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卧站由你》兔羊喜吃草

2、谁能与我相守

　　王大劲出事一晃就三个多月了，程锦怡带着王大劲基本跑遍了全国各大医院，没有得到一家医院的确定回复，有时看着厚厚的一摞资料和病历，程锦怡就幻想自己是神医，治愈了的王大劲依然精力充沛，安抚着她的身体和灵魂，醒过神的程锦怡崩溃的大哭，无人可以诉说！

　　经济情况愈发紧张，一个周末，程锦怡带着孩子回了娘家，父亲程杨树在门口迎着：“温温和馨馨来喽，姥爷给炖好了鸡肉，把你姥娘养的大母鸡给杀了几只，走的时候给我俩宝贝带回去”

　　“爸，你又杀了我妈几只鸡呀，我妈还不得弄成鸡毛掸子让你跪？”

　　“你妈现在年龄大了，胆子小了，你爸我说了算”

　　“爸你真是越来越英勇了！

　　程妈有个非常乡村的名字叫赵春桃，但人长的一点都不乡气，打扮时尚，心灵手巧，五十多岁的人身材依旧婀娜，当年怀程锦怡时孕期反应一直吐到生，床都下不来；生下程锦怡后坚决不生第二个，说服了本想一心生儿的程爸顶住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程爷程奶的压力，将程锦怡扶养长大！

　　回到家里程爸程妈自觉的不问王大劲的情况，王温和王馨满鸡舍得薅公鸡尾巴要做成毽子带回去给同学炫耀。

　　吃过午饭，程锦怡给爸妈各泡一杯茶，赵春桃起身给女儿泡上一杯：“说吧，有什么打算？我和你爸能做些什么？”

　　“妈，我想让王馨和王温读普通的小学，转到我们镇小学去”

　　“孩子刚上二年级，你现在给他们转回来，合适吗？”

　　“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听听您和爸的意见”

　　“之前我和你爸都商量好了，每个周末我们去接王温和王馨，我们周五早点去接，就住你那儿，周天我们回来，你爸还有不到一年就退休了，横竖都能凑活过去，你婆婆照顾你公公没时间，你也别抱怨！”

　　程锦怡保住妈妈失声痛哭：“妈，我得拖累到你们什么时候，你俩的积蓄我都给你们花完了，我拿什么养你们养孩子，光伟这样我看不到希望啊！”

　　赵春桃抱住女儿也是泣不成声，程杨树双手捂脸，默默抽泣！

　　王馨和王温姐弟俩在鸡棚合力摁住一只公鸡，挑选着合适的鸡毛，对于不友善的那只公鸡姐弟联手毫不手软的撵到它翅膀酸，爪子软，总归拔了它的毛俩人才放手。

　　距离王大劲出事后第七个月，突发脑溢血的王父去世了，丧礼是在程锦怡住的院子里举行的，王大劲躺在里间屋，公公的棺材停放在客厅，前来哭灵的街坊四邻看到这种场景纷纷撒下一把同情泪。

　　程锦怡跪在灵堂不言不语，没有大伙预期的那样大放悲声，街头围观的人群慢慢的有了议论：“儿媳妇照顾儿子都忙不过来了，哪还有心哭他爹呀”

　　“也不一定，我看小程是压力太大，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谁家摊上这种事也够受的！”

　　众说纷纭，谁也猜不透程锦怡为啥不哭灵。

　　程锦怡像忙活别人家的事一样给公公忙完了丧事，家里还有十几个帮忙发丧的在吃饭，婆婆走过来愤怒的指责：“程锦怡，你爹死了你都不哭一声爹，他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他？”

　　吃饭的街坊四邻吃惊的抬头看着这婆媳俩，程锦怡没回一言，转身朝里屋躺着的王大劲走去，拿起桌上洗好的苹果打成汁，准备给王大劲打进胃管，婆婆撵过来一把打翻：“你别装好人了，我还害怕你把我儿子给毒死！

　　程锦怡猛然抓住婆婆的衣领，把她推搡出里屋：“我为什么要哭爹？他哪里做过当爹的该做的事？光伟躺在床上半年，你们有没有过来看过他一次？我借遍亲戚邻居的钱，花光了我父母所有积蓄，给你俩借两千块钱你们都不给，冬天这么冷，我没钱买炭，给光伟擦洗不方便，和你们商量想把他搬回楼里熬过冬天，你说我爸受不了孩子乱腾，王馨和王温一周才回来一次你们就容纳不下，你们是不是王光伟的亲爹妈？”程锦怡嚎啕大哭，大放悲声！

　　张嫂赶紧上前拉开婆媳俩，婆婆从口袋摸出一个粉红的包装袋，程锦怡蓦然睁大眼睛，盯着婆婆！

　　“是你把光伟害成这样的，你就该遭这种罪！”婆婆撕烂包装袋，拿出里面的东西，赫然是被剪去半边的一个橡胶的男性生殖器，围观的十几人眼球一下都聚焦在这个小物件上，接着探寻的目光转向程锦怡，其中一个帮忙的老光棍看向程锦怡的目光都有跃跃欲试的冲动了，婆婆抡起胳膊使劲的把这东西扔到程锦怡脸上：“街上都说你是个淫凤，整天把光伟弄得五迷三道的，现在把命都搭给你了，这才几天你就买这玩意用……

　　婆婆坐在地下，双手拍着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羞辱着程锦怡。

　　浑身颤抖的程锦怡冲进里屋，抓住王大劲的两个肩膀拼命摇晃：“王光伟你起来，起来给你妈解释！

　　你睁开眼说句话吧，你起来吧，我剩下的寿命都不要了，折给你你醒醒吧

　　我没亏待你爹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滚滚的泪水一串串的滴在王大劲脸上，王大劲的眼角隐约也用泪水流出，和程锦怡的眼泪融在一起！

　　程锦怡附在王大劲的胸口痛哭失声，帮忙发丧的人和婆婆不知什么时间都已离开，那半个橡胶制品不知被谁踢到了墙角，沾满尘土和油污！

　　程锦怡洗刷整理完这个乱糟糟的家，捡起角落里的小东西用湿布擦干净，装进空着的首饰箱里，本就不多的首饰只留了王大劲出事当天买给程锦怡的戒指，其余的都卖了。

　　拿着帮忙发丧的人喝盛下的两瓶白酒，程锦怡倒满两杯：“老公，今天送走了你爸，你妈想搬回来住，让咱搬楼上去，我知道咱这里快拆迁了，可我想不明白爸妈为什么变成这样啊？怎么能这样狠心对我……”

　　一瓶酒两个杯，程锦怡一口一口的交替喝着，摸着王大劲有些冰冷的手，神志不清的问：“老公，你冷不冷？”

　　“我给你暖和！”程锦怡脱光衣服，挽起长发，拉过王大劲的胳膊圈住自己亲吻着他的眉眼，嘴唇……

　　“老公！你想不想我？我看到咱们在医院的邻居朋朋看到女朋友都高兴，你搂着我……抱紧我……

　　天还未亮程锦怡就被渴醒了，捋了捋散乱了的头发下床倒水，手指缠绕了两根低头想取下，就是那低头一瞬间程锦怡难以置信的盯着手，赤裸着身体跑到穿衣镜前：一头长发已然雪白，原本丰腴的身体已是清瘦，雪白长发掩映下小脸更显白皙、瘦小！

　　赤裸的程锦怡仿佛感觉不到寒冷，专心的抚摸着那一头长发，良久，眼睛蓄满泪水转身走回床边，拉起王大劲的手抚摸自己的头发：“老公，你允诺我宠我到白头，现在我头发已全白了，剩下的时间就该我来照顾你了，你不要有负担”

　　程锦怡找来剪刀仔细的一剪一剪的剪去留了十四年的长发，长发散落一地，程锦怡捡起一缕，又到王大劲跟前剪下他一缕头发，把两缕头发结在一起用块红布包起来也放到了首饰箱里。

　　程锦怡没有戴帽子的习惯，也不想街坊邻居知道一夜白头的事，更是担心两个孩子看到妈妈这个模样，就想早出门买顶假发，家里没有素色的帽子，翻箱倒柜的找了一顶橘黄色的帽子，把头发都塞进里面，裹紧棉服推车想出去，还没走到村口，就看见婆婆骑着电动三轮车载着衣服被褥的向家里走去，程锦怡折回来撵上婆婆

　　“妈，我今天有事出去，恐怕搬不了家了，要不你先在这住一天吧，也帮我照看一下光伟！”

　　婆婆看了一眼程锦怡，又看了一眼，突然的拉长声音，高声哭喊：“都过来看看呀，看看我这儿媳妇一大早就出去找野男人，穿红戴绿呀，她爹死了还没过三天哪！我那苦命的儿啊！……

　　冬天的早晨，街道上人的本没几个，偶有出来几个买早点的人看过来，也没有人驻足，程锦怡不想和她纠缠，骑车要走，婆婆冲上去抓住车架使劲拖住，愤怒的程锦怡掰了一下婆婆的手，“松手，再不松我就松手了”婆婆眼看车子要倒掉，机灵的松开手一下弹跳开，哪有年近六十岁的老人样，这反应能力小伙子也未必都能比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