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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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阿媮可是又上九重天了？”
东桑岛主抚了抚下巴，若有所思。
“是。”
阿槐眸光闪了闪，迟疑道：“仙子对天帝陛下颇有好感。”
岂止是“颇有好感”？！
整日上天庭这样反复的动作，他们这些身边的人还看不穿她那点心思？！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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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阿媮这孩子啊……太实心眼了……”
东桑岛主长叹一口气，天兵拦瑕媮而令她不能入，分明是天帝下的指令。
也亏得天帝宽仁，胸怀大量，不与阿媮一个小姑娘见识，没治她一个不敬之罪。
“待她回来，叫她来我这里一趟罢。”
他这个做伯父的，也该敲打敲打瑕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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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桑行事低调常年避外界事体。
这也是当年荼姚太微掌权，天界一派乌烟瘴气时东桑能置身之外，不受波及的缘故。
这次阿媮动静大了些，若天帝有这心意也不为一桩好事。
偏偏人家已经下了令，其意不言而喻。
这样想着，殿外一声响动：“岛主，有人传信，来自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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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拦我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瑕媮受宠若惊。
“仙子请进罢。”
天兵们忍俊不禁地互看了看。
这东桑仙女雷打不动，两日来闯一次天门。
也令他们颇为无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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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
哼哼，她便正大光明地敞开步子进去了！
众人见瑕媮昂首挺胸，姣好的脸蛋吸饱了神气。
熠熠生辉，灼人眼球。
她一脸豪迈地跨出一步。
随即，一溜烟看不见了人影。
笑话。
万一人家又猛然在门口把她围截拉住了呢？
要把握机会抓紧冲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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瑕媮眼中映出那人的身影。
他如同上次碰面一般。
静坐在璇玑宫庭院摆着的石桌前，低首敛目。
手中泡茶，动作间飘开一朵朵烟花。
足履缓缓，一步一步。
她没有出声，亦没有向往常一样向他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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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尝尝我的手艺？”
他抬眼清声问，熟稔得似故人重聚。
同往日的疏离相去甚远。
柔和，温润。
“好。”
她一口答应。
瑕媮见他线条优美的淡唇晕开一丝笑意。
他替她倒茶。
她眼巴巴的不知该将目光投在他的脸，还是托着茶具的手。
只得来回瞟。
颇有些近乡情怯的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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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光直直落在润玉身上。
眨也不眨。
润玉不愠不火，泰然自若。
眉眼濯清涟而不妖。
“你前些日子都不肯见我。”
半晌，她才憋出一句。
连尊称都略掉了。
规矩条理全然被抛向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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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来见你了。”
他今日出奇地好脾气。
放下了尊驾，又对她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
……她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
视线落在桌前茶水。
“还是上次我泡的铁观音，这次特地用凝露星辉代替雪水，别有一番滋味。”
润玉温言温语对她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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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不打笑脸人。
瑕媮抿唇的弧度卸了卸。
抬手送到嘴边。
细细尝了尝。
润玉眸光微不可见地动了动，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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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还蛮受宠若惊的。”
一口茶入喉，瑕媮干巴巴扯出一句话。
又是好茶，又是好语。
尤其经历过他的一番“拦路无情”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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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
贝齿轻咬，终于唤出梦寐以求的两个字。
“你今天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今天真是个神奇的日子。
明明不久前润玉还避着不肯见她。
突然转性。
待遇蹭蹭往上涨。
不仅用凝露星辉招待她，还省了尊称。
虽然这情况对她是百利而无一害没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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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瑕媮。”
心蓦地漏了一拍。
“你在东桑几千年，想必还未赏过世间百般景色罢。”
一袭素衣风流闲雅的男子静静道。
这人的双眸可真好看。
像楚楚春波，又像湖上雾凇。
她觉得自己有些飘飘然。
今天到底是什么好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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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唔地一声，皱着鼻子思考。
还真是。
“不过我运气好啊。
“刚去人界便遇上你，遇上润玉。”
“或许，润玉你到时赏脸陪我一起罢。”
瑕媮笑得像闻到鱼味的猫。
光是想想就令她大脑松弛愉悦起来。
“我还要再送你一次花灯，这次你可得收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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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细想润玉背后关窍。
支手撑着下巴。
思绪一下子变得缓慢。
“其实，我也说不明白……”
说不明白喜欢润玉的理由。
“凡间有个俗词，叫一见倾心。”
饮下肚子的茶水化作酒。
粉唇张合，眼神似乎陷入回忆变得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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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好似我一看到你，便觉得新月顿时圆满了……”
好似身体缺了什么，又或是多了什么；空落到瑕媮满世界寻找填补，沉重到令她惴惴难宁直喘不上气。
她说着，意识越发古怪地沉重起来。
瑕媮强自提神道：“我是说认真的。你可别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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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神情看着极为镇静。
面不露色反而有种欲掩欲饰的风平浪静。
无端教人感到惴惴不安的沉凝。
她却终于察觉不对劲。
眼前黑压压的一片。
即将沉没视线。
“润玉——”
瑕媮不安出声。
胸口一阵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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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再不唤他便来不及了。
一股极为忐忑害怕的直觉攀爬上沿。
密密麻麻的情绪被捏碎混合搅在一块儿。
躯体的自我意识却惨遭剥夺，束手无策。
失了聚焦的眼眸望着润玉的方向。
空茫茫的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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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甚么今日他用语这般亲近？
为甚么她说了这么多，润玉却没有出声劝拒？
为甚么……
细思极恐。
她挣扎着，竭力与昏重的混沌做抵抗。
以卵击石。
再多的为甚么，再多的翻涌都抵不过猛烈如洪水的噬意——
瑕媮脑袋一磕，直直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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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瞬。
清风送来谁的低语至耳畔。
“好好睡一觉。”
“日后，便尽情看繁华赏星光罢。”
她的心也沦入谷底深处。
再无翻身之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