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海豪情同人）唯求朝朝暮暮》一夜花厅雪

7、协助戒烟·瘾

　　刘醒看着紧闭的办公室门，抬手抚着门上冰凉的玻璃雕花，“九姑娘，我是刘醒，开开门让我进去，有什么事情我都能帮你分担。”
　　没有反应。他将耳朵贴在门上凝神细听，终于听到几声极细极压抑的哭声，那哭声如线一般勒的他心痛。用力地拧动着门把手，他能听到门后细铁链子的门闩哐啷哐啷的声音。一发狠，他后退一步，一脚踹上去，“当”的一声，门被暴力打开，他抢上一步进去了，反手将门合上。
　　盥洗室门被紧紧锁着，哭声便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刘醒痛苦地闭了闭眼——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郑九妹对鸦片的痛恨，而如今，拜黒木隆盛那个萝卜头所赐，郑九妹竟然成了自己最痛恨的那种鸦片鬼、毒药婆，她的痛苦，令他心疼。
　　“九姑娘。”他头抵着盥洗室的门，低声喟叹。
　　门内的啜泣声停了一瞬。刘醒听到皮肤摩擦的细碎声响，那是九姑娘正慌乱地胡乱抹着脸上的泪水——刘醒的声音就像是一记钟声，将她从痛苦的泥潭之中拔了出来，回到更痛苦却又夹杂着丝丝甜蜜的现实之中。
　　“……刘醒？你怎么来了？我很好，你出去吧，我……我洗个脸就出去。”她那故作无事和轻松的声音令刘醒更加痛苦。这就是九姑娘，永远这样坚强得让人替她觉得痛。
　　“九姑娘，……”他数度张口，“没事的，只是一次不会上瘾的。”老实憨厚不会说巧话儿的刘醒永远是最实际的，然而在这时，他的这份实际只是又一次戳痛了郑九妹的伤口罢了。
　　“够了！不要说了！”九姑娘心如刀绞地撑着洗手台，刚才憋回去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下来。她哽咽着，“黑木那个萝卜头明天、后天、一直一直，他要每天来烟馆‘拜访’我！”
　　刘醒心猛地一沉，从紧咬的牙关中迸出几个字：“王八蛋！”他的手已经下意识地摸到了配枪上，手指将枪柄攥得死紧。
　　“呵……没事的，刘醒，你回去吧，好好做事。九姑娘什么都能应付得来。不就是抽大烟吗？毒枭的女儿难道不该本来就是毒药婆吗？”只是放纵了自己一下，郑九妹就又用一贯的面具伪装自己。
　　“砰”的一声巨响，在洗手台边撩起冷水洗脸的郑九妹被吓了一跳。她猛地回头，却见门玻璃的左下角碎了一大块儿，一只沾着血迹的手伸了进来将门闩拉开，刘醒推开门走了进来，完全不顾血流不止的右手，将九姑娘抵在他和洗手池中间。
　　她的脸上仍有水痕，不知是泪还是水，红肿的眼睛将她往日的威严凌厉都掩了去，因为吃惊，她微微张着嘴怔愣着，令刘醒莫名地想起了小猫崽。
　　对，就是小猫崽，刚出生没多久的，张着嘴巴，呆愣愣傻懵懵的小猫崽。他不由得微微一笑，两人的身体贴得极近。
　　“……刘醒，你的手……你，你站这么近干什么？”郑九妹侧过头去，微微咬着唇瓣，露出一侧好看的颈子。她的心砰砰砰的乱跳，一时之间，什么鸦片烟瘾，什么萝卜头都消散了，心中慌乱乱的只充斥着一个人——刘醒。
　　她拉起刘醒的手，要给他冲洗干净上药包扎，“我马上就出去了，你又何必这样性急。”半是心疼半是嗔怪，她絮絮叨叨地责骂着，却有几分老夫老妻的感觉。
　　这样的温情脉脉，两人都甚是留恋，九姑娘从盥洗室的小柜子里拿出绷带帮刘醒包扎，却是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走吧，去美国，去欧洲，随便哪里……”刘醒突然的话语令九姑娘一震，手指一抖，原本要打个蝴蝶结的，却一下子变成了死结。
　　她缓缓收回手，侧过头去，郑九妹抬头，从挺直的身子到每一根柔软卷曲的头发丝都诉说着两个字：倔强。
　　她倔强地一旦做了决定，就绝对不会不执行，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即使前面是万劫不复的地狱，她也要一直走下去。
　　“九姑娘……”他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知道，这个女人是宁愿染上毒瘾也要继续和日本人周旋下去。“你这又是何苦？”他的眼角沁出了一丝湿意，在她想尽办法把孩子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想尽办法帮助各种爱国势力渡过难关的时候，世人却是怎么看她呢？卖国贼！大毒枭！恶婆娘！

　　“刘醒，谢谢你。”郑九妹看着刘醒，眼波柔和婉转，那如水一般的眼眸中含着太多太多的情绪，令刘醒又是心酸又是甜蜜，最终却惶恐起来。
　　“刘醒——”他猛地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唇，似乎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别说……别说……我不会离开的，我、不、会、离、开、的！”他的右手将她的唇按得那样紧，紧得渐渐让郑九妹感觉到一丝湿意。下意识地伸舌头舔了舔，那腥甜的味道令她差一点儿又流下泪来——似乎在这个男人面前，坚强勇毅的郑九妹总是很容易变成一个柔弱的女子。
　　他松开手，缓缓抬起左手，犹豫着，不知是否能环抱着她。郑九妹湿润的眼眸始终直视着他，轻轻蹭前半步，闭眼靠在他的怀里。
　　——阿醒，抱着我……

　　13593
　　铁姐和阿森安排好了东泰的事情，站在九姑娘办公室门口，透过两扇合不拢的门，她看到了九姑娘和刘醒深深相拥，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在这样“人不如太平犬”的乱世之中，或许能支撑着我们坚持下去的，就是这生死不离、相伴左右的感情吧！
　　“铁姐，醒哥的确很配九姑娘。真希望他们能结婚啊！”阿森感慨说着，看着铁姐背过身用手绢擦眼角，拍了拍她的肩膀，“铁姐，放心吧，醒哥会好好照顾九姑娘的。”
　　铁姐笑着点头，“以后九姑娘就不是孤军奋战了，总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来帮她分担些苦啊……”

　　夜幕降临，东泰所有人都下班回家，包括铁姐和阿森。阿森关起了东泰的大门，将外面的混乱悲苦与醒九二人隔离开来。
　　经过了今天这场混乱，九姑娘的确没有精力回去再应付一场战斗，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和态度面对姑姑舅舅——她实在没想到姑姑为了斗倒她，竟然和日本人勾结在一起。
　　“九姑娘，后厨房只有些白米和鸡肉，我做了鸡粥，将就喝吧。”刘醒端着两碗粥进了九姑娘的办公室。将粥放在圆桌上，招呼趴在窗边看后巷屋檐滴水的九姑娘来吃晚饭。
　　“阿醒，好香啊。”九妹很给面子地回头一笑，抽抽鼻子，一脸陶醉的样子。她轻巧地在桌边坐下，翘起小指捏着勺子搅了搅粥，舀了一勺送入嘴中，边吃边偷笑。
　　刘醒傻傻地端着碗看着九姑娘，看她像个贪吃美食的细佬仔一样吃地又急又快，结果烫的不住张口呵气；看着她眯着眼慵懒地像只小猫一般享受着食物的甘美。
　　“就有这么好吃吗？慢点儿吃，别烫着。”刘醒脸上是宠溺的笑容，九姑娘不经意间抬头看到他的神色，立刻害羞地低下头转开脸去，不过头顶水晶灯却将她从脖颈到脸颊的红晕照的明显极了。
　　刘醒忍不住低笑出声，浑厚的声线在静谧的夜里显得颇具磁性。他的低笑令九姑娘的脸更红了几分，然而，她却咬着下唇扭回头来，抬起下巴高傲地要找回场子：“刘醒，怎么，看着我吃饭你就饱了吗？难道我比饭还要美味？”
　　媚眼如丝。
　　这是刘醒脑中唯一闪现出来的一个词语。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手中的碗直接放在桌上不再理会。“……是。你比饭美味多了。”
　　“你！”九姑娘蓦地睁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一般。“喂，”她抬手在刘醒眼前晃荡着，“你真的是刘醒吗？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吧？还是你今天吃错药了？”她怎么也不能相信老实的刘醒竟然会顺着她的话调戏自己。
　　阿醒右手在桌上动了动，却终究没有去抓住九姑娘的手。他憨厚笑笑，端起自己的碗将碗中的粥倒了些进九姑娘的碗里。“喜欢就再喝点儿。”
　　九姑娘嘟起嘴巴眯着眼睛，有些不爽地瞪着刘醒的右手，心中暗自骂着这个冤家呆子。
　　从刘醒将晴晴送去香港那时候起，九姑娘和刘醒就对彼此的关系心照不宣了。然而，这个老实的有些过于规矩的男人从未逾矩，令郑九妹又是自豪又是气闷。
　　自豪的是，自己看上的男人是天下少有的好男人。气闷的是——难道自己的吸引力就这么差吗？
　　天知道醒哥时常要冲回猪笼里洗冷水澡啊！

　　这天晚上，刘醒和郑九妹都刻意回避了鸦片烟，不去想明天黒木要来的事情，不去想未来，他们只是想要抓住这最后的一丝平静和安宁，享受两人独处的时光。
　　鸡叫三声，天空渐白，刘醒轻轻地将靠在他肩上睡着的九妹放在榻上，给她盖上了一条锦被。他坐在榻边留恋地轻抚着九姑娘的脸颊，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然后便毅然地起身抄着外套往外走。
　　门锁轻微的“咔哒”声响起，郑九妹睁开了双眼，那眼中一丝睡意也无，清澈澄亮。
　　“……阿醒……”她痛苦地低喃着，知道刘醒是绝对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只是不知道他要如何对付黑木隆盛和向山铁也。
　　刘醒，千万不要冲动，如果戒断毒瘾的代价是失去你，我宁愿一世在鸦片烟中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