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凤秦风》子言随风

57、魏丑夫-分争

　　暗珠连壁，落碧羞花。自情无耐立于命之上，叹红颜未如能付君身。迢迢流水向天际去，愿同龙凤永不弃。
　　分争
　　悝心喜的得到了芈八子的确认，此事定下来的事情，悝便离开了。魏丑夫看到悝离开便走了进去。芈八子坐在那里神色有些凝重，这件事情带来的后果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无论如何她也不愿意让此事发生，
　　“太后，为太子的事烦恼吗？”魏丑夫端着热汤走了进来。
　　芈八子默然的转过头看着走进来的魏丑夫，淡淡问，
　　“你知道了？”
　　魏丑夫笑了笑，走到芈八子面前把热汤放到案上，
　　“这王宫能藏住什么秘密。”
　　芈八子笑了笑了，没有再追问下去，这王宫里是藏不住什么秘密，只有不想让人知道，没有不会让人知道的。魏丑夫接着说，
　　“太后不必担心，太子彼自幼聪明，即使在儿时到其他国家做质子都安全回秦国，更何况现在秦国国家在各诸候国中强大，魏国也不会做什么。”
　　魏丑夫的话让芈八子陷入沉思，魏国不敢，秦国敢吗？
　　芈八子拿起案上的热汤喝了一口，若有所思的说，
　　“请陛下来。”
　　魏丑夫愣在那里，不明白为何自己说完话，太后要找陛下来，
　　“太后……”
　　“照作便是。” 芈八子没有理会魏丑夫的不解，她做事也不是需要向面前这个人解释，
　　“是，太后。”
　　魏丑夫行礼后，退下。芈八子又喝了口热汤，
　　“真难喝。”
　　时间在静静的流淌，不带着一点声音，就像花儿儿无声无息的绽放，悄悄的开，再悄无声息的凋落，淡淡的水墨浑染着周围的世界，不希望被任何人关注，得不到任何的注视更看，
　　“母亲。” 嬴稷静悄悄的走了进来，看着有些走神的芈八子，
　　“来了，坐吧。” 芈八子头也没回，安静的坐在那里，
　　“母亲唤儿何事？”
　　嬴稷坐了明知故问的说，
　　“市去魏国的事，儿为何要这样做？” 芈八子转过头，正色的问，
　　“为示秦国友好。” 嬴稷自然的拿起案上的杯，喝了一口，
　　“秦国胜，派质子到魏国，儿到底为何？” 芈八子用着探究的眼神看神看着嬴稷。
　　嬴稷抬起眼眉，有些怨气的眼神看着芈八子，
　　“母亲唤儿来就为此事？” 嬴稷平声的问，
　　“儿知道母亲要问什么，不是吗？” 芈八子也没打算跟这个儿子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说，
　　“是啊。”嬴稷轻笑了一下，安抚了自己的情绪，为什么母亲如此关心市。
　　“市不可去魏国。” 芈八子冷静的说，语气里带着命令，难道儿连手足情都不顾。
　　“母亲，儿是秦王，市是太子。秦王让太子做质子，有何不可？” 嬴稷满不在乎的说。市真的很重要吗？
　　“你…….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芈八子看着嬴稷满不在乎的样子，生气的问，王位就真的这么重要。
　　“儿能有什么目的，还不是为了秦国与魏国的友好。” 嬴稷微笑的说。母亲别逼我。
　　“母亲可不要为此事伤了身体。” 嬴稷起身走到芈八子面前，倒了杯水。
　　“你想对市怎么样？” 芈八子苍老的声音有些颤抖。
　　“哼，母亲。秦王能对太子怎么样，他可以继承王位的人，要是他死了，秦国怎么办。” 嬴稷脸上退下了微笑，换来一丝冷厉。
　　“母亲绝不答应太子到魏国……”芈八子厉声的说，
　　“要怎么样？母亲要怎么样呢？” 嬴稷抬高了声音，有些声嘶力竭，
　　“母亲还是想要市做秦王，市比儿更像秦王是吗？母亲一直都不喜欢儿是秦王是吗？”
　　“儿做很优秀，但市不可以到魏国做质子。” 芈八子看着嬴稷的有些痛苦的表情，略缓和了语气，可是嬴稷并没有理会，
　　“母亲，既然儿称了秦王，就有权力决定太子到那里，如果他不肯，可是不做太子。” 嬴稷冷声接着说，
　　“如若母亲非要阻止，儿绝对不惜一切代价让柱称太子，那怕……”嬴稷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怕是再次引起争位之战。”
　　“你……”芈八子看着嬴稷冷冷的表情，不知再说什么，不惜为了一个人，要再次引起秦国的分争吗？要这样做，一定要这样做吗？
　　嬴稷冷冷的看着芈八子，继续的说，
　　“母亲，您太爱市了，爱的让我嫉妒。” 嬴稷说完这句话，便转身扶袖而去，脸上带着一丝哀怨。
　　芈八子皱着眉头看着嬴稷走出到门外，深吸了一口气，平抚自己的心情。桑儿看到嬴稷走了出来，行了礼，进了屋。看见芈八子抚着自己的胸口，脸色很难看，
　　“太后，您没事吧，要不要请医官过来。”桑儿关心的问，
　　“没事，只是觉得闷了点，帮把窗子再打开些。” 芈八子放下手到膝盖，
　　“要不要叫魏先生熬些粥食给太后？”桑儿边打开窗子别问，记得太后不喜欢吃东西的时候，魏丑夫叫自己熬的粥，太后挺喜欢喝的，
　　“不必了，刚才的热汤还没有喝。” 芈八子想一个人静静，
　　“是，太后。”桑儿开好窗子，行了礼退了出去。
　　嬴稷，你会怎么做呢？

　　悝和市坐在宫中，这是市离开秦国的最后一天晚上。芈八子并没能阻止嬴稷下决定让市到魏国做质子，这让悝表示很不解，曾经去找过母亲说过这件事，母亲答应自己绝不会让市到魏国去，可是现在的结果却到了魏国，再去找母亲，母亲却闭口不答，只是说这是秦王的决定，太子应该服从，悝的心里很郁闷，如果连母亲都不能改变的事实，王兄到底作了什么？
　　“市哥哥，明日一早就起程到魏国，你甘愿吗？”悝不忍的问，现在的局势大家都明了，如果一但魏国怀恨在心，并不是真的求和，市不是很危险吗？
　　“秦国太子服从秦王的命令，这不是母亲的话吗？”市平静的说出悝跟他说的话，
　　“市哥哥，如果是你去求母亲，不去魏国，无论怎样王兄肯定不会让你去魏国的。”
　　“又不是第一次去其他国家做质子，没事的，只是去去就回来罢了，不必这么担心。”市轻描淡写的说，低垂下眉，看着面前的杯，
　　“可是我心里的感觉总是不太好，这次做质子，也太奇怪了。”悝说出自己的想法，那有胜国送质子到败国的，
　　“一个男人还讲感觉。”市轻抬起嘴角，笑着说到，
　　“都到什么时候，你还能开玩笑。”悝有些生气的说，
　　“这是我们兄弟两个最后一个晚上，好好的喝杯。”市满不在乎的说，
　　“燕儿，拿酒过来。”
　　“是，太子。”燕儿在远处就顾一声，不一会儿的工夫，燕儿拿着两个爵和酒过来放在案上，给两个人倒了杯酒，
　　“喝。”市一反常态的先拿起爵，一头仰了下去，悝还愣在那里，市笑着说，
　　“再不喝要多罚一杯。”悝听完这话，拿起爵也仰头喝了下去，
　　“好，再来一杯。
　　两个兄弟就这一直喝下去，快到天亮时，悝爬在案上睡着了。市微笑的看着悝熟睡的表情，喃喃的说，
　　“你是怕我和煊一样是吗？曾经我们也是三个兄弟这样痛快的喝酒，可如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母亲如果可以让我不去魏国，在找王兄的时候肯定就已经有了结果，之所以会有现在这样的情况，母亲肯定也有母亲的难处。悝，我的好兄弟，哥哥会回来的。”
　　市低垂着自己的头，一条腿站起来，一只手撑在腿上。坐的时间太长，两条腿都麻木了，原本纤瘦的身体在熬了一个晚的这个时候，显得有些单薄，面色有些苍白。市有些无力的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却有一只手从后边扶了过来。
　　市侧过头看着身后的燕儿，笑了笑，没有拒绝在女子面前坦然自己的柔弱，一只手搭在她的腰间，借着她的力量站了起来，
　　“燕儿先扶太子回去休息一会儿。”燕儿小声的说，
　　“嗯。”市应了一声。
　　两个人就这样借着黎明前微弱的天，映着暗蓝天的天走在宫中。燕儿推开房门，将市扶到了床边，坐了下来，脱下他的鞋子，正打算拿被子，却被市一把拽了过来，到自己的身边，
　　“躺一会儿就好，就这样吧。”市顺势着燕儿揽在怀里，躺在床上，紧紧的抱住她，
　　“太子……”燕儿轻呼着，惊讶着市的举动，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度的动作，即便自己会离近，
　　“你别伤害我好吗？”市的脑袋有些不太清醒，酒有些使头很痛，
　　“太子……”燕儿不太明白市为什么这样说，自己做了什么会让市有这样的话，还是只是他酒后的话，
　　“别说话，就一会儿，一会儿还要到母亲那里。”市喃喃说完这句话，便睡了过去。
　　“太子……我，可以吗？”燕儿睁着眼睛看着市微微发白俊俏的脸，心里默默的想着。
　　等市再醒来的时候，燕儿已经不在自己的身边了，身上的外衣被脱下，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市坐起来，双手按着有些发痛脑袋，
　　“头痛。”
　　“太子，醒了？”燕儿正端着铜盆走了进来，看见市正坐在床上，使将铜盆端了过来，
　　“太后刚刚派人过来请太子过去，燕儿说太子还在睡，太后说等太子醒了过去甘泉宫。”燕儿拿着边给市擦着，边说着，
　　“知道了。”市坐在床边，燕儿给市穿上鞋子，拿了件深棕色夔龙暗纹的外袍套在外面。
　　市走在宫中道路中，早上的风很大，吹得让人会感觉头很痛，市一只手抬过眼眉处，看看前面的路，桑儿早在那里等着，风吹得小脸有些发红，看到市来了，赶紧迎上前去，
　　“太子。”桑儿行了礼，
　　“免。”市把手放下来，微笑着回答。
　　桑儿带着市到了屋内，芈八子早就坐在那里，看到市来了，高兴的笑了起来，招了招手，让市坐到自己的身边，
　　“母亲。”市很开心的走了过去，坐了下来，芈八子对着桑儿说，
　　“给太子倒杯热水，外面风大，别肚子痛才好。”
　　“母亲，儿都多大了，吹点风还会肚子痛。”市无耐的说，
　　“再大也是母亲的儿子。” 芈八子可没管那些。桑儿看着这两个母子俩拌着小嘴，笑着倒了杯热水放在案上，送上早膳，便出带上了门，出去了，
　　“快吃吧。” 芈八子指着桌上的东西，
　　“母亲吃过了吗？”市看着桌上的东西，抬头问到芈八子，芈八子点点头，笑了笑，
　　“儿还真饿了。”说着市拿起桌了的筷子，吃了起来。
　　芈八子看着市吃得很香，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
　　“儿吃完了，饱了。”市笑着看着芈八子，孩子气的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芈八子看着眼前的这个儿子，拿出锦帕伸手擦着市的嘴，市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微笑的表情，
　　“这让儿想起了小时候。”
　　“小时候？” 芈八子疑问的说，
　　“是啊，母亲您忘了？有一次母亲给王兄和儿、悝做了吃的，三个人就抢了起来，儿吃到了嘴边，母亲就过来这样给儿擦嘴，王兄看到了说让母亲也给他擦嘴，可是母亲说他没有把吃的弄到嘴上。”
　　“年纪还真的是大了。” 芈八子喃喃的说，从小就很痛他啊，市继续笑着说，
　　“王兄听完就把东西抹到嘴边，让母亲给他擦，悝也学着王兄的样子。可母亲却生气了，说他们不好好吃东西，还罚他们抄了简，儿还抄了好多呢。”市说到这里，脸上露着天真的笑容，
　　“抄完了简，母亲又端了好吃的给我们。小时候的事情，可真是怀念。”市不经意的感叹了一句，
　　“现在不是小时候了。” 芈八子看市沉在无限温暖的回忆中，市转过头笑了笑，
　　“是啊，儿也长大顾，母亲也老了。”市微笑着，
　　“儿不要去魏国。” 芈八子没有理会市的感叹，
　　“为何？”市疑问的说，
　　“不要魏国，随便到那里都可以，就是不要到魏国。” 芈八子坚定的说，市很疑惑，
　　“以前儿做质子，母亲只是让儿小心，为何这次不让去？”
　　“儿不是说母亲做事，总有母亲的道理吗？” 芈八子正色反问到，
　　“母亲…….”市略皱起眉头，
　　“儿自小就聪慧，母亲不想多说，总之不要到魏国。带在身边的人都要是亲信。” 芈八子的眼神很肯定，坚定的语气不让人有反驳的想法。
　　市就坐在那里，看着芈八子复杂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气，
　　“儿是秦国的太子，如果不去，会被诸候国耻笑。”市正色的说，
　　“如果去了，母亲就有可能看不到儿了。” 芈八子一字一句的说出这句话，市惊讶的表情让芈八子感觉心里一振，
　　“母亲……”市低语的说，眼神充满了不解的同时还有一丝惊恐，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魏国的事，母亲会解决，总之儿不要到魏国。” 芈八子再次坚定的说，
　　“答应母亲，不要到魏国。”
　　市眉头纠集在一起，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儿听母亲的。”市沉思的点点头，
　　“嗯。” 芈八子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
　　“时候不早了，悝去送你。”
　　“悝？他还醉在那里呢。”市轻笑了一下，自己醒的时候他还没醒呢，
　　“谁说我还醉在那里？”悝笑着推开了门，
　　“悝？”市疑问的笑着说到，
　　“桑儿，再端份早膳上来。” 芈八子笑着说到，
　　“市先去准备吧，一会悝去找你。”
　　“是，母亲。儿先回去了。”市起身行了礼，走了出去。
　　城池门口，市的马车早已等在那里。悝风尘仆仆的骑着马奔了过来，
　　“起。”市看到悝已经过来，下了命令，车队浩浩荡荡的起程，出了城门。

　　魏丑夫站在芈八子身后，轻按着她的肩，桑儿在忙碌的收拾着屋子。芈八子心神不宁的坐在那里，看着窗外的风是否小了些，市是否会平安到达，
　　“可以了。” 芈八子淡淡的说。
　　魏丑夫停下动作，走到一旁，桑儿倒了杯热水放在案上，芈八子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略有所所思，
　　“这水……”桑儿赶紧走了过来，
　　“太子那里的泉水没有了，取水的还没有回来。”桑儿解释到。
　　芈八子点点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又喝了一口，
　　“太子那里的泉水没有了，取水的还没有回来。”桑儿解释到。
　　芈八子点点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又喝了一口，
　　“你给孤讲讲草药吧。”
　　“啊，臣……臣对草药不太懂。”魏丑夫低下头，有些难为情的说，
　　“不是的，魏先生会的，上次在别院的时候，还给太后熬了去伤寒的汤药。”桑儿在一旁赶紧说到，
　　“是吗？能辨别出草药就不是不懂了。” 芈八子拿起水杯又喝了一口，魏丑夫侧着眼了桑儿一眼，
　　“只是懂一点，不能在太后面前讲的。”魏丑夫低声的说，
　　“算了，你下去吧。” 芈八子低声的说到，
　　“是，太后。”魏丑夫行了礼退下。
　　桑儿看着魏丑夫的背影，皱着眉头想不通为什么，
　　“桑儿，上次别院的事讲讲。”
　　“也没什么，只是上次到别院太后伤寒，其实魏先生事先就熬了一碗汤药给太后，后来还说没管用，懊恼了一阵。还让我去，把他挑出的去伤寒的药材，自己煎了喝呢。”
　　“他挑的？” 芈八子问，
　　“是啊，当时那里只是剩了稀公子当时留下的药，别院别医官都没有。”桑儿认真回答，她觉得魏丑夫好厉害，
　　“这么厉害，还不肯说。” 芈八子笑了笑，拿起水杯又喝了一口。
　　桑儿笑了笑，继续收拾东西。芈八子抬头看着窗外的天，风还是很大，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像哭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