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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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两个侍女一边收拾柜子上的物件，一边在小声地聊天。
“小少爷真是福大命大，挺过来了。”先说话的侍女名叫清秋。
“是啊，”另一位侍女，月明想起这件事还是一阵后怕：“那会儿老爷拼了命地输真气都快吊不住了，还好夫人一路马不停蹄，及时带着药宗的玄离丹回来，好像是刚把丹药交给老爷就因为真气不足累倒了。”
清秋叹了口气，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唉，救是救回来了，可小少爷被伤得这么重，不知道以后修炼会不会……”
“呸呸呸，快别说了，”月明推了清秋一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有老爷夫人在，小少爷肯定不会有事的！”
顾陌辉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默默地想这才是在立flag，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祈祷月明不是个毒奶，并且清秋的反向flag能立成。
离他第一次从这个世界醒来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了，具体有多久顾陌辉自己也说不清，他现在毕竟是个小孩，听起来还从鬼门关遛了一趟，这些天清醒的时间非常有限，醒过来也只能盯着天花板发呆，完全不知今夕何夕。不过其他人聊天的时候也没有想着要避开卧病在床还没到能完全理解人话年龄的小少爷，所以他从旁人的对话里多少了解了一些他目前的处境。
比如，他第一眼见到的那位别着佩剑的小仙男是他爹，后来见到的一脸病容但肤白貌美的小仙女是他娘。这两位经常来看他，有时候还给他把把脉，喂他喝一些苦到干呕的药，他差点以为来到了一个中医世家，自己搞不好是被医闹给打了，考虑到古代子从父业，他觉得自己应该提前开始思考如何转行；后来有一天他看见他的侍女脚一点地飞起来清理天花板，人都看傻了，才确定自己来到了一个非常玄幻的世界。他爹偶尔会留在他的房间里处理公事，不过他对这里的背景了解太少，大部分时候听得云里雾里的。虽然不懂，但他还是会努力地听然后脑补，因为每次醒过来他全身上下就都在痛，如果屋里没有人和事给他转移注意力，那时间就太难熬了。
不过最近的情况明显有所好转，顾陌辉能小幅度地在床上活动，身上也没有那么疼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有多大了，不过看起来不是婴儿，肯定是会走路了，哪天找个机会看他爹或者他娘能不能扶他起来转转，总不能一直躺着吧，说好的锻炼身体呢。
这么想着，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谈话声渐渐靠近，然后有人推开了房间的门。清秋和月明等在门边，对来人行礼：“老爷，夫人，林夫人。”
林夫人？
从顾陌辉的角度是看不见门口的，不过五个人很快就过来了，其中有一位身着绿色纱裙的陌生女子，肯定就是林夫人了。老爷和夫人见他睁着眼，看起来状态还不错，脸色明显柔软下来。
“辉儿正巧醒了。”他娘坐在他的床沿，摸了摸他的头发。
林夫人也摸了摸他的手：“可怜的孩子。看他气色恢复得不错，肯定很快就能满世界乱窜了，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皮得很，到时候你们想让他安安静静地待着都难呢！”
老爷和夫人都笑了：“那就承你吉言了。”
顾陌辉感到一阵窒息，林夫人你也乱奶，咋回事儿啊！唉算了，也不能老这么想，人家毕竟都是好意的，林夫人看上去这么好这么温柔，再吐槽下去，他觉得自己良心会痛。
林夫人又靠近了一些，明显切换到了一个逗小孩的语气：“你叫什么名字呀，今年多大啦？”
顾陌辉刚想说怎么全世界都这样逗小孩，就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既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还是不是他原来的那个，也不知道自己几岁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林夫人！开口就是送命题，他真是看走眼了，女人好可怕！
难道要说我叫辉儿？这一听就是现学现卖啊，要是这个玄幻世界有夺舍的说法，那这样乱讲名字不就太可疑了？
就说我忘了？那是不是也太套路了……顾陌辉陷入了无尽的纠结中。
可是在其他人的眼里，躺在病床上的小少爷茫然地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所有人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辉儿，”他爹强行压制着语气里的急切，但显然失败了：“辉儿，有哪里不舒服吗？能不能叫爹爹一声？”
这道题他会答，顾陌辉抖了抖精神，说：“没有不舒服，爹。”
他本来是想回得中气足一些的，可是说出口的声音不仅有气无力，还很沙哑，一共没说几个字，大半都是气音，大家都没太听清说的是什么。
至少人没变成哑巴。可问题在于……
他爹继续道：“告诉爹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顾陌辉：……你好像是我爹？你告诉我啊！
但他不可能这么说，所以他还是一脸茫然，看起来像是傻了。他有一种久违的被老师点名提问答不出来，然后越问越没法好好思考的感觉。
他爹和他娘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惊慌的意味。他们之前光顾着儿子的皮肉伤，完全没有留意其他的方面。他爹勉强对顾陌辉挤出一个很难看的笑：“辉儿累了，好好休息，我们出去聊吧。”
不是，爹，孩儿没傻！真的没！只是社恐而已啊！眼看着这几个人急匆匆地就要出去讨论一些不能让他听见的话题，顾陌辉情急之下拉住了他娘的衣袖：“我不是……”
夫人回头，看见她的孩子可怜兮兮地抓着她，一副慌里慌张的样子。她的心一下子抽痛起来，都说小孩子对大人的情绪很敏感，是我们刚刚的表现让他害怕了吗？他还那么小，就吃了这么大的苦头……夫人坐了回去，抓住顾陌辉的手轻轻揉了揉：“你们先去吧，我留下来陪陪辉儿。”
老爷点点头，叹了口气，一行人就着低气压出了房间，清秋月明带上门，一时间一片静默。
顾陌辉觉得自己真的必须努力说点什么了，失忆就失忆吧，一个小孩受伤失忆应该很正常吧？他清了清嗓子：“娘……”
“嗯？怎么了？”夫人把顾陌辉抱在怀里轻轻拍着。
“辉儿，辉儿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尽力装作一副很虚弱的样子，虽然好像用不着装。
夫人愣了愣，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原来她的辉儿只是受刺激，并不是被伤傻了，只要不是傻了就好，就好……
“没事的，想不起来就算了。”夫人抱得更紧了些，“你叫顾陌辉，今年三岁了。辉儿不用怕，娘会保护你的，爹也会保护你的，爹娘都在……”
一阵困意袭来，顾陌辉的眼睛有点睁不开了，他脑子里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得想办法了解一下家里的情况，不然回头人家问他爹妈姓什么他都不知道。
怀里孩子的呼吸渐渐绵长，夫人给顾陌辉盖上被子，亲了亲他的额头，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间。留在门口的月明一抬头，被夫人眼里的杀气吓得一激灵。
“月明，去告诉老爷辉儿好好的，没事。我出去一趟，你就不用跟着我了。”
“可是夫人，您的伤还没……”
“我等不及了。”夫人眯了眯眼，“我要把动手的家伙揪出来，让他偿命。”
*
翻开顾家祖传的修炼功法入门，顾陌辉沉默了。
这一整本的文言文让某位理科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他抬起头看了一眼他的爹娘——他现在总算知道他爹娘叫什么了，他爹叫顾寒霄，他娘叫云亦——这两位看见他一脸懵逼的样子，憋了半天的笑当场破功。最近脸色一直有些阴沉的云亦也发自真心笑得花枝乱颤，虽然板着脸的顾陌辉一点都没觉得哪里好笑了。
事情的起因是顾陌辉说他想修炼。他修养了好一阵子，现在活蹦乱跳的，完全看不出不久之前半死不活的样子了。伤好之后他的日子也变得无聊了，重度网瘾患者在彻底失去互联网之后着实难受了很久，最后只能开始干正事来缓解戒断的痛苦，比如通过读书来了解这个社会。当然，在悄悄地读了一段时间自己房间书架上装饰用的那些书之后，他觉得早点开始修炼才是正途，至少笨鸟先飞，在这种比以前更加弱肉强食的地方得厉害了才有权力做自己嘛。
但是修炼的功法不可能被摆在外面，于是他只能跟他爹说。当时他娘也在，两个人的表情有点微妙，现在想起来，可能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憋笑了。
“辉儿，”顾寒霄笑够了，拍了拍他的脑袋，“你有这份上进心爹很开心，但现在说这些还早。功法不是小人书，随随便便是看不懂的。”
你怕是瞧不起我们理科生的语文水平，难道不学文就不用背出师表吗？
顾陌辉面无表情地把视线放回书本，开始认真读。说实话他工作好几年了，以前上学的时候学的东西现在全忘了，但是这本书的内容似乎也没有特别深奥，他多少能边读边猜体会一下。
“唔……”顾陌辉闭上眼睛，尝试按照书上写的来“通经脉运真气”。他实在不知道经脉是什么样子，说实话也不觉得人身体里真有这个器官，他更弄不清运真气是怎么个运法，只能按照以前读过的网文开始胡乱想象，想象中的真气通过想象中的经脉，这样就会有真的真气通过真的经脉……等会儿这也太唯心主义了吧，他可是个坚定的——
顾陌辉突然感觉一阵剧痛，瞬间仿佛回到了刚醒过来受伤的那会儿。他完全睁不开眼睛，整个身体紧绷起来，一股腥味涌上喉咙，他咬紧牙关，觉得自己应该是吐血了。他听到爹娘的惊呼声，感觉一股热流从背后蔓延开来，然后眼前一黑，似乎要晕过去了。
可是黑着黑着，突然有什么图案在顾陌辉的眼前一闪而过。虽然他觉得自己应该处于昏迷中才对，但他的意识却渐渐变得清醒了，他发现自己身前出现了悬浮在空中的键盘，紧接着面前亮起了启动中的读条，他似乎在一个巨大的vr终端里面，他甚至有手，摸到按键还有很真实的触感。
顾陌辉有点懵。启动的读条结束，面前屏幕似的东西在同样的界面停留了很久，他才犹豫地把手放在键盘上，敲出一个指令。
他正在根目录里，并且似乎只有一个可执行的setup文件，他试着运行了一下，又是一阵读条，结束后一堆文字滚了过去。他往上一翻，只见标题几个大字：修仙专用IDE。
顾陌辉这次是真的眼前一黑，不是说这辈子再也不用写代码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