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而骄[综主炽天使]》翎戎

3、03

　　诺曼和艾玛拿起玩偶，狂奔着往门那边冲去，而想要证明自己没有偷懒的我只能重新拿起拖把，目送两人离开。雷提来一个装满水的水桶，指了指地面。
　　……呵，我要跟他绝交一分钟。

　　一分钟后，我坦然地继续找他聊天。

　　“雷，你说门外面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又没有出去过。”
　　“但你不会好奇吗？比如想知道世界到底有多大，别的人类都过着怎样的生活之类的。”
　　“你的问题为什么这么多？”雷不耐地说，“一直留在gracefiled house不是很好么？自己说最喜欢这里，一转头又想着要离开了？”
　　“哈？”
　　我愣了一会儿，刚想要回应，他就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我觉得雷的反应很反常。
　　“一直留在孤儿院”……这通常是艾玛才会说的话，我们聊起这类话题的时候，雷总是沉默不语，从不发表观点，我就理所当然地以为他跟我一样想要出去看看。
　　但是现在，他居然跟我说，别想着出去？
　　开什么玩笑！
　　喜欢gracefiled house和一辈子留在这里，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雷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啊，我做错什么事了吗？

　　我扁了扁嘴，没想到一脚踩上拖把头，整个人往前滑去。雷听见我的惨叫，立刻伸出手想抓住我的手臂，可惜晚了一步，我直接扑上去撞倒了水桶，衣服全都湿透了，膝盖上的绷带也沾满脏水。
　　我心疼地看着地面：“又得重新打扫了……”
　　他：“这不是重点！！”

　　结果最后的烂摊子都是雷来处理的，我在浴室洗完澡、换了套衣服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地面重新拖了一遍。大厅里灯还亮着，但孩子们都已经回房间了。
　　他看了一眼我裸.露在外的膝盖，“妈妈很晚才能回来，我给你上药。”
　　“哦……”我当然会自己上药，只是觉得伤处清洗过不会感染，就没必要再麻烦，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

　　他熟门熟路地到放置物品的房间翻出医药箱，让我坐在教室桌子上，然后自己搬来凳子坐下。
　　我看着他拿起一只沾了酒精的棉棒，往伤处轻点消毒，再涂上药物，缠好绷带。他包扎的动作很流畅，就像做过很多次一样，白炽灯的光芒映照着少年俊秀的眉眼，看起来比平时要更加温柔。

　　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是个天才，但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真是个废物。
　　除了给他们找事做之外，我还会干点什么啊。

　　“好了。”
　　“谢谢！”
　　我跳下来跟他道谢，突然教室门被人猛地推开。

　　艾玛一头扎进教室，扶着最近的一张桌子喘气，低着头过了好久才稳住气息。诺曼从她身后走出来，锁上了门。
　　“我……”艾玛仰起头，宝石般的绿色瞳孔中隐隐透出惶恐和不安。诺曼把手放在她肩上摇头，示意现在还不是时候，于是她苦笑着改口道，“雷，赫兰，你们还没睡啊……”

　　“现在很晚了，妈妈马上就会回来，快去休息吧。”雷果断合上医药箱，打断了她的话。

　　艾玛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晚上，我洗漱完毕，钻进了被窝。上床之前我站在窗边看了一眼，门那边的光还亮着，还有人在。
　　艾玛的床位就在我旁边，她看起来心事重重，笑容也很勉强。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凑过去问道，“现在雷不在，你告诉我吧，他不会知道的。”
　　“赫兰……”她伸手抱住了我，下巴搁在颈窝处，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抱了我半天，一句话都没憋出来。

　　我的好奇心简直要爆炸了。
　　我猜测他们多半是在门那边看到了什么，那是一扇几米高的铁门，内部有结实的竖栏，不容人通过，而我们也从来没见它打开过。

　　见艾玛说不出口的样子，我也就不再为难她，安慰一会就各自躺下了。
　　灯光熄灭，屋子里陷入黑暗。
　　起初我还能听见其他孩子们翻身的声音，不一会儿就都消失了，只剩下绵长的呼吸。

　　我小心地翻了个身，发现艾玛也侧躺着面对这边，没有入睡。
　　我用口型对她道过晚安，便闭上了眼睛。

　　半梦半醒当中，我感觉到有一双冰凉的手抚过脸庞，耳边响起淡淡的摇篮曲。
　　我模模糊糊地想，应该是妈妈回来了。妈妈的手好冷，原来门那边的温度，这么低啊。

　　艾玛那种奇怪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傍晚。
　　我和吉尔达一起搞完大厅的卫生，无事一身轻，下意识想找雷聊天，才发现那三个人都不见了踪影。

　　多半是去森林了吧，这个时间天差不多黑了，我也不打算去打扰他们。
　　原来艾玛那时是有事想跟雷说，而不是跟我说啊……

　　.

　　森林最深处。
　　灰暗的天空笼罩着树丛，与高耸的墙壁融为一体，像囚笼一般将所有人禁锢在内。没有人知道墙壁之外是什么，脆弱的人类能否在那里生存。
　　而此刻背着大家跑出来的三人就站在墙壁前，站在这个离房子最远、外面最近的地方。

　　昨天晚上，艾玛和诺曼在门外看到了柯尼的尸体。
　　直到那时他们才知道，所谓的收养，原来只是被出货的借口。孤儿院，或者说农园里所有被收养的孩子，都已经成为了鬼的食物，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迄今为止的幸福全部都是虚假的，他们生活在妈妈打造的完美梦境里，并且沉溺其中。

　　他们想要逃走，但只靠两个人的力量还不够，所以他们找到了雷，希望能得到他的帮助。

　　“我可以帮助你们，但前提是，逃走的人数最多只有四个。”听完两人的话后，雷平静地接受了事实，然后伸出四只手指，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还有，不能把这件事告诉赫兰。”

　　留给他们的时间太短了，而且这和艾玛的愿望互相违背。按照他的计划，要想救下赫兰，最多只有他们这几个参与者有可能成功逃掉，但如果要所有人一起逃走，就需要更多的准备时间，让大家都接受足够的训练，那么出货日在一周之内的赫兰就必须被放弃。
　　赫兰跟艾玛是同一种人，甚至在某些角度上比她还要顽固，绝对不会愿意用别人的命来换自己的命，所以只能由他来当这个恶人。
　　准备好一切，时机到了直接找借口带着她逃跑，如果能活着出去，再慢慢解释。

　　只有这件事，他没办法顾及她的想法。

　　艾玛明显激动了起来：“为什么？！赫兰肯定也发现不对了，昨天她一直在问我！而且，我希望所有人能一起逃走！”
　　“只有一个星期，四个人已经是极限了！甚至有可能谁都逃不掉，全部变成鬼的晚餐！”
　　两人直接吵起来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能替赫兰做决定！”
　　“好，就算你能救下赫兰，那其他孩子呢？这是一道单选题，你不可能救得了所有人！”
　　“可以的，林子里那棵空心树能够藏下一个人，她还有机会！”

　　诺曼站在中间，强行把两人拉开。“嗨嗨嗨，你们都冷静一点。”

　　艾玛做了个深呼吸，让心态平复下来才再次开口，“我觉得赫兰不会高兴的，她有权利知道真相。”

　　雷的目光很平静，没有因为她的指责而产生任何情绪波动。

　　是的，她不会高兴。
　　但那又怎么样呢。

　　做出决定的时候，他的眼里，只有生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