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今日》有春树里

2、第 2 章

　　到家的时候差不到9点半了，往楼上一看灯都没开就知道自家母上估计又是加班了。今时等着今日放车，一边还琢磨着检讨怎么写，想她从小到大一世英名，检讨这玩意儿还是头一回。沈今日放完车回来就看见他姐仿佛英语考了50分的样，忍不住刺了句：“少为色发昏不就没这些事了。”沈今时一听，哪里还记得什么检讨，沈今日在侮辱她对小太阳的纯洁感情！“这是爱情！是爱的胜利！”“是，也不知道把这个小太阳跟以前的小白菊小竹子放一起打一架谁能胜利。”“我不是花心，我是心碎成了好多片，每一片都爱上了不同的人……”沈今日实在对她的歪理叹为观止，只是被球砸了一下真的对她太宽容了。
　　拖沈父沈母努力工作的福，一家子生活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也算是优渥，高档小区的复式楼层，重点是隔音效果好到能让沈今日门一关就能隔绝他姐的歪理碎碎念。扔了书包往小沙发上一躺，头埋进抱枕里，略微窒息的感官，不停闪过的一些日常，考试，刷题，老师，游戏，父母……啊，总是无端烦闷，还是洗澡吧。17岁的少年身体已经抽条，高挑纤细，但也看得出平日运动的肌理线条。沈今日抹掉镜子上的水雾，直直的盯着镜中的自己，算是引人注目的外貌，皮肤白皙，鼻梁高挺，嘴唇有些薄，单眼皮但是眼尾略微上挑，配上还是青春期稍微纤细的眉毛，眨眼的时候有些勾人的味道，可是在自己眼中又算是平淡无奇，但是这张脸放在今时身上，仅仅是单双眼皮的差别，他却又觉得还真是美丽。不再看镜中的自己，关了水拿毛巾胡乱擦几下头发，打开浴室门就听见房门被敲得哐哐响。无奈叹了口气，走到门后稍微打开一点缝，“干嘛？”“我要煮夜宵，酱汁面还是葱油面”“葱油面。”“好嘞！”然后是今时哒哒远去的拖鞋声。今日关上门，从衣柜里翻出家居服。沈父是工程师，动不动就要出差，沈母在本地的会计事务所工作，虽然工作相对轻松能照顾到姐弟俩，但难免也有业务繁忙期顾不着家，两个小孩又是长身体食量大的时候，所以家里也就常备现成的方便食材，好让没大人在家的时候两个人也不会饿着肚子。等沈今日弄得差不多下楼的时候，点的葱油面已经弄好摆一边了。沈今时听到响动转头看了他一眼，“你先吃吧，吃完把头发吹干。”今日也就应和的嗯了声，估计也就听进了前半句。端着碗进了客厅，打开电视对着CCTV10的纪录片就开始吃面。沈今时端着面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吃完了，空碗就摆在茶几上，穿着黑色的短袖五分裤，人歪歪的靠在靠枕上，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前，直愣愣的瞅着电视。今时过去踢了他一下，“不是让你吃完吹头发。”今日动都不动一下，“嗯，再等会，吃太饱了不想动。”今时也就没理他，坐下去跟着开始看纪录片。客厅一下也就安静下来，除了电视里的旁白，就是不停的吸面声。喝完最后一口汤，沈今时碗一放，嘴一抹，对着她弟一句“洗碗。”就转身上楼，准备沉迷学习的海洋。当二楼的关门声传来的时候，沈今日才慢悠悠的起身，拿着两个碗进厨房洗漱，出来关了电视也跟着上楼了，还是没吹头。
　　沈今时洗完澡就开始和理综试卷奋斗，在学校刷了一天物理，回家就跟化学开磕，生物相对而言还算好就不额外加班加点了，不然她大好年华青春少女就要熬到油尽灯枯了。等她做完两张试卷的时候抬头已经是11点多了，想想妈妈应该回来了。沈今时也算是个孝顺女儿，但有一点是一踩就爆的，绝对不能不经她允许私自进她房间，就算她允许也请在世界末日了只有她的房间是安全净土的时候再来考虑进她房间，炸毛对象包括但不限于亲爹妈，亲弟弟，领地意识极强。沈今时跟她也差不多，毕竟是一起长大，多多少少会染上些她的习性。是以深知姐弟俩脾性的沈母一般也不会去打扰他们。对完答案还是有一题思路理不顺，果断抓上试卷就出门。听到楼上的响动，沈母一抬头，“做完作业了？”今时趴在栏杆上，摇摇手里的试卷，“还有一道题没搞懂呢，要去问弟弟。”“别熬太晚了，还要不要吃点东西？”沈母微笑的时候十分有些恬静的味道，哪怕已经年近50也是有这个阶段女人特有的美丽动人。“回来的时候已经煮面吃啦，做完这道题就睡了，妈妈也别熬太晚啊。”说完也不等沈母回答就直接蹿进了今日的门。沈家夫妇都是乡下贫苦农民出生，好在家里开明自己也争气在那个年代考上了大学，年轻的时候一心扑在工作上，顶着两边老人的压力就是不肯生孩子，说是不能让孩子再走一遍他们的穷苦路。后来事业稳定了两人打起了孩子的主意，但沈母那时已经年逾30，高龄产妇加上第一胎就是双生子，当年确实吃了不少苦，不光自己身体亏空一直在家调养好几年，先出来的今时也母体不足在保温箱呆了半个月才出来，是以沈父总是多偏爱今时一些。小孩子总是对年岁易逝没什么概念，坚实敦厚的爸爸，严厉又温柔的妈妈，日子一天天的过，好像他们不会老去，自己也不会长大。可是在突然之间，就像在刚才，今时看见妈妈夜里下班疲倦的模样，得体精致的衣着也掩盖不了的颓败的气息，就知道也许一切都是假的，父母在老去，他们在长大，就好像一条线上中间重合的点，却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越走越远。我能做些什么呢，今时想，停止不了时间，挽回不了岁月，她能做的，也就是好好读书，乖乖听话，不让父母生气，也不让他们失望。
　　“进来之前先敲门啊。”终于回神的今时看着面前有些不耐烦的弟弟，愣愣的眨了两下眼，突然有些严肃的说：“弟弟，我们一定不能让爸妈失望。”今日被这突如其来的姐姐姿态弄得有些懵，“你又看什么亲子催泪剧了？”今时摇摇头，觉得男孩子果然成长得慢，还是得靠她这个姐姐啊。“哎算了你来给我看看这个题怎么解。”这前后跳跃看得沈今日不仅懵且无语，觉得以后得跟爸妈说说别让沈今时自个倒腾东西，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