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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水横波连忙喝退众人,搀扶他进到房中。

      “万阳神功霸道,主公还需好好运气调理,切莫动气!”

      “如今神功第八重我已觉内力浑厚强劲,术士说的采阴补阳看来凑效,你再去替我寻人。”孟誉道。

      水横波愣了一会,先是应下又问道:“主公,当年婆纳川带回来的......都效命了?”

      “嗯,养了十年也算衷心孝主,此事你办的很好。”

      水横波抹了抹额角的汗,小心盯着闭目养神的孟誉,艰难咽了口口水。
      当年可是拼了命偷回来数十女童、数十头狼,眨眼几年全没了,如今婆纳川被魔教霸占,朝廷将其划为禁地,再想从那儿取点东西难于登天。

      南齐实在无地可循大数量的童女。

      想到这,水横波神情难看起来。

      若没有那妖女出手,他还能带回来更多!

      他透过内室的镜子盯着脖颈上的绵长的疤痕,狠狠咬着后牙槽。

      “还没找到她?”孟誉半眯开眼睛看着他。

      水横波点头,“主公,现在江湖上人人都在找那把刀扇,凤家若没有定还在妖女手中,妖女不除天下必乱啊!”

      “凤家根本没有女儿,”孟誉说道,“蕴儿查探两次都没结果,动动你的猪脑子,能将你重伤的怎么可能是一介读书人家养出来的,怕是魔教之人胡乱捏造的名字罢了。”

      “是,属下再去查。”水横波眼底涌起恨意,他颤抖着声音,仿佛又看到了身着妖紫的女子,手里单拿一把九寸长的缠丝扇站在黄土高处,漫天风沙中扇子散成千百片玄铁刀刃如流水般向他杀来。

      “记住,我叫凤清吟。”

      水横波摸着脖子上的疤反复这个名字。

      “楼主。”

      水横波立在门下,对从外而来跪在台阶下的黑衣女子道:“你怎么回来了?”

      离红玉按住作痛的伤口,镇定地抬起双眸。

      ——————

      齐云琅被顾长玦一路背进云间肆。这座三合院落才是行隐阁首杀们的住处。

      从装潢程度看云间肆要新一些,对此顾长玦解释,行隐阁从前有位阴差阳错成了首杀的住客,待了小半年叫人造了个云间肆。问起是何方神圣,却闭口不言。

      楼台上等候多时的白衣童子快脚下来拜过方千机,侧身对二人道:“二位随我来。”

      宴卿书看了眼晕过去的齐云琅,忽然开口道:“先安顿他吧。”

      童子短眉一皱,瞅了下顾长玦背上的齐云琅:“时辰还早,不知鬼医接不接诊。”

      宴卿书哦了一声:“既然这样,就先找个地方等他醒了再说。”

      凤微吟倒是少见他关心别人的样子,笑着打量他:“你管他做什么?”

      “瞧他可怜罢了。”
      他漫不经心的语调,好像齐云琅吓破胆这件事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见此,凤微吟更琢磨不透他的情绪。

      方千机先行一步上楼,估摸是去找那位鬼医。正当他俩准备跟着童子走时,二层一扇木门打开,先听到一声清冷的质问——

      “哟,五公子身强体壮也有求到我的时候啊?”

      黑襟红裙的女子一手搭在栏杆上,半个身子探出来歪头往下看,脸色瞬间一变:“这是怎么了?”

      凤微吟低头再抬起来时,女子已经来到跟前,指上甩戒叮当作响熟练地把了齐云琅的脉象,杏眼随即朝她一瞪,声音冷峻,“你打的?”

      凤微吟细细打量她,此女子一身药香,盘在脑后的小髻簪了三根长针,胸前一串金丝红玉璎珞极为夺目,娇嫩的唇色十分好看,约莫与她同岁竟已是鬼手神医。

      她阴冷地看着自己,略微还有些怯意,便解释道:“只是被吓晕了。”
      回想方才一幕,凤微吟也后怕,不知道什么原因手上的力道比从前大了很多,动气时体内有股闷力乱窜。

      慈铃皱眉,目光瞥向一边,“也就你爱用这种羞辱人的手段,何不结果了他来的痛快。”

      羞辱人的手段?凤微吟尴尬不已,“我并没有羞辱他,真是他自己晕的。”
      鬼知道为什么宴卿书一句话就能把人吓晕过去,齐云琅脑瓜子歪在她手上的时候,她还以为真掐嗝屁了呢。

      慈铃甩了头发,柳眉一扬,朝楼上一喝:“毕斧头!下来把人扛上去!”说罢,眼珠子打转撩着裙子往楼上去,留下凤微吟目瞪口呆。

      慈铃一刻也不愿意杵在这女子跟前,多年前因她而得的怪病到现在还没有痊愈,也不知道方千机怎么想的,居然又把这尊佛请回来。

      她回到房中,又折回门前看着凤微吟和同行公子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被叫醒的毕莫愁从二楼下来和慈铃擦身而过,木讷地挠挠头道:“慈老虎今儿见什么鬼了?脸黑得都快滴墨水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接过齐云琅看向不远处的二人,遥远而熟悉的痛感突然蔓延全身。

      “那人!”毕莫愁铜铃大的眼睛一睁,望向顾长玦,“也来了?”

      “你可得管住嘴。”顾长玦缓步绕开毕莫愁,轻声说道。

      毕莫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将齐云琅抱去了二楼。

      顾长玦表情复杂,目光滑过头顶三层飞檐,朝天地一角道:“她来了。”

      背光处的竹帘后黑影一闪而过,眨眼工夫周遭压迫人的氛围凭空消散。院中花木繁茂,却离奇的安静。他养在莲池中的黑鲤探出头张了两口又甩尾沉下去,水面泛起层层波澜。

      凤微吟喝了杯童子送来的茶后头昏脑胀,稀里糊涂睡了过去,一觉睡到夜半。睁眼巡视房中发现空无一人,床角还留着宴卿书的余温,看来离开不久。她拿起留在枕边的两颗白玉珠,像模像样的放在手心盘弄,淡淡一笑,突然听见外头有声音,便起身去开了窗户。

      山上的温度很低,他们住在云间肆后的高楼里,入眼就是整座山林景色,时间应该很晚了,夜色像黑布一样盖在眼前,辨不清声音来自何处。

      凤微吟想起白天鬼医对她的态度百思不得其解,这时窗轴上直直钉入一把飞刀,没有月色,刀身泛着阴森的光芒。她立刻关上窗户紧贴内墙,屏息静听,然而外头再无动静,好似故意要引她注意,等了片刻,她攥紧了拳头端枪翻了出去。

      高楼往下空无一人,她站在柱子后只能闻到清淡的花香。
      凤微吟壮胆走到院中,环顾四周见还是没有动静,也不敢放松,银耳在不远处的草丛中藏着,幽绿的眼睛指导她辨别方向。随着它目光转移,凤微吟果然看到对面的柱子后闪出去一个黑影。

      凤微吟下意识握紧了枪,夜色太深,她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不敢轻举妄动。那黑影见她不动,故意慢下步子。见此,凤微吟察觉不对再没有跟上去的计划,转身走了回头路,没走几步,就见顾长玦提着一把灯笼从另一边楼上下来,昂首步履坚定地向黑影的方向走去。

      好奇心害死猫,还是不去的好。
      凤微吟暗自想道。

      左脚刚踏上梯子,黑暗中接连又飞来两把飞刀,精准地扎在她脚前。她转身,那黑影站在屋檐上望着她,约莫拿了把大戟,明显是冲她而来。

      见凤微吟上前,黑影慢走两步一跃而起,往顾长玦消失的方向而去。

      钻入竹林,已经距离行隐阁很远,脚下全是枯枝杂草不是人走的道。凤微吟跟上一会觉得不对劲,顾长玦的的灯笼在不远处忽明忽暗,黑夜中一眼就能看到,他似乎不是应邀,而是有自己的目的。凤微吟认不得七拐八拐的回头路,只好留着心眼继续走。

      黑影没有再出手,整片竹林连风声都没有,她落地声音极轻,生怕被顾长玦发现。

      待到竹林尽头,凤微吟才发现已身处后山深处。

      顾长玦忽然在她身后出现,笑道:“还敢走吗?”

      “......”凤微吟张张嘴,一时捡不出什么好词回答。

      好在顾长玦并没有刁难她,径直上前走到一块山石跟前,看不清用了什么方法接下去就听见地动山摇的声响,山石整块侧移,从里面透出的光芒映射在二人脸上,凤微吟也看清了顾长玦微白的脸色。

      “千万忍住,里面可不是寻常人能承受的光景。”

      扑面而来的腐朽气息让凤微吟紧皱眉头。石门后的空间大到像是掏空了整座山,从她的角度刚好看到三层擂台的全景,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血海,从最高层流下去的血滴到二层最后又汇聚到底层,将内河死水染的黑红。

      尸体们都是新鲜的,今日应该是个特殊日子。

      顾长玦见她神色无常,便多看了她两眼。

      “这什么地方?”

      “试炼场。”

      凤微吟受过红色教育,对生命有最基本的尊重,亲眼见识这样的场面由内而外的不适应,甚至可以说短暂的无法理解。

      比起现代社会大染缸,这里才是真正葬送人性的地狱。

      “你故意引我来,不会就想看我恶心的样子吧?”凤微吟冷声道。

      顾长玦挑眉:“你就不想上去玩玩?”

      他莫不是有那个大病?

      “你大半夜抽什么疯?”凤微吟看向他。

      顾长玦微愣,淡淡一笑。

      行隐阁杀手榜有首杀、青龙、朱雀三大榜,凤清吟第一次来试炼山,就跳下去单挑了五位即将进入首杀榜的候选杀手,四死一伤。

      顾长觉死都忘不掉当年她全身是血,妖姿绰约地站在最高处对他笑,眉目间是嗜血后的兴奋。

      “行隐阁好歹曾是名门正派,竟有这种见不得人的地方。”就算凤微吟杀过人,也闻过浓烈的血腥,但从未感受过堆砌成山的尸体带来的震撼。

      “那是上辈子的事了,现在沦为邪寇,名声再臭也得养人吃饭。”顾长玦覆灭了灯笼火星,两眼定在她脸上看了许久。

      凤微吟闻言一怔。

      行隐阁前身招揽天下能人义士,独成一派,剿贼灭寇为冤者昭雪,如今行了□□的活,手下一个倒卖宝物的万宝楼,一个垄断一方经济的四海钱庄,收钱杀人打砸放火,除了官家的事不沾其他什么都干。

      “阁主这次铁了心留你下来,但要在行隐阁站住脚就必须从这里活着出去。”顾长玦淡漠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

      凤微吟嘴角一扯,“我可没说要留下来,我只想找到凤家的东西。”

      “凤家的东西?”顾长玦双手抱在胸前,想听到一个笑话,“你真的不记得了?”

      凤微吟摇头,“你有话直说。”

      “江湖人人抢夺三千客,无非是因为你得罪了太极楼,楼主水横波暗中下了死令要取你性命,又将三千客传的神乎其神只因它的主人是你,不然谁会为了把破扇子丢掉性命。”顾长玦盯着她。

      “凤清吟,你生来就该待在地狱,这是宿命。”

      “宿命?”凤微吟斜睨了他一眼,冷冷道:“老娘想待在哪不需你过问。”

      “哈哈哈哈......”顾长玦突然大笑,笑声回荡在山洞里,讥讽意味十足,“好!若是你今日能从后山出去,今后我见到你就是老鼠见猫离得远远的!”

      “你敢么?”顾长玦的笑声戛然而止,见凤微吟不说话又细声问道。

      他的语气激动,眼底闪过痛楚。

      凤微吟再度愣住,她在顾长玦的眼中看着自己的倒影,陌生又熟悉,就像万千年前曾对望过,那时的眼眸中也存在过这样一个人影、这样一个神情。他给她一种相识很久的感觉,而且有很深的感情。

      心间莫名抽痛,不,不是她在痛,而是“她”。

      不管怎样都不可能留下来,她不是凤清吟不可能继承她的情感。

      凤微吟挤出冷笑,“我有什么不敢。”

      顾长玦深吸一口气,正当他再抬头的时候凤微吟早已离去,他心中瞬间空了一半。

      “她还和从前无半分差别,就算没了记忆也难削逆骨。”
      黑影从暗中走出来,不紧不慢地吐字,手中的苍穹戟寒光闪烁。

      “她不记得恨,”顾长玦觉的得自己十分没有底气,“更好。”

      “她若走出去了,你当真再不见她?”

      “......”

      山林间静的可怕。凤微吟找到一条小路,三步一回头地张望顾长玦有没有追上来。停步一想,他若是追上来,自己好像也没多大胜算可以活。

      凤清吟为什么会得罪太极楼呢?太极楼远在邺都紧靠皇极宫,水横波没熬到中场就下线了,不管怎么预想二人都不可能有直接的利害冲突。

      银耳带她进了来时经过的竹林,此时竹叶唦响,一道黑影从上掠下,一杆苍穹戟向她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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