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今日》有春树里

3、第 3 章

　　今时早餐都吃了一半的时候，今日才打着哈欠下楼。“早上好妈妈。”“喂，我呢？姐姐不配有早上好吗？”今时伸叉子在他面前舞了舞，很是不虞。今日对她翻了个白眼拉开凳子在对面坐下，正要拿筷子眼前就横出一个棕色小瓶子，对面人毫不客气的开始偷笑。不知道是男生比女生发育晚的原因，还是先天母体不足，今日从小就长得慢，他姐六年级就到了一米六稳坐教室后三排，而他还是跟个小萝卜头一样雷打不动第一排。后来上了高中，身边的小孩子都开始长个了，他还是个头偏小，还没今时高，沈父沈母这才急了，不求长到一米八五，男孩子太矮了也不是事儿啊，于是就开始带着看医生，确认没有发育方面的疾病，就又开始一箱一箱的买锌钙铁口服液，早晚一瓶不间断。不晓得是不是真的有效，还是真的他发育晚，一年过去身高猛蹿，现在今时都要抬头看他了。虽然儿子表示这么大的人了还喝口服液有点蠢，但亲爹妈都觉得全是口服液的功劳，于是一番谈判之后从雷打不动的一天两瓶变成一天一瓶，虽然还是有点蠢，但今日也松了口气，起码再也不用面对他姐每次在他房里做完题再逼着他喝口服液当解压节目了。“咱们天天也这么大的人了，喝了这么多年口服液也快不管用了吧？”天天是今日的小名，懂事以后就不许别人这么叫他，丢脸程度就比口服液差一点，今时都知道偏偏还要说出来戳他，谁让他昨晚上说她笨来着？在今时努力不懈的双重踩雷之下对面的男孩当下就踹了她一脚，黑着脸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等会你自己走去学校。”今时皱着脸揉腿，臭小子，但依旧低头得很迅速：“今日哥哥哪儿的话，一个人上学多寂寞啊不是。”果不其然又收获一个白眼。沈母在旁边看了会热闹，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别闹了，再不吃完上学要迟到了。”两个人这才放弃眼神攻击低头吃饭。
　　吃完饭今日先出门取车，今时慢悠悠的收拾书包慢悠悠的出门，“妈妈我走啦。”“嗯，路上小心不要和弟弟闹，今天爸爸回家记得早点儿回来。”“好嘞~”蹦蹦跳跳的少女有着这个年纪特有的像晨露的花儿一样的稚嫩美感，就算是宽大的校服也掩不住的纤细身形，抬眼转头之间，高高的马尾和湿润明亮的杏眼，都是这早晨凉风之中最让人留恋的美丽。看见在大门口车上等着的人。今时一个加速冲刺再接一个重心起跳下落，差点没把前面的人给震下去。今日单脚撑地握紧刹车稳住身形，转头看今时的时候，眼里是肉眼可见的杀气；“沈、今、时。”“哎！”少女清脆的应答声配上甜兮兮的笑容，今日只能无奈的低头，“抓好。”“好勒！”
　　早晨的凉风还带着湿润的雾气，今时坐在后座抓着座椅铁架，两条腿伸在两边蹬得笔直，仰着头放肆叫喊，在这还算安静的住宅区格外的惹眼。前座的男孩低不可闻的叹口气，知道现在阻止正在兴头上的今时是不可能了，只能加快车速企图缩短这丢人的路程。少年已经换上了夏季的短袖校服，被风吹起的黑发，在初阳下微微发光的瓷白肌肤，与后座少女一同疾速驶过林荫道的身影，带着湿意却又微微躁动的空气，是今天，也是每一天。
　　到教室的时候人都差不多到齐了，与校园内还算喧闹的早晨相比，重点班实在安静得过分。今时掏出昨天的试卷和检讨，琢磨着啥时候去把这讨人厌的检讨交了。到了高二下学期新课都上完了的阶段，老师其实已经很少布置作业了，基本就是一套试卷一套试卷的往下发，平常的课就是挑些典型的题目来讲解，其他也不管你做不做，反正每周一次周考，每月一次月考，等这个学期过了还有几次市内联合考试，到时候就不是争校内排名，是争全市排名了。竞争之激烈，重点班的同学格外有体会，毕竟掉出前100就直接搬行李走人，降到普通班。尤其即将高三压力更是巨大，别说天天埋头刷题了甚至老师再多发几套题都愿意。就在这一片安静之中，英语老师走上了讲台。英语老师是个30多岁的女人，干练的小西装低跟鞋，金丝边眼镜相当的一丝不苟。姐弟俩对这位老师感触十分不一样，今时因为常年英语单科年级第一甚至满分，各种英语竞赛也不在话下，是以别人眼中的老巫婆她时常觉得分外和蔼。而今日就不一样了，他除了英语以外科科优秀，理综和数学更是拔尖，是以就显得他常年挂在及格线的英语不那么行，各科老师动不动感叹他要是英语上去了年级第一就稳当了。尤其她姐又时常在英语老师面前露脸，身为她的弟弟就显得更不行了，于是就时常被重点盯梢。所以此刻今时依旧埋头纠结什么时候去交检讨，肯定不能挑办公室人多的时候，优秀了这么多年突然交检讨多丢人？而今日则默默放下手里的数学题集，从课桌里摸出本英语错题本假装反省。讲台上的英语老师扫了一眼下面的学生，也没什么前言，直接拿出一张成绩单，一张只有英语成绩排名的成绩单，坐在前排的今日看到就觉得更头痛了。“这次月考同学们取得的成绩都很不错，平均分比上次高了3.6分，还有两个同学取得满分，都值得表扬，但是，”老师话题一转，反光的镜片显得十分冷漠无情，“这次班上还有几位同学与班级平均分相差太远，甚至有同学差快30分！英语单科排200多名！”说到200老师更是气得拍桌，底下安静当鹌鹑的同学们更是抖三抖，纷纷用余光默哀。虽然老师没有点名道姓，但是大家都两年同学了，各自的底细都清楚得很，不用说肯定就是那个横扫各大奥数理综竞赛但是时不时被英语老师拖去办公室教育的沈今日了。教室里安静得连根针都听得见，今日木着张脸，嗯，这场面司空见惯了，小意思。今时有点尴尬的摸摸鼻子，怎么说，毕竟自个儿亲弟弟，慢慢坐直了身体企图挡一挡那吓人的视线。英语老师盯着看了会，收回目光吐了口浊气，放柔了声音：“不过呢，还有一年时间，只要大家好好努力，跟着老师的步伐来，一定能考出好成绩，大家也就能进好大学不辜负这三年的辛苦。”说完顿了顿，正在今日放缓了表情觉得狂风暴雨就要过去了时候，接着就是一句地狱发言，“所以呢，在王老师准备陪产辞去班主任职位的时候，就由我来带领大家继续接下来一年的学习。”在她说完的时候教室里静得连灰尘都不敢落下了，今日更是眼睛都直了，哪怕是面对沈今时各种无理取闹神经病都还能自制的心，难得冒出两个大字，上书“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