了你们太多。一旦感到身体难以为继,咬着人参可撑过去。”
      杨逍看向纪晓芙,她正坐在床沿上安静地看着鞋尖。这些日子下来,纪晓芙在改变,又没有变。她像芙蕖,像蒲苇,像用水做的软剑。
      杨逍知道不能左右她,他也不愿左右她。在她全心全意为二人计时,他当然不能辜负她。
      他对王难姑道:“好。”把药瓶递给纪晓芙。两人端起时一起想到了那天喝酒的情形。他们会心一笑彼此敬了一敬,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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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拾停当,二人躺在床上,中间放着几条被子算作分隔。药效开始发挥作用,杨逍身体发冷,额头滚烫。他翻了个身,拉了条被子裹上,道:“晓芙,你觉得怎样?”
      纪晓芙此时只觉得内里有火焰烧灼,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杨逍摸到她的手,冰凉凉的。
      “手一直这么凉吗?”
      纪晓芙笑道:“并不是,到了冬天就是暖的。”
      杨逍向下蜷了蜷,把她的手覆盖在自己的额头上,道:“好舒服。”
      纪晓芙的手指点在他太阳穴上,细微的脉动让她觉得安心。针刺感从四肢开始向中间蔓延,她问杨逍是否感受相似。
      半晌杨逍才回了个嗯。纪晓芙摸到他的眉心拧着,挣扎着把头担在被褥上瞧他。他脸色煞白,床单被他双手抓着的部分皱成一团。
      杨逍听到纪晓芙在呜咽,他闭着眼睛摸索,碰到了她的脸。他轻轻揉了揉,说:“我们说话吧。光痛着多无聊啊。”
      纪晓芙问:“你...是哪里人士?”
      杨逍道:“只知道是江南人士,父母皆死于船难。我很小被阳教主带到西域,所以对家世不甚清楚。”
      “你跟我师伯孤鸿子的恩怨何来?”
      杨逍忍俊不禁,然而马上就被疼痛击得默不作声了好久。等了一会,他才缓缓地说:“你师伯,不是我杀的。”
      他把孤鸿子借倚天剑挑衅,剑没出鞘便已败北,回到峨嵋忧愤而死的始末说了一遍。
      “那倚天剑呢...”
      “被朝廷抢走了...不是从我这啊。”
      “——倚天剑在我杨逍眼里,就是一堆破铜烂铁。”
      一个困扰她很久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纪晓芙心感安慰。她搓着杨逍的肩,安抚他的颤抖。
      痛楚越发强烈,纪晓芙嗯了几声,杨逍问“没事吧?”纪晓芙咬着袖口,道:“像虫子咬噬。”杨逍把横在两人中间的被褥拖开,依偎着她道:
      “晓芙,还是我来问你吧。”
      “好。”
      “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1.跟否极泰来意思一样。与剥卦和复卦的爻象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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