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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扫把星凡间问路土地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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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城门口，一玄色高墙岿然耸立，囷囷焉拔地而起，棱角似一笔白描，凌空潇洒，气势恢宏，碧瓦飞薨，身形相仿的鬼差在下方站成一排，赫然而立，浩荡磅礴。一千多年前，沈书错第一次来冥界就被这墙震撼得不行，现在倒看惯了，他拿出牌子，对旁边一守门鬼差道：“冥界扫把星沈七，受十殿转轮王所托前去人界，望放行。”
鬼差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道：“地点。”
沈书错拱手：“古城土地庙。”
去某个地方查事，最好的捷径就是向当地土地公打听情况。
音落，谁知附近鬼差们“刷”的一下忽地全变了脸，就跟活见了鬼似的，不约而同地道：“那个地方，您可千万别去！”
沈书错收回牌子，疑道：“为何？”三百年来，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给各殿阎罗打杂，人界去得极少，天界更是从未踏足，所以天人二界出了什么仙君星宿，自然也传不到他的耳朵里。
闻言，几位鬼差立马打开了话匣子，你一句我一句地说道起来，神态之嫌恶，语气之鄙夷，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那里面的土地公古怪得很！他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爱好！看到一位路人就要翻他的祖籍，姓谁名甚家住何许父母尚在否一下子挨个儿给你掏出来！”
“您八成是去问路的吧？我告诉您，去他那儿打听一次二钱银子，最后消息还不一定准！”
“我还听说啊，以前有个过路的姑娘迷了路，向他问了个方向，之后他说出个‘东’字便管人家要银子，人姑娘哪有银子！于是这土地老儿就把她留在庙里，天天要她干苦力，两天才一文！不凑完二钱不准走，真真抠门到姑娘家身上了！”
“还有还有，我听说这个土地公啊，原本是天界星宿！因为贪污腐败才被赶下来的！”
“错了错了，不是因为贪污腐败，而是有个凡人欠了他二钱银子，他不肯放过，这下界当起了土地，一直找那人追债呢。才二钱、二钱银子！！我一个月俸禄就有三钱！”
“所以您明白了吗？真的不是危言耸听！”
听完这几位慷慨激昂的陈词，沈书错悠悠叹了口气，道：“好羡慕你们。”
“……啊？”
他扯了扯嘴角，满脸倦容：“我一个月才五十文，三百年了就没给我涨过……”
仙不如鬼系列啊。
鬼差赶紧道：“啊……说错了说错了，你看我这记性，是三十文、三十文！对吧各位。”说着疯狂眨眼，给旁边几位使劲递眼色。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是、是啊……大家都一样、一样。”
沈书错退后一步，道：“既然这土地公如此危险，那我便给自己定下‘金蝉脱壳’，各位便放心了吧。”其实他并不觉得危险，大不了给人做两年廉价劳动力，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宰，真要说起来，冥府那十位阎罗才是压榨人的好手，这么多年想不习惯都难，总之一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语毕，鬼差们面面相觑，讷讷地道：“ ‘金蝉脱壳’？那不是天选者的仙人才会用的保命招式吗？”
金蝉脱壳，顾名思义，是仙人未雨绸缪，在事发之前给自身定下的保命绝招，只要事发时遇到危险，大喊一声自己的八字谨言便可回到定招地点，受用之广，毫不夸张。只不过此招限制极大，一个月仅能使用一次，所以若非情形极其紧急，无人会用。
但沈书错的脑回路显然与别人不同，如此宝贵的招式说用就用，不加思索，不带停顿，只想早点打发掉这些鬼差。
他走到一个靠边的位置，割出血，滴在地面，唇瓣微开：“摆阵，线生！”那血透出微光，慢慢朝四周扩散开，逐渐形成一个圆，里面结成六芒星。须臾，他收起刀，走上前道：“这样便好了吧。”
见状，鬼差们目瞪口呆，痴愣守静，良久才开口，结巴道：“你、你、你……你真的是星宿天选者？！”况且他就这样把自己的底牌拿了出来，未免也太草率了点，真是暴殄天物。
看他们一个比一个惊讶，沈书错挠了挠脸颊，笑道：“三百年前姑且算吧，可我现在就是个扫地的。”
少焉，“轰隆”一声，鬼差推开那扇玄色铁门，拱手作揖：“祝扫把星遇难成祥，逢凶化吉！”
随着官差祝语，沈书错应声踏进，身体没入黑色洞口，铁门渐关，他眼前一黑，知道自己即将通往人界，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为何连他的祝词也生得如此别致，其他人清一色的“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一蹴而就”云云，言外之意不言而喻，难道这霉运还有此等神通，竟的连祝词都能影响？
思绪未落，一束耀眼的白光刺目，仅一炷香的功夫便来到凡间，确认地点无误后，他抬首望去，只见一座妖气横生的庙宇矗立在前，四周杂草丛生，遍地的枯枝烂叶，一派凋敝萧然，若此时传来两声乌鸦啼鸣，那可真是相当地应景了，他咽了口唾沫，心道：这真是土地庙？不是盘丝洞黑风山的劳什子？
那这土地老儿也太懒了点，自家门口的妖气都不知道净化净化。
想罢，他伸手抚上丹田，感受到那里运作的半颗天元丹，心中暗念咒语，隐去灵炁，在上面蒙了个假身份，而后便有恃无恐地迈开了步子。
踏过草地来到木门前，他叩响门，半晌过后，毫无动静，只能听见周围草木的悉索响动，被风吹得轻轻发颤，仿佛是在回应他。沉思片刻，他还是决定进去瞧瞧，“吱呀”一声，木门应声推开，这不进去还好，一进去便觉察到一股强烈的视线直探心底，教人好生不快。
果真是位爱查户籍的土地爷。
“在下金城人士祁申，有一事相求，还请土地爷现身一见。”沈书错拱手作揖，用余光瞥了瞥，发现相比起外面，这里面的妖气更甚，浓郁得直呛喉，简直如厉鬼在耳畔磨牙吮血，引得人脖颈发毛。
虽说如此，但他毕竟做了三百年的冥界清道夫，这点歪风邪气还吹不倒他。
忽然，一个女子缓缓走出，随着她的步伐，沈书错感觉那股子邪气更重了，由于光线不足，看不清来者样貌。
女子扭动着腰肢徐徐走近，唇瓣微启，吐气如兰，仿佛声音都带着香甜：“哟，这位公子好大阵仗，有何事相求啊？”
沈书错眯缝起眸子，暗暗藏起右手，警惕起来，这里的妖气，恐怕就是从这位女子身上放出的，因为这位女子……没有脸！
见没声响，女子又道：“祁公子，您怎么不说话？”
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掏出一枚符咒，左手掐剑诀，笑道：“想不到这儿的土地爷竟是个女子。”
音落，女子偏了偏脑袋：“啊？”
“你这妖物还不速速束手就擒！”只见沈书错一个箭步腾地而起，陡然间冲上，蓦地将符贴上她脑门，女子毫无招架之力，猛地被他放倒在地，正当她要反击时，沈书错立即按住她的双手双脚，嘴里念念有词，“急急如律令，收！”
说完女子便再动弹不得，只能呜呜几句抖动身子。
沈书错一手按着她，一手拿出收妖袋，道：“你放心，如果你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我是不会……”
后面的话语未出，这时，一缕长长的青丝从眼前飘过，只见一个白色身影凭空而降，逐渐露出一双清丽眼眸，不带一丝笑意，冷若冰霜。
男子身着白衣长衫，墨发随意地散在身后，儒雅异常，温润如玉，似是位不染风尘的谪仙。
想必这才是那位土地爷。
沈书错缓缓放大眼眸，脑海中不合时宜地冒出一段话：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不能同世生，但求同归土。
“这位公子，你弄伤我的丫鬟是几个意思？”对方声音清冽，犹如千年寒冰。
沈书错赶紧将那莫名其妙的诗句甩出脑海，紧了紧手，沉声道：“土地爷为何管个妖物喊‘丫鬟’？”
听罢，土地爷慢悠悠地吊了吊眉眼，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道：“一个问题二钱银子，不多话、一口价。”
俗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沈书错暗暗为“谪仙”二字道了个歉：把您用错了对象，真是对不住……
想罢，他道：“要不这样，我放了你这妖怪丫鬟，你回答我几个问题，若你不应我便……”
“你便怎样？”千觉瞥了他一眼，转而走近，将他从上至下打量了一番，拉了拉肩头有些松垮的衣布，不屑地道，“你又打不过我。”
谁知，地上小妖听见后倏地开始挣扎，手脚并用，格外不安分，沈书错干脆将它收进袋子，站起身，嘴角微微一扬：“好啊，那就来试试，若是我赢了，您可得无偿助我。”
千觉侧着身子，脸上也浮现笑意，这个角度看上去当真比女子还要艳上几分，他道：“若是你输了，不仅要把丫鬟还我，还要给我磕头道歉，再在市井处大喊三声‘土地爷武功盖世，天下无敌’，外加给我无偿打杂三年，何如？”
“……”他直接给听愣了，这什么不平等条约，此人脸皮也太厚了点，但他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想罢，他道，“成交！”语毕，沈书错一个跨步就出现在他咫尺的位置，手腕一翻那藏在袖口的小刀就顺势而出，直往人脸上飞去。
沈书错心道不好，平时捉鬼下的都是狠手，此时要是不小心刮花他的脸……那真真是罪过了。
还没等他收刀，对方便“刷”的一声消失，瞬间出现在他后方，扬起手刀往他脖子右侧就是一劈。
沈书错刚才还想着收招，见这人毫不留情，心里倒没了顾忌，一个错步就躲过了他的攻击。
见状，千觉趁机追赶，甩出肘击只逼他胸口，沈书错不甘示弱地回击，二人你来我往开始肉搏，一时间打得天昏地暗、血沫四溅。
突然，千觉眼神一滞，沈书错心道有机可乘！登时向其腹部拍去一掌……
拍完就怔住了。
打、打中了？
千觉脚底一个趔趄，即刻退后，沈书错皱了皱眉，抬起出掌的那只手，疑惑地看了两眼，心道：我没用力啊……
倏地“哗啦”一声响，沈书错抬头望去，发现这人竟吐出大口鲜血，眼看身上白衫被悉数染红，移时，千觉终于支撑不住，缓缓跪下。
“喂！”沈书错赶忙冲过去，将人扶住，看着他那张眉目如画的脸此刻惨白如纸，不免心中愧疚，“土地公？土地爷？你怎么这么不耐打？我三成掌力都没用到啊喂！”
不能打就早说啊！
听罢，千觉颤了颤睫毛，眉头紧锁着睁开了眼，强行推开他，淡声道：“你赢了，我无条件助你。”
沈书错本还想说点什么，只见千觉扶墙而下，转而打起了坐，对他道：“待我调息片刻便随你一同调查，与你引路。”
如此，他也不好多说，只是深深鞠了一躬，道：“多谢。”
“谢什么，技不如人，愿赌服输，甘拜下风。”
沈书错闭了嘴，也坐了下来，手抵下颌，眯缝双眸，眼神不时地朝某处飘去。
是不是，做得过分了……
一刻钟后，千觉站起，道：“行了，出发吧。”
沈书错怔了怔，道：“我还没说什么事呢。”
千觉睨道：“我好歹是一方土地，最近我管辖区这块频频有妖魔出现，看你是个道士，想必也是为了此事而来吧？”
“土地爷真真料事如神。”沈书错笑了笑，心道刚好，不用给“轮回镜”打掩护了，想来就算不是为了十殿，他也不能随意将“神器弄丢”这种事说与一个外人。于是便顺着他的话接了下来。
谁知千觉听罢却突然转了头，直勾勾地盯住他，沈书错霎时一个激灵，打了个哆嗦，背后寒毛直竖，气氛略微尴尬，他索性阖了眼，道：“不知您这般看着我作甚。”
千觉收了视线，道：“……没，我就瞧着你眼熟，有点像我的一位故人。”
沈书错刚想说“这么巧，我瞧着你也挺眼熟”，但第一个字未出口，只见对方脸色一沉，随即便觉察到异样。
方圆十丈左右东南方向，有妖祟出没！
二人先后出了庙宇，千觉蹲下，手掌掌心触地，一股劲力猛地往下，沈书错顿时感到一股强大灵力以他为中心，遽然向四周迸发而出，连地下都跟着发出阵阵嗡鸣。
好强的灵炁！
“找到你了。”千觉勾出一丝笑，缓缓起身，手臂似是随意一甩，体内灵力乍然冲向剑诀所指，“嗖”的一声冲向目标。
俄顷，一道嘶喊声灌耳，千觉拍了拍手：“原来只是个小妖，祁公子要随我一同前往吗？”
沈书错颔首：“自然。”
看着眼前人的背影，沈书错心想：这人怎么回事，刚才还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怎么现在法力如此强劲？
穿过一片树林，二人来到一块不大的空地上，这片区域被树包裹着，莫名有些违和。
沈书错低头看了看，似是注意到什么，移开脚，发现这青草上竟然带着点滴血液，于是道：“是这里吧。”
千觉并未察觉，闭眼凝神了一会儿，道：“它就在离我们一丈左右的地方，小心点，这妖散了气息，我无法分辨出具体方位。”
沈书错小心地扫了两眼，跟着血滴方向慢慢走近，对千觉做出一个噤声动作，用嘴型道：“我知道它在哪儿。”
千觉愕然，心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斯须，他见沈书错越走越远，而后越想越不对劲，周围环境给他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陡然一个心悸，千觉霎时转身，一排树景映入眼帘，那里是他们方才经过的林子，此时并无异样。可他老觉得……有什么东西……
想罢，千觉赶紧回头，大声道：“祁公子，别过去！”
话音未落，沈书错蓦地止住了步。这时，一个黑影“啸”的一下闪过，直逼他心口，说时迟那时快，沈书错一个退步，与黑影擦身而过，胸前衣襟划破了一道口子，他直叫心疼，冥界衣服五十文一件，一个月的俸禄啊！
见妖祟现身，千觉立刻调整动作，双手掐出一个三清诀，喝道：“仙道贵生，无量度人福生无量天尊！”
语毕，一道蓝色光束登时探出地底，散出支流，上顶成结，下方入土，将其围住，化成鸟笼形状，黑影渐渐在里现出原形，只见一条皎皎绒尾冒出，接着两只耳朵，爪子……逐一显露，再一看，这竟是只通体雪白的妖狐！
沈书错狠狠地惊讶了一番，白狐一千年才生出一只，和天界都沾得上亲的强大妖仙，这人只用了最基本的凝神护身道诀便将此等妖物制服，当真是深不可测。
白狐面露凶光，对着二人龇牙咧嘴，杀气腾腾，凶神恶煞，嘴中发出野兽低吼，紧接着，景色缓变，未几，空地消失，四周绿树成荫，原来这里根本不是空地，还是林子内部，方才这妖狐对他们使了幻术。
那血就是一个陷阱，引沈书错走近，而后趁其不备，“咔嚓”一下扭断他的脖子。
还好得到身后之人及时提醒。
沈书错掏出一张符箓，贴上那道屏障，看见里面妖怪即刻安静下来，他道：“刚才真是多谢您了。”
“千觉。”
“啊？”
千觉道：“我的名字，祁公子左一个‘您’又一个‘您’，我听着不自在。”
顿了顿，沈书错笑道：“好，那在下便失礼了。”这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
少顷，妖狐冒出白烟，逐步化成一个女子模样，片时，一张可人脸蛋跃入眼底，樱桃红唇，细柳墨眉，青丝挽髻，双瞳剪水，当真对得起“狐狸精”魅人惑心的传闻。移时，只见这位貌美女子五官一狞，眉头紧锁，而后一通破口大骂：“臭道士！我一没害人二没杀生！你们凭什么抓我！”
千觉美眸一凝，拂了拂袖，嗤笑道：“你来我管辖之地不打声招呼也就罢了，还散出如此浓烈的妖气，现在被抓了才说没有恶意，谁信？”
白狐愣然：“这是你的管辖地？”
“不错。”
忽然，白狐倾身一跪，颔首俯下，“砰”的一声，冷不防地对千觉磕了个响头，用与刚才截然相反的语气道：“我知道擅闯一方神址很不对，但我真的……没时间了，还望德福正神成全，今日放我一行！”
千觉眯眼道：“哦？你岂是有何苦衷。”
白狐抬首，急声道：“如果我告诉大人，大人会放过我吗。”
千觉双手环胸，笑吟吟地道：“你若告诉我，也许我还会考虑考虑，若不告诉我，我便直接上报紫微宫，说你擅闯吾域，按律监|禁一年，你说呢白狐姐姐。”
一旁的沈书错一脸淡然，他甚至找了个土阶坐下，支着胳膊看这二位讲条件。千觉言毕，他心道：“这土地爷真是好生不要脸，竟然喊女子‘姐姐’。”
少间，白狐终于拿定主意，她抿了抿唇，身子微微发颤，眼眶泛红，斯须，她轻声道：“……您知道……扫把星十二星宿吗。”
闻言，二人同时抖了个激灵，沈书错将视线移到她身上，眸子里带着一丝惊愕。
千觉走到她前方，居高临下地道：“说下去。”
白狐将自己的衣衫抓得更紧了，喃喃道：“九百年前……我第一次下凡……”
——天乾纪元1200年——
白狐名叫惜缘，此时是琉璃三尊座下的一只观宠，平时听他们念经诵佛、普度众生，它呢，就安静趟在台面上便好。
这天，三位菩萨停了诵经，唉声叹气的，也不知在愁些什么。
惜缘好奇心强，动了动耳朵，走过去听了一听，发现三位菩萨是为了一个叫“扫把星”的星宿伤神，因为其中一位的转世，来到了他们的神域。
扫把星霉运极强，所在之地的生灵都会被影响，可净化霉气非同小可，需耗损大量灵力，而三尊的灵力若是衰减，人界百姓便得不到应有的护佑，抱着我佛慈悲为怀的本心，又不好将此人赶到别处，这才有了叹气一出。
惜缘心道菩萨慈悲，我又不是菩萨，我可以做成这事。
想罢，惜缘偷偷下了界，化成人形，用罗盘找到了那位“扫把星”——尹四。
惜缘观察了他几天，发现此人虽然仪表堂堂，却是个孬蛋，因为不论别人怎么恶语相向，针锋相对，他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就没见他生过气，叫花子的都能欺负到他头上去，身上长衫也是多年未换，破旧得厉害，怎么看怎么穷酸，惜缘只当他是个傻小子，觉得这次任务实在太简单，都想好怎么和三尊邀赏了。
收回思绪，她便开始行动了。
第一天，惜缘化身为老者，经过他身旁时道：“这位公子，你知道城门口在哪儿吗？”结果没等对方开口，天上陡然间掉下一个盆栽，把他脑袋砸开了花，只见那殷红的血直往她脸上蹦哒。惜缘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赶紧为他治疗，在他醒来前偷偷地溜了。
第二天，惜缘汲取教训清了场地，化身为一个女娃，指着城门口的方向道：“哥哥能不能行行好，带我过去”，结果又是没等到对方开口，这时来了群强盗，说什么途径此地，二位打个劫可好？
第三天，惜缘做了万全的准备，把方圆一里以内可能出现的人、妖全清走了。她化身成书生，说几天前来此地参加科举，考完之后逗留了一番便不认识路了，可否请他带个路、出个城，公然这次还是没等到对方开口，天上突然落下个仙人，直往尹四的方位飞去，不出意料地将他砸成个人坑，仙人道：“听说你迷路了？本仙刚好没事，要不要本仙引你过去。”
“……”
第四天……
第五天……
几天下来，尹四没事儿，却把惜缘累得个半死，本想着安全引他出城，但这人居然每次都能以各种遭遇“逢吉化凶”，不仅要替他疗伤，还要编出各种幻境诱他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想来“安全”二字就与他无缘吧。
惜缘感觉自己的运气都要被他带霉了。
这天，惜缘还是躲在暗处，看着不远处正在买包子的某位“霉星”，寻思着今天该用什么咒语，忽然一阵凉风拂过，她打了个寒颤。
此时，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惜缘蓦然瞪大眼，瞳孔骤缩。
“上千年的白狐，我今天真是太走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千觉出场，大佬气场。
“这位兄台看上去好生眼熟。”
“这么巧，我看你的样子，也很眼熟。”
本剧完。
时间线不对，修一下，惜缘和尹四相遇应该是九百年前了（很抱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