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思亦忧》安嘟嘟

3、三、要帮你抓窗外的小鸟吗？

　　烟火气的清晨。像困兽用力挣脱牢笼那般，病床上的花亦用力睁开了眼：“蓝……蓝忧？”。
　　左腿和左手骨节间钻心的疼痛传来，江亦清醒了大半，目光移向榻前缩成团的身影。
　　太过于纤瘦。
　　丝毫不像大姨经常所说“我家忧忧熬成大姑娘，长状实啦”，江亦凝神细细看去，小丫头咂了咂嘴，这种姿势趴着睡确实不怎么舒服！
　　三年未见，当初让自己难堪令自己恼火的“小豆芽”，给人的感觉怎么还是傻呆呆的？
　　“唔……江……”滑下榻的手惊醒了眯得不怎么安稳的蓝忧，抬眼间仿佛撞进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
　　与三年前看她时的冰冷，天差地别。
　　一时不自然，蓝忧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冲向隔间的洗手间：“那个……我……我去给你……弄点热水洗漱”。
　　江亦来不及好好打招呼，洗手间的门“嘭”一声被关上。同时间他瞧见病房的门被推开。
　　“江亦。”
　　话一开口，里间刚扶上水龙头的蓝忧顿了顿，这是？花亦女友，昨晚那个女孩！
　　“小婕，你来了，坐。”花亦努力微笑着示意女友坐下。
　　奈何对方不怎么领情：“你没事了。我就不怕会被别人看作杀人犯了！”
　　强烈的讥讽让本不怎么敢出声的蓝忧，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身处漩涡的人反而微微扬起嘴角，轻笑：“小婕，别闹。”
　　“你瞧，你总是这样！永远挂着张弛有度的微笑。”
　　“江亦，不是我害的你吗？昨天”
　　“最应当怨我的，是你！不是吗？但你没有！每一次都是，无论我怎么做，做什么，你都回我一张没有温度的笑脸。”
　　“我放手了，江亦！分手吧！你就继续做那个会微笑的假人吧！”
　　高跟鞋参差不齐地踩踏声，带着怨气，逐渐远去。女孩一连串冷冷的话提醒着蓝忧撞见了什么。
　　大型分手现场！江亦被甩了。啊……疯了，偏被她撞上了，要不要装死假装没听见？
　　正想着，蓝忧便听见江亦有穿透力的声音传来：“出来。”
　　话自是对她说的，平稳温柔地语调，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可怕！她今天会不会把命交待在这里了？
　　蓝忧接了热水，硬着头皮，出了洗手间门去，迎上江亦的目光。细细地打量，他脸上无一丝一毫或难过或悲伤的痕迹，也不见……一丝笑容。
　　那姐们，说的是别人吧？这家伙没微笑啊？
　　“你舅妈给你打的电话？”
　　“嗯。”
　　“打湿的毛巾拧干。”
　　“嗯。”不应该呀？他不像……刚被甩的人。
　　蓝忧随江亦的指挥乖乖地地、仔细地往他脸上脖子上没有伤口的地方，轻轻擦拭着……擦着……
　　许是蓝忧觉得他此时应该很难过，许是昨天到现在紧绷的心弦终于放开，许是担忧心疼湮灭了心底的克制……蓝忧轻轻抱了他，侧躺的他。
　　准确来说，是趴扶在江亦胸膛上，轻声安抚“不要难过！拍拍就好了啊。”
　　她刚才干嘛了来着？不仅拍……拍了伤患……的头？还上手抱了？
　　蓝忧后知后觉，及时为自己辩白：“咳……那个，蓝雨每次失恋的时候，他都要我这么抱他来着，说……说是很温暖，我怕你也需……需要。”
　　这丫头，真是让人意外！江亦顿了几秒，笑得甚是勾人“蓝忧啊，让我想想该用什么词夸你。”
　　蓝忧听得疑虑：“嗯？”
　　乔亦依旧笑着：“我们江家丫头，做得好做得好！”
　　一边说一边用手顺顺蓝忧有点炸毛的头发。就像，给先前她无厘头的举动，进行礼貌性地回礼。
　　愣呆了的主，换了一个角儿。
　　蓝忧掩面，丢给江亦一句话：“倒水，倒水，呵呵……呵呵”
　　便火速拎着九成冷的水，再次“逃遁”，地点：还是洗漱间。
　　所以，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自己两次不禁而逃？算了！她还是放弃：在江亦面前能做一个正常人的想法。
　　那太难了！
　　搁置完毛巾后，蓝忧再次整顿心情。推开洗漱间的门，抬首间，心疼狠狠地砸入她眼窝。映入自己眼帘中的江亦整个人安静得过分！两眼望向了窗外，就像……下一秒要消失一样。
　　蓝忧出声打断他：“那边那位哥，窗外的小鸟，要我帮忙给抓下来吗？看那么久。”
　　就感觉，若不做些什么，江亦可能真的会消失不见。
　　“抓到了，是红烧好，还是清蒸好？”花亦转向她，问地极其认真，像不谙世事的小孩。
　　“这个，还得打个电话问问舅妈，这方面她是行家！”蓝忧也回得极其认真，说完就真的掏出手机。
　　成年人的世界，最擅于将不幸的东西换个包装，以此粉饰太平。
　　她懂！
　　所以，那个女孩和他，以及那场谈话，她假装不曾撞见。

　　后记：
　　江亦，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能站在你身边的女孩！即便是任性吵闹，也都挺好。
　　——蓝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