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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   日子平静无波,终于来到了6月,距离高考,仅剩七天。

      成澄星比往常胖了能有十斤,大多数考生临近高考都会因为紧张和焦虑双重压迫,多少瘦一些,但成澄星每天被投喂各种来自文予宁精心烹制的“营养餐”,外加晚上睡得安稳,人在稳步发胖中。

      “你捏我这腹肌,”成澄星撂起T恤下摆,露出白色锦缎一样细腻光滑的皮肤,揪着那一小点儿肉,哀叹道,“都变得松散了。”

      “哦,挺好。”文予宁快速扫了一眼,看向别处。

      “哎,我让你捏啊,光看你能看明白吗?!”成澄星去抓他的手,文予宁马上站了起来,目视前方,“等考完了再看。”

      “我真服了你,”成澄星忍不住笑,“这有什么可害臊的,有些事你就是越觉得神秘,越往歧路上走,实际上你摸完,发现没有小姑娘的好,你心里就会有比较。”

      “……你捏过小姑娘?”文予宁斜向他。

      “那倒没有,我是猜的。”成澄星说,“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再好看的男人,也不如女人。”

      文予宁一哂,又进厨房里去做饭了,他将猪排骨切成一段一段小小的,方便入味,炖冬瓜汤给成澄星喝,成澄星一次能喝三碗。

      周末这天舅舅来接,看了看这小区,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你什么时候住过这种地方啊,楼层太矮,人口密度也太集中,”成立罗下了车,小区单元楼下转了转,“这还是个筒子楼,夏天屋里闷热吧?”

      “还行,没那么讲究,”成澄星说,“我同学都能住,我有什么住不了的。”

      他抬头往楼上望去,文予宁趴在窗口往下看,俩人互相招了招手。

      “这你同学,就那个保送清北的吧?”成立罗往楼上看去,“你让他下来,舅舅请他吃饭,犒劳一下,表示感谢。”

      “那就不必啦,周末他要陪他爸,”成澄星开了车门,跳进了副驾驶位,“不过礼物我可以代您转达。”

      “没问题。”成立罗笑着摸了下他的头,“清北你能考上吗?”

      “试试看,我心里也没谱。”

      “三模总分多少?”

      “715。”

      “选不了王牌专业,”成立罗说,“你有想考的方向吗?还是跟我一样,信息工程。”

      “信息工程就是王牌专业啊舅舅,我恐怕够不上。”

      “那换个大学也一样,”成立罗道,“这事还是看你自己的选择。”

      “明白。”

      成澄星跟舅舅一家三口一起出去玩了一天,又在家住了一天,表妹趁机要爸爸答应表哥高考结束以后,出国旅游,反正出分数也要半个多月,成澄星想着这一走,就得跟文予宁分开,那他一个人住在他们的家里吗?

      高考结束以后,那个短租的房子,就要退租了吗?

      这段日子他们从没有讨论过这个问题,成澄星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有些惆怅,很奇怪的感觉,因为那里他住得很舒服,或者说,是因为文予宁“照顾”得很舒服,让他萌生了“家”的感觉,它的温馨和安全感,竟是父亲和舅舅的家,都不能让他有过的自在。

      “等考完再说吧。”成澄星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为啥啊?!我想去新马泰,想去购物!”表妹不高兴地撅起了嘴巴。

      “那是你想去玩,还是你哥想去玩啊?!”舅舅骂了她几句,转脸对成澄星说,“你长大了,好像不到一年半年,就懂事了。”

      舅妈点头:“是啊,像个大人了。”

      “这个暑假很漫长,你看你想做什么,舅舅都支持你。”

      成澄星点头:“我知道了,您别操心我,公司都挺好吗?”

      舅舅哼了一声,有些揶揄:“你爸又跟你那些叔叔不知道在密谋什么,想动我公司的账款,被我拦下了,去年借的8000万还没有还上,现在又打我的主意。”

      成澄星有些弄不明白:“都说我爸事业多么大,又是首富什么的,现在都到处借钱了?这是为什么啊?”

      “骗股民做假账呗,最后只怕是骗人骗己,连自己都弄不明白了。”

      “假账?”

      “你别管了,”舅妈推了一把舅舅肩头,示意他别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澄星,眼前你高考最要紧,管好自己的前途,比什么都重要。”

      成澄星拎着大包小包回家了,所有衣服裤子鞋子行李箱和包,都是双人双份。

      “我回来了!”

      门外响起少年清亮的声音。

      “宝宝回来啦!”文予宁笑着答应,丢下锅铲,走出厨房,看着他大包小包拎着的东西,还有推着的箱子,顿时愣住,“你这是搬家了吗?”

      “嘿嘿,我舅舅送你的礼物,感谢你陪读。”

      成澄星将肩膀上扛着的一个橘黄色的大袋子,双手送给了他。

      “这么大个儿,”文予宁接过去,“我瞅瞅,什么宝物。”

      又是纸盒又是帆布袋,纸盒上面还扎着丝带系着的花,像个礼物的样子,成澄星趴在沙发一边上歇着,看着文予宁在地上一层一层地拆,最后,拿出一个皮质硬挺、布满logo的老花双肩包,挺大个儿头,摸着非常有质感,耐磨耐造的样子。

      “乐~于,驴,是驴包啊,”文予宁拼着上面的字母,将它背到了身后,在地上走了两圈儿,最后定在穿衣镜子前,“不错,挺适合我。”

      成澄星哈哈笑着:“对,就适合你这头倔驴。”

      “看这质量,肯定价格不菲,别看我不懂那些牌子,”文予宁摸着包,感受着它的材质,“我那个书包才25块钱,商场买的,要不是被暴力撕碎肯定还能再背几年,你不用给我花这个钱……”

      “我舅舅送的,咱们俩一人一个,你看我的,”成澄星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拽出同样大小的双肩包,只是他的是黑灰色,“我这个比你的耐脏,怎么样,咱俩背着一起上大学。”

      “挺好,”文予宁笑了,“你记得前年冬天,咱们一起穿的黑白羽绒服吗?”

      “记得啊,班主任说咱们俩前排一坐,跟黑白无常似的。”

      文予宁将他带回来的东西都一一收拾起来,又忙着去厨房把炖好的菜盛出来。

      “我现在想想不对啊,”成澄星抚着他的后腰,头一下下撞在他的后背,“那时候你为什么要给我买一件同款不同色啊,是想跟我穿情侣装吗?”

      他又琢磨了一下时间,觉得不对劲,转年清明节,他在桥下强吻文予宁,害他变成同性恋,那是第二年的事了,可为什么前年冬天,文予宁就买了情侣羽绒服……

      “你是哪门子直男,想这么多,”文予宁将菜端到饭桌上,表情严肃起来,“那时候我只是觉得你那棉袄暖和,想还给你又舍不得,才买了一件一样的,又想你那么容易弄脏衣服,干脆买了黑色给你,明白?”

      “噢。”成澄星见他脸色不大好看,不敢再提了,可能也是怪自己把他引入歧途又不想负责,所以生气了?

      而这样不负责的行为,是一次又一次了,成澄星不但因为跟女孩岳爱珊纠缠不清,让他心里受了伤,甚至上回害他到戒同所里被电击,成澄星只恨自己是个渣男,不敢再让文予宁难过。

      这最后一个周末过完了,再上学,就只剩高考前的准备,班主任吴书墨甚至在这最后一周,也变得温柔许多,只让大家继续保持刷题做卷子的频率,不要手生,再就是劝大家放轻松,用最好的心态,应对高考。

      成澄星午睡睡得很沉,被文予宁摇晃醒了,才起来洗了把脸,去到了学校。

      一进操场,阳光晒得人发晕,6月是初夏时节,阳光竟就这样耀眼。

      他看向前面,几个男生笑着从教学楼里出来,身上都穿着一模一样的白色t恤短袖,中间写着“募捐”二字,等路过成澄星时,成澄星看向他们的背后,上面印着一张老照片,像是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往山坡上爬。

      “那是什么?”成澄星没看明白。

      走进教室,听到里面此起彼伏的笑声,看到同班同学,也有不少穿了那同款白色T恤,眼见着最后一排,姜鹏和孙志奇都站着,于旭东也回来了,甚至他后面座位的曲国良,也穿着这“募捐”字样的短袖。

      “这是给谁捐款啊?”成澄星看到桌上,也放着一件崭新的短袖,他将它翻了过来,看清上面的照片内容后,整个人怔住了。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用凳子自制了一个简易的背篓,背篓下面有绳子,牢牢地系着一个人在身上,正往山上攀爬。

      那人双腿残疾,从大腿根处被整齐截肢,只有一个上半身和虚空的下半身,紧紧地趴在少年的背后。

      一瞬间,成澄星的心仿佛被剜了一刀似的,顿时疼痛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文予宁背着包从教室外面走了进来,一脸疑惑的表情。

      “你怎么来了?!”成澄星连忙问道。

      “是教导主任叫我来的,说是学校有事找……”

      他的目光凝在了桌上白T恤的照片上,脸上顿时褪去了所有的血色。

      “各位同学,安静,安静!今天,由我来主持,发起一场校内的募捐活动,为我们澜亭高中的骄傲,桜市的骄傲,文予宁同学!”

      班长走到了讲台上,满脸写着兴奋,手里抱着一个纸壳箱,大声喊道:“募捐!”

      班里立刻响起了一片愉悦的起哄声。

      “我们文予宁同学,他家境贫寒,身世可怜啊,父亲因为意外,失去了双腿,导致他辍学多年,在家种地……”

      台下的人忍不住哄笑,因为班长声情并茂、怪腔怪调的演讲,发出并不善意的笑声。

      “等到他有了上高中的机会,他背着他老爸,一步一步,爬着他们阡山,艰难地爬到了我们学校……”

      成澄星一把夺去他放在讲台上的箱子,甩到了地上:“够了!这有什么可笑的!”

      “我们也没笑啊,这是做好事,募捐。”班长看着他,“成澄星你不捐点儿吗?”

      “我来捐!”孙志奇在后面喊,“既然这么不容易,将来还要背着他老爸爬到清北去,我捐二百块,行吧!”

      他从后面座位,走到了前排,将地上的箱子捡了起来,放回讲台上,慢动作似的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两张百元钞票,塞到了里面。

      一向骄傲的文予宁在这一刻仿佛被剥去所有衣服,尊严被踩在了脚底下。

      “大家继续啊,不论多少,有钱都要捐,别吝啬!”孙志奇笑着望向同学们,双臂举起,“马上就要高考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请大家都施舍一点儿吧!”

      文予宁身子晃了晃,目光只落在成澄星脸上,他想过要跟他坦白父亲的事,却没想到,会以这样撕裂的方式,直接暴露真相。

      “你回家去!”成澄星忽然对他吼了一句。

      文予宁一顿,一句话都没说,却很听他的话,转身走出了教室。

      “孙志奇!你觉得有意思吗?!”

      成澄星待他出去,忽然上前揪住了孙志奇的衣领,狠狠抽了他一大巴掌。

      “我这是在为他捐款!”

      “放屁!你明明是在羞辱他!”

      成澄星拽着他的衣服,呼吸不断起伏,剧烈地喘着气,孙志奇反手将他捞了起来,扶他站稳。

      可成澄星指着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你卑鄙无耻,没人像你这样揭人伤疤,你最好祈祷你永远不会遭遇跟他同样的事,因为你根本没他坚强!”

      “什么坚强,他骗你说他爸是卖鱼的,那就对了?!还是你早就知道了,你知道他骗你钱,骗你感情,你这也同意了?!你说过你不是同性恋!他干扰我篮球比赛还想让我田径都考不了,他就不卑鄙了?!”

      班主任吴书墨走进了教室,看到的就是俩人互相抓着对方衣领的画面。“孙志奇!你干什么呢?!松开手!”

      “老师,别有什么事都先叫我,不是好学生就永远不犯错!”

      他把手全部打开,吴书墨才看到,其实是成澄星薅着孙志奇的衣领不放,孙志奇的手根本没有动。

      “出去!体育生从今天开始不用来上课了!”

      成澄星松手,孙志奇才寒着脸,率先走出了教室。

      吴书墨看到了同学有穿那件t恤,听说了前因后果,对同学们非常失望。

      “你们以为这是在帮助他吗?你们只是在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在拿别人的痛苦当作笑料!”吴书墨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

      同学们面面相觑,有的低下了头。

      “老师,我们不过是募捐而已啊。”

      “募捐是好事,可你们尊重过被募捐者的意愿吗?你们提前打过招呼吗?这张照片,是一个报社记者曾经拍下,准备用来刊载在报纸上,为文予宁同学向社会公众募捐,可是文予宁拒绝了,因为他说村里的乡民们借了不少钱给他,咱们学校又没有收他学费和学杂费,他打工赚的钱足以养活他和他父亲,他没有贩卖他的苦难,而你们尊重他的人格了吗?!”

      吴书墨继续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有些人,不过是因为嫉妒他,才处处跟他作对。嫉妒文予宁早早地拿到了大学通知书,嫉妒他来自乡下、资源有限却打败了你们所有人,嫉妒他比你们聪明的同时,还比你们努力刻苦!到这一天,我只遗憾我这个老师不称职,我教你们知识,却没有教你们如何做人,如何跟嫉妒和解!”

      班主任的训斥声和叹息声不绝于耳,教室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

      “我希望大家能反思自己的行为,学会尊重和理解他人。”

      上晚自习的时候,成澄星提前请假回了家。

      一进门,文予宁坐在椅子上,对着窗户,好像正在发呆。

      听到声音愣了愣,回头看到他回来了,马上站了起来。

      “你回来了,抱歉,还没开始做晚饭。”他急忙偏过头,往厨房里去,各种蔬菜被放在菜板上就没动过,更有肉类在冰箱里忘记化冻,他又赶紧去开冰箱的门。

      “予宁。”成澄星跟着他走进厨房,紧紧地抱住了他,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文予宁没有转过头,双手抱住他的手臂,声音有些哽咽。

      “对不起,我跟你撒了谎……”

      “我知道,知道。”成澄星心里很难受,这件事如果文予宁不打算跟他坦白,他是永远都不会问的。

      “不是虚荣,也不是觉得我爸丢脸,”文予宁紧张地措辞,“是不想你觉得我很麻烦……”

      “不麻烦,”成澄星摇头,“我只觉得你很伟大,你值得敬佩……没有人会一帆风顺,永远都是幸运的。”

      文予宁缓缓转过身,看向他,当成澄星看到他流泪了时,更是心如刀割,紧紧地抱住他。

      “我希望我所有幸福快乐都流向你。”他忽然想起生日那天,文予宁给他发的祝福信息,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倾我所有去爱你。

      “真的,我愿意把我所有的幸福和快乐,都送给你……”

      “干嘛学我。”文予宁笑了,伏在他的肩膀上,眼泪一滴滴,转圈洇湿了他的衣服,“我现在没有什么东西能送你,才那么说的,但也只是现在,以后,我的所有……”

      “分我一半,怎么样?”成澄星抬手拭去他眼角的泪,“你别难过,你一哭我心脏都不舒服了。”

      文予宁连忙低头,用力抹了一把眼睛,伸手探进他的衣服里,摸到了他心脏的位置,的确感到了心跳快速的起伏。

      “我好了,你去躺一下。”文予宁松开他去到桌旁拿了药,赶紧给他服用了两颗。

      这一晚上,两人躺在床上,成澄星问他父亲究竟是怎么受的伤。

      “我爸和同村的人,听说去到隔壁县城矿井打工,赚得多,三个月就能结款,工期短,酬劳高,就去了,但每日每夜都得在里面工作,安全保护不到位,甚至很多人连基本的逃生常识都不懂,安全帽都是偷工减料的,老板不断催促他们赶工期,然后除了事……

      “我听说的时候,我爸被挖出来送进医院,昏迷不醒,奶奶在急救室外面瘫倒在地上,我爷爷跟着其他工友家属去找老板要医药费,因为icu要交的押金,就得几万块,我们当时没有那么多钱,村里发生事故的人家一共有几十家,就是满村里去凑钱,都凑不够。

      “那矿工老板说我们家没有死人,最多只有三万块,我有个堂叔在那场矿难里去世,也只赔偿了五万,村里每天都有人组织大伙儿去上访,但又很快被拦了下来,我们知道那场塌方事故,死了有46人,但新闻最后报出来,却只有8人,就连老板都没判刑,只他下面两个员工,被判了7年和5年,现在也都放出来了,我爷爷没有文化,村里其他工友更没有法律意识,只是听说当时有城镇户口的人,赔偿款有20多万,还有县城和市里的,能有五六十万……”

      “这人命的标价还不一样啊?!”成澄星气愤地问。

      “是,同命不同价,我去警局一次次找他们,据说这就是当时的法律,只是这几年改了,但我爷爷和其他工友他们是因为被流氓地痞恐吓殴打,才不得不签字……”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发生,那还是法治社会吗?!”成澄星义愤填膺道,“你们没来桜市举报吗,找大城市的警察啊!”

      “我们当时被24小时看守,根本出不了村,也扛不住打,受不了那些人的恐吓,”文予宁道,“我爷爷更是等不了,因为我爸还在icu里,每天都要花钱,一旦停了呼吸机,别说一双腿保不住,就是命都能送进去……他出事那年,才38岁,我15岁,刚上初一。”

      成澄星气得在床上滚来滚去,接连叹气:“唉!可惜你那时候还不认识我,不然我可以去找姜鹏的爸爸和舅舅,他们一家人都是警察!”

      “是吗?”文予宁无奈地看着成澄星。

      “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要当警察了,还有你说的,弱势群体,”成澄星在黑暗中,眼睛发亮,看着他,“是不是因为你爸爸,你的这段经历?”

      “是,”文予宁道,“警察当中有好有坏,有当恶势力保护伞、不作为的警察,也有心有余而力不足、心怀正义的警察,我想,我以后一定要强大起来,特别强大,才能保护弱者,为弱者保驾护航。”

      “那我以后也要当警察!”成澄星毫不犹豫地说。

      文予宁笑了起来,转过脸,握住他的手腕,抚摸着他的肩膀。

      “你是觉得我的心脏不好,当不了吗?”成澄星说,“应该有侦破类型的警察吧?比如我在屋里断案,找到凶手以后,派你去抓。”

      文予宁笑得更明显了。

      “笑啥啊,我觉得大有可能!”成澄星说,“不要瞧不起我,我觉得在人情世故方面,我还是比你擅长的,兴许我就能抽丝剥茧,找到坏人呢?!”

      “我觉得你说得对。”文予宁认真点头。

      “切!”成澄星转过身,平躺在床上,两眼瞪着天花板。

      他觉得这件事不该就这么算了,曾几何时,文予宁刚上初中,也应该是个无忧无虑、活泼爱笑的少年,可是命运对他爸和对他都那么残忍,弄得他现在这样敏感,明明那么聪明强悍的人,今天在教室里被当众嘲笑时,是那么无助和脆弱。

      成澄星心里很难过。

      他正这么胡思乱想,想着以后自己也能变成一名正义的警察,如何匡扶正义,拯救弱者时,文予宁悄悄握住了他的手腕,扣在了床上,忽然挺身去到了他的上面,低头细细地亲吻他。

      这回不像是以前,跟突然袭击似的偷吻或者强吻,一触即放,转眼跑不见,而是像是下定了决心,细细品味。

      他又把舌头伸进去了,迫使他跟他纠缠,你来我往,你退我抢,你避我夺,你忍我绝不忍,大有蛮横强占之意。

      成澄星挣脱不了,觉得他用胳膊在顶着自己的腿中心,正想问他到底要杵着自己干什么,忽然想起他的双手,不正叩着自己的双手手腕吗?!

      意识到那第三条胳膊究竟是什么时,他脸上像是瞬间发了烧,马上屈起膝盖想要踢他,文予宁的脸却热烫不已,强有力的双腿压住他的腿,又扣住他的手,坚决不让他反抗。

      成澄星仿佛被放在了案板之上,就这样皱着眉,闭着眼睛,忍了很久很久,唇齿之间,甚至发出不受控制的抽气声后,文予宁才翻身而起,从他身上,跳到了地上。

      “对不起。”

      他扭头钻进浴室里,打开淋浴头,像是衣服都没脱似的,就迅速冲起了澡。

      成澄星揉了揉被他顶痛的大腿,叹了口气,转过身去。

      以后怎么办啊?

      他猛地想起寒假时在电脑上不小心点开的那个男男运动视频,吓得连忙用枕巾捂住了脸。

      焦躁,炙热,纠结,又令人十分难忘的高中生活,终于在高考最后一门科目交了卷后,到了它的尾声。

      当天晚上,成澄星拒绝了所有关于庆祝高考结束的聚会与活动,那样一个全班同学一起奚落文予宁的班级,他对它毫无留恋。

      “我舅舅来接我,说是要我去他家吃饭,庆贺高考结束。”

      成澄星一边说话,一边眼神躲闪。

      从这个晚上开始,再也不用刷题,不用做卷子,不用保持心态应对高考了。

      他忽然警觉起来,怕文予宁会对他做点儿别的。

      文予宁点了点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回,回到这里吗?”成澄星问。

      “这房子我租金交了半年,上大学之前,都可以在这住,”文予宁说,“还是,你不想回来了?”

      “啊,那没有,那,你先照顾你爸爸,等我跟我舅他们旅游回来以后,我再找你。”

      “嗯,两周以后出成绩,你得填志愿了,”文予宁看着他,“我在这里等你。”

      “好,好。”成澄星有些慌乱,逃似的走了。

      文予宁将菜刀包到报纸里,包了厚厚的好几层,套上塑料袋,小心翼翼地放进他的驴包里,背在了身后。

      他要去赴孙志奇的约。

      这一次他们俩终于达成了一致,要等成澄星高考以后,再来真正地掰一次手腕。

      他无比期待,也无法放任这样一个“杀手”和“凶手”,继续逍遥法外,同时,聪明如他,也绝不会打无把握的仗。

      在准备好一切,出发之前,他环顾了一眼他和成澄星住了两个多月,这温馨的小家。

      相比较他要去打的硬仗,其实成澄星离开家时那像解脱一样的眼神,更令他感到灰心丧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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