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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戎狄-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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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难,别亦难。风无力,百花残。醉酒当朝今几何,未有青鸟为探看。
离别
戎狄走进屋,悝和煊正围坐在芈八子身旁,逗着稀。煊看到戎狄进了屋,轻快的说,
“义父快来看看稀,他在笑,他在向着我笑。”煊很紧张的抱着稀,怀里的稀在咧着自己没有牙齿的嘴,有些乐开,
“这么点的小孩怎么会笑,乱讲。” 芈八子笑着说,
“母亲,真的是在笑,是在笑。义父,不信你看。”煊很不服气的抱起稀,往戎狄这这走过来。
戎狄看着煊抱着稀走过来,快步走上前去,低着头看着稀,稀依然咧着他那没有牙齿的嘴张着,
“好像是在笑。”戎狄也乐着说,
“母亲,我没说错吧,稀就是在笑的,义父都这样说了。”煊有些得意的说,又把稀抱回到芈八子身边,把稀交给芈八子。
戎狄也走到床边,看着芈八子怀里的稀,脸上露出慈爱的微笑,这个儿子是真正属于他和芈八子的孩子,希望他可以健健康康的成长,可以像马儿一样放情的驰骋草原。
“悝,煊。”市走了进来,
“哥哥。”两个人同时回头,回应着。
市走到芈八子的床边,看着稀的小脸,用手指轻轻的碰了碰,
“真的挺像煊小的时候。”市有些心喜的说到,
“真是吗?”煊高兴的说,
“是真的,而且还尿别人一身,王兄就被你尿过。”悝在一边打趣的说,
“那里有,悝哥哥乱讲。”煊有些生气的反驳,
“好了,别吵到稀。” 芈八子在一旁打着圆场,稀不能受很大的声音,
“去骑马吧。”市微笑的看着两个弟弟,接着说,
“我们三个兄弟还没一起骑过马。”悝和煊有些兴奋的点点头,市看着芈八子调皮的说,
“母亲,借你的两个儿子陪陪我。”
芈八子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三个兄弟便走出了屋。
草场,依然随着风飘动着自己的香味,在这个季节,有些使人想要贪婪的吸食着所有的味道,因为这样的空气让人感觉清新、自然、没有压力。
市、悝、煊走向马棚,马夫看到他们走过来,快速将他们的马从棚里牵了出来,三个人接过马,看着偌大的草场相视一笑,翻身上马向中央地带奔去。
市的骑术自然没话说,煊从小被戎狄培养骑马,马上功能了得。最惨的就是悝,骑马的功夫在王族中算是不错的,但是遇到这两个兄弟,只有追的份,没有领的份。
三兄弟在整个草场肆意的狂奔,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带走脸上的汗水,三个兄弟在纵情的自己的心,自己的情,自己的哀…..
“煊,你记住这种感觉,等你到了草原,一定要告诉我们,是不是在那里骑马狂奔要比大秦好。”市跑在领先的位置,迎着风大喊,声音顺着风传进了煊的耳朵,
“是,我一定好好的感受。”煊拼命的向前冲,想要追赶市,
“呵,要看看义渠的女人是不是比秦国漂亮。”悝在靠后的一点位置,也在狂喊,
“死小子你等等我。”悝在后面又在大叫,
“自己追啊。”煊跑在前面得意的说,
“你不是仗着你那马是义渠的好马,我才不会落在你后面。”悝不服气的在后面抱怨,
“那是你没本事。”市跑在最前面,回着头对悝喊。
三个兄弟就这样不停的草场上追逐,直到跑累了,三个翻下马,喘着粗气的大躺在草地上。
“真痛快。”悝的胸口不停的起伏的,大叫的说,
“痛快……”煊跟着悝一起喊,
“有兄弟真好。”市平抚着自己的呼吸,感叹的说,
“兄弟好,女人算什么……”悝举起双手指向天接着大叫,
“悝哥哥你把你宫里藏的分出来些吧。”煊接着打趣的说,
“那不行,美人还是要留着的。”悝赶紧反驳的说,
“哈、哈…..”三个兄弟躺在草场上大笑。
微微的风吹在三个兄弟的身上,旁边的草带着自己的身枝,轻抚在三个兄弟的脸庞。以他们这样的身份,能有几时这样的畅快,不计君臣礼,不计权术争。
“喝酒吗?”悝先开口打破了这样的表静,
“喝。”市和煊同时回应的说,一口同声的接着说,
“你去取。”
“为什么?轮大轮小都不应该是我。”悝立即坐起来,看着两个人,
市和煊侧过头,看着对方,开口说,
“就是你是因为中间的。哈……”两个人有些嘲笑的看着悝,
悝看着两个人,叹了口气,摇仍然是头,没有再说什么,站起来翻身上马,向屋骑去。
市看悝骑远坐了起来,煊也跟着坐了起来,市对着煊说,
“煊,我派了一队人马给你,到了义渠以后,你义父会安排在你身边,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哥哥们,可以相信他们传信回秦国。”
“市哥哥,我会保护我自己,万一你又到其他国家去,你怎么办?”煊担心的说,相信市给他的人绝对不是一般的,这些人培养起来非常不容易,派一队人马给自己,哥哥怎么办?
市淡淡的笑了笑,安慰的接着说,
“还有悝,你这位哥哥虽然喜欢美人,可是这方面可绝对不差。”
“谢谢……”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晴有些红,
“别像个女人似的。”市嘲笑对煊说。
此时马蹄声停了下来,悝抱着五个酒囊,丢在了草地上,
“就只有这样的。”悝下了马,一屁股坐到地上,看见煊的眼睛有些红,疑问到,
“市哥哥欺负你了?”
“没有。”煊有些破涕而笑的回答,
“他要是欺负你,你就领着义渠兵打他,看他那些人能打多少。”悝愤愤的说,拿起个酒囊递给了市,市接过酒囊喝了一口,递给了煊,
“喝。”
煊看着市递过来的酒囊,想也没想,仰头就是一大口,
“咳,咳。”煊从没喝过酒,第一次喝就喝这么烈的酒,好难过,忍不住咳了起来,脸立刻红了起来,
“哈……哈……”市和悝看着煊狂笑,悝接过酒囊仰头喝了一大口,大声的说,
“好酒,义渠的酒果然够烈。”这口酒喝下去,悝的脸也有些微红。
市看着这两个红红的脸,觉得挺好笑的,在地上又拿起一个洒囊打开,伸手到中间,
“好兄弟,永远都是好兄弟。”
悝也举起了酒囊到中间,煊也赶紧在地上拿起他酒囊伸到中间。三个兄弟共同将酒囊举向中间,伸向高空,大喊的说,
“好兄弟。”
“哈…..喝。”三个兄弟仰头又是一大口。又听见煊在那边乱咳,市和悝在一旁狂笑的声音。
嬴稷独坐在宫中 ,一只手杵着下巴,侧倚在案边,歪着头不知道看什么地方,思量着蔺相如的事,此次和氏壁没有得到,这样的事无疑在这位现在正独揽朝政的王者,心里不少的打击。
嬴稷已经两天怎么吃饭了,旁边的妃子没有敢再上前说什么,想想之前的那个人的下场,还是自己躲远点好。原本还有昭后敢在旁边说两句,现在的贬为唐八子,嬴稷也不想看到她,这饭没有人敢让他吃。
一个婢女瑟瑟的走了进来,颤抖着开口禀报,
“陛下,柱公子请见。”
“柱?”嬴稷歪着头斜着眼看着婢女,心里想,
他来做什么,未非是因为他母亲的事?真是够烦的,不过自己的来见自己不好也见,更何况自己还是喜欢这个儿子,
“让他进来。” 嬴稷没着心思的说,
“是,陛下。”婢女长长的吸的了一口气,把心放回肚子里,退了出去,柱走了进来,
“父王。”柱行礼说,
“免。”嬴稷正坐转过身子,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柱,
柱起身笑了笑,向后看了一眼,跟进来的婢女端着餐食,柱接过来走上前去,
“父王,吃些东西。”柱笑着将碗放在案上,又摆了几个糕点,
嬴稷低头看着案上的碗,抬头看了看柱,对着旁边的人说,
“你们先退下。”婢女?、侍卫行礼退下,屋内只剩下这父子俩,
“我儿何事要这样做?是为了你的母妃?” 嬴稷开口问到,
“儿只是担心父王的身体,特地叫人做些父王平时喜欢吃的,没的别的什么。”柱笑了笑回答,伸手推了一个盘到嬴稷面前,
嬴稷的嘴角微微抬起,接着问,
“如果你现在开口说的要求,父王都会答应你,你会要什么?”
柱保持着笑容,没有回答。
要什么?要母亲恢复到王后吗?要让父王答应自己作太子吗?要让父王以后一定要把王位传给自己吗?还是想要让父王答应自己想去那里都可以,可以和煊一样?
一个一个的想法在脑中快速的飞过,嬴稷依然微微的看着柱的表情,想知道从这个儿子嘴里能得到什么他想要的东西,片刻,柱缓缓的开口,
“儿想让父王吃了这些东西。”柱微笑的回答,嬴稷听着这个回答,挑了挑眉毛,
“父王再给你次机会,好好想想?”
柱笑着摇了摇头,
“父王还是快吃吧,凉了就不好了。”
嬴稷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点了点头,拿起筷子说,
“跟父王一起吃吧。”
“谢谢父王。”柱也坐了下来,夹给嬴稷一块糕点。
父子俩在一片融合的气氛下吃着这顿饭 。
戎狄把事情安排,便向屋内走去。再过两天自己就要离开秦国回义渠,带着煊,带着自己的儿子,心里有些兴奋,但是总觉得心里有些放不下的东西。他有些担心芈八子的身体是否完全恢复,担心稀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他曾经问过芈八子,但是芈八子也没有回答他,只是说以前看过这样的方式,医官们也说不出个理由来,这不免戎狄有些担心。
戎狄走进屋,芈八子正抱着稀,稀睡着了,睡的很可爱。芈八子看到戎狄走了进来,开口说
“都收拾好了?”
“嗯。”戎狄点了点头,坐到了芈八子的床边,
“煊很开心,你感觉到了吗?” 芈八子低头看着稀熟睡的小脸,问着,
“是啊,还跟太了跟煊公子在草场上赛马,还喝了不少酒。”戎狄笑着回答,伸手碰了碰稀的小脸,
“小孩子吗,出门多少都会有些兴奋,还不知道能持续多久呢。” 芈八子也是笑着回答,接着说,
“你还有打算每个月到秦国一回吗?”
“嗯?”戎狄有些愣,不知道芈八子问的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煊到了义渠以后,如果你每个月都过来,那会有很长时间不在义渠。你不想多呆在煊身边吗?” 芈八子抬着望着戎狄有些疑惑的表情解释到,
“想倒是想,只是……”戎狄说出自己的想法,有些犹豫的说,
“只是什么?”芈八子问到,
“只是稀呢?他好像不太好,我也想这个儿子。”戎狄有些担心的回答,做父亲的怎么会只喜欢一个不喜欢另一个,
“原来是这个,不用担心,稀有我呢。只是我们也不能肯定煊会呆在义渠多久,并不是不让你到秦国来,你想来谁还能拦得了你。” 芈八子笑着回答,接着说,
“只是不用每个月来。什么时候想来,别院一直还是会在的。只是希望煊跟在你身边可以多学些,这个孩子的性格太过于委屈自己。” 芈八子的话语有些担忧,
“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看稀。”戎狄听了芈八子的话,有些除去自己的担心,
“我们都老了,有些事情即使不说也都明白,即使不做也都清楚。” 芈八子看着戎狄轻声说到,
“是啊,都老了……”戎狄像是没有回应,只是喃喃的重复着芈八子的话,看着她怀里的稀叹了一口别人都听不到的气,带着莫名的忧伤。
天空飘着几朵云,把湛蓝的天显得更蓝。空中没有一丝风,觉得有些干燥,树上的虫一直在唱歌,只不过这歌声不太好听,还有些让人心烦。
戎狄和煊已经整理好所有东西准备回义渠,市和悝都到了别院送个同追、同醉的弟弟。煊看到两个哥哥都有过来有,心里有些酸酸的,
“市哥哥,悝哥哥,我要走了。要代我好好照顾母亲和稀。”悝站在两个人的面前,低着头,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快流出泪来,
“你怎么比美人还容易哭 ,真怀疑你是不是我弟弟。”悝看着煊低着头,调侃的说,
“悝,别逗煊了。”市看着煊,一只手搭煊的肩膀上,煊慢慢的抬起了头,
“市哥哥。”煊抬起头,眼泪叭嗒叭嗒的往下掉。
市笑了笑,伸手另一只手,抹着煊眼睛,有些嘲笑说,
“再哭就真的跟悝的美人似的了。”煊听到这话,破啼而笑,市接着说,
“我们是好兄弟,好兄弟不会因为这种事哭 ,无论你在什么地方,都好象在我们身边一样。”
“对,好兄弟。”悝也把一只手搭在煊的另一个肩膀。
三个兄弟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芈八子看到三个兄弟抱在一起,心里有安慰,转过头看了看正在抱着稀的戎狄,走了过去,
“该出发了,否则赶不到住的地方。” 芈八子看着低头逗着稀,满脸慈爱的戎狄。戎狄听到芈八子在一旁说,很不舍的把稀交给了婢女,
“知道了,姑奶奶。”戎狄笑了笑回答。芈八子也笑了笑,伸手整理戎狄的衣服,戎狄有呆立在那里,任芈八子摆弄。待芈八子整理完,她退后了一步,笑着说,
“挺帅的。”
“帅?什么意思?”戎狄没有理解的问。芈八子没有回答他,接着说,
“保重。”
“你也是,保重。”戎狄点点头回答。
芈八子跟戎狄相视一笑,了解了彼此的想法,这种无需言语来沟通的感觉,真好。
“母亲,儿要走了。”煊走了过来,跪在地上,正重的向芈八子嗑头,
“我儿快起来。”芈八子赶紧走上前一步,扶起煊,
“母亲,等儿从义渠回来,定会再向您嗑头。”煊认真的对着芈八子说,
“母亲到时候就在这里等我儿回来,摆酒接你。” 芈八子用高昂的声音,大声的说着。煊听完忍不住鼻子又是一酸,一下扑到芈八子的怀里。芈八子笑了笑,抱着煊,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轻声的说,
“母亲等我儿从义渠回来,给母亲讲好玩的事。要早些回来才好。”
“嗯。”煊努力的点点头,
“快走吧”芈八子拍了拍煊的后背,推开了煊,拢了拢煊的头发。
煊恋恋不舍的看着芈八子,向前走,戎狄也跟在后面,不住的回头,往门外走去。芈八子、市、悝站在那里看着两个人。直到他们走出了门,没有影。市才开口说,
“母亲回宫吧。”
“嗯,走吧。” 芈八子轻声回答,转头去婢女说,
“照顾好稀公子。”婢女点点头。
芈八子看了看稀,笑了笑,转身也往门外走去。门外早已等候马车,芈八子出门立刻上了马车,市和悝翻身上马,一队人马向王宫驶去。
芈八子坐在马车上,放松着自己的心情,回到王宫,就要回到那个不想回到的事情,而别院的一切都离自己远去,别离的心情还没有平抚,又要面临新的问题。
马车从王宫门口停下,守城的门一直市和悝骑马过来,立刻开了门。车缓缓的进了王宫,停了下来。
“母亲,到了。”市说,
“嗯。”芈八子应了一声,从车上下来,悝扶着她。
芈八子站在久违的王宫里,深吸了一口气,
“回宫。”芈八子的脸上流露标准的高傲,就好像从未离开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