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杀手失忆后》久不悲

81、面具之下

　　“你要离开了吗？”，他没有说话，只是扯下身上的披风，轻轻的围在了她的身上，再为她小心翼翼地系上。“你还没有答应我刚刚说的话”
　　“那你还会回来吗？”，不知道为什么，想到离开，就会就觉得不舍，雪穿过空气下落的声音窸窸窣窣，尽管围上了披风，阿离还是觉得一阵寒冷，这人沉默的样子比这雪还要冷上三分。似乎是那气势有些迫人，她最最终还有有些勉强的回答出口，“好，我答应你”，话刚落，阿离只觉得身子又是一轻，轻轻的撞入那温暖的怀里，酥酥麻麻的声音在那胸腔之中来回震荡，“我送你回去”，还未等反应过来，眼前就是一片漆黑，一只微微发凉的手轻轻的覆盖在了她的眼前，寒风快速吹打在耳后，有种专属的刺痛感，就在这时，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穿过鼻翼，神经一下被唤醒。
　　“哪里死了好多人，我害怕”……
　　他记住了那句话。
　　再次睁眼，眼前的一幕变成了那这熟悉的枫叶林处，寒风迎面袭来，有片雪花落在了她睫毛之处，遮盖了她大半视线，那模糊之中，之看见了一个飞快消失的黑影，不过瞬间，身影便消失在这雪夜之中，这雪面之上，竟连脚印都没有一个……
　　“可是你的伤口……”，喃喃的声音里，难掩的是失落与担忧。
　　黑暗之中，只见那黑影跌跌撞撞，面具之下，表情痛苦。
　　天已大白，回到屋子里的阿离庆幸着家中二老还未起身，正准备坐下稍作休息，突然神经一紧，心大慌，“小白！”，下一秒，脚边痒痒的，低头一看，小家伙已经亲昵在围着她的脚边转来转去，“你，没有走丢？”，蹲下身，身子干爽，哪里像是在雪夜里走过的狗子，她呆滞在地，幽绿神秘的萤火，迷幻奇异的莲花，以及脑海里的那张银色面具，突然清晰可见。
　　难道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可是为什么眼睫之处那雪花化落的寒凉却又如此真实……

　　又是这幽暗飞舞的荧光，不过这次那一只萤火虫变得漫天飞舞到处都是，又见那朵莲花，又是那令人窒息悲伤，终于，等到莲花再次幻化成灰烬，她知道梦该醒了。
　　睁开眼，阿离连忙起身看向床下的狗窝，窗外的的雪依旧纷纷扬扬，小白懒懒的半睁开眸子，看了一眼一脸呆滞的主人，眼皮又重重的闭上。可是下一秒，看见那快速收拾穿戴，提着灯笼出门的主人，它快速起身，跟了出去。
　　“你也要去？”，阿离蹲下身看着那陷入积雪尾巴像螺旋一般的狗子，心中一暖，“这里雪厚，我抱着你可好”，就这样一人一狗朝着那枫叶林深处走去。
　　大雪压顶，一身黑衣的千君翥听着达木沉稳的禀报，脑海中却还在不断回放着昨日旖旎，于是昨夜手心睫毛造就的瘙痒却越发强烈了起来。可是这不过镜花水月，虚梦一场。
　　“主子，照你的吩咐，尸体已经处理好了”，见人不回答，又接着道：“主子，这保护阿离姑娘的阵法被阿离姑娘无意间发现了阵眼，要不要布置新的阵法？”
　　“主子？”，达木满脸问号，还是没有回答，抬头一看，却只见那目光的远方是那片枫叶林处，心中暗叹，还是忘记了的人最幸福。
　　“你刚刚说什么？”，回过神来的人声音低沉，在这样的漫天飞雪里，徒然凄凉。
　　“属下说，尸体已经处理完毕，只是属下无能始终查不到黑衣人的来源，属下怀疑这些人会不会是南国顾的人”
　　“不可能，就算知道阿离还活着，以他现在，量他也不敢轻举妄动，还有昨天那些杀手对阿离刀刀狠厉，不可能是他的人”
　　“接着去查，在没有找到他们之前，派影卫在方圆十里之外暗中守候”
　　“是，主子”……
　　远远的暖黄的光将这里的漆黑照亮，小白因为寒冷，只是一个劲的往阿离的怀里钻进去，终于，再次来到了这里枫叶林最深之处，若是没有记错，就是这里了，就在她还要向前走一步的时候，她停住了，那命丧他手下的尸体惨状历历在目，让她心生恐惧，可是想到其他的，她又重重的跨出了有些僵硬的腿。
　　入目，地上除了厚厚雪层竟什么都没有，场景是梦中的场景，只是那些可怖的黑衣尸体全都消失不见了，阿离突然略显颓然，果然那银色面具就是一场梦。
　　厚厚的雪里，少女顶着这这漫天的雪蹒跚而来，或许是惧冷她穿得很厚，用披风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探出一个小小的头，支架在臂弯的灯笼在这雪夜里发出橘黄的光，暖暖的，照亮了那被冻得通红的脸颊，千君翥一惊，连忙拿出腰间的面具，将整个身子隐匿在黑暗之中。
　　她凭借记忆，终于来到这山洞，里面的景象却是令她兴奋不已。
　　“小白！原来不是梦，你看这还未熄灭的柴火”，她有些兴奋，可是一只狗哪里懂得她此时的快乐，它只是觉得这里太冷死死的往阿离的披风里钻进去，兴奋过后，其实是失落的，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梦境，更不知道明明梦境里什么都没有，为何自己会那么悲伤，还有那个人，他是谁，为什么会救自己，他好像对自己很熟悉，为什么明明就只有一面之缘，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强烈的想要见到他。
　　千君翥看着那暖黄的忧郁灯影和这雪夜形成强烈的反差，只是为何她会会忧郁……明明，她忘记了所有……
　　灯笼中的烛火摇摇晃晃，那是油尽灯枯的表现，千君翥终于有些安耐不住了，这大雪天里，她怎么能发呆那么久，那身子如何还能受得住这寒冬腊月里的寒气？拿起手中的飞镖一丢，前面的一棵雪松轰然倒地，阿离心一惊，下意识的想到昨夜的黑衣刺客，赶紧熄灭灯笼中的烛火，紧张的抱紧怀里的小白，无论是什么她得赶快离开才是，“嘘！小白别动，危险！”她轻轻一拍怀里的小家伙，示意其安静，可还未等一切反应过来，一不留声，怀里的小白已经挣扎出去，向着远处奔跑而去。
　　千君翥怎么也没想到会被一只狗暴露位置，雪地里的小短腿对着他站着的巨石之上就是一顿狂叫，站在原地对着他疯狂的螺旋式的摇尾，阿离赶过去的时候，看见的石洞上方的巨石出，黑色身影一闪而过，连带着的是那银白的面具。
　　“是你！”，她对着空空如也的四周，难言兴奋。“原来你还在这，你的伤没事了吧？”，回答她的是呼啸而来的寒风，这人怎么会这么神秘。就在这时，小白在地上嗅了嗅，不一会再次挪动着短腿，向前跑去，“小白！”，果然，走到前方的一棵树下，那黑影再次一闪，不过这次他不躲了，本来今夜是为了引诱昨夜的黑衣刺客，故意穿了用香熏过衣物，哪里能逃过一只狗的鼻子。“哎，你不躲了？”，阿离略感失望，“小白好样的！”话落，却见那小短腿已经飞快的朝着巨石方向奔去，阿离见此也跟上去了，千君翥看着这一人一狗，一时间，不知所措。
　　下了雪的石头湿滑，况且没有灯笼在手，再者衣物繁重，一不小心，阿离便踩滑跌落，千君翥见此，心一紧，飞身过去，轻轻的接住了即将下落的身子，而他看不到的是，在他飞身下来的那一秒，那人唇角快速闪过一抹得意的笑。果然，在她接住阿离的瞬间，脸上一凉，面具被顺利取下。
　　阿离呼吸一窒，呆愣的看着那容颜，那表情里那一瞬间的呆滞和无措没有逃过她的眼睛，直到手中的面具被接过，她才反应过来，可是心却突然狂跳不止，从他怀中弹跳起来，看着他若无其事的继续带上自己的面具，脸色又猛然涨红，尴尬的气息来回游动，时间仿佛禁止，雪花落在两人的头上，竟有了一丝白头的意味。
　　“小白认识你？”，她想了很久，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雪太大，你不该出来的”，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只是后者责怪意味有些明显，阿离不以为然，接着追问，“你是不是以前认识我？”
　　“不是”
　　“那小白是你扔在枫叶林的？”，对面的面具一动不动，算是默认，阿离一喜，难怪他会救她，垂眼一看，“哎，小白呢？”话落，只见小白在巨石上气急败坏的哼叫着，原是不敢下来了，话说小白，费劲力气才用短腿爬了上去，可谁能料到，下一秒二人就飞了下去。
　　山洞里，柴火再次燃起，阿离注意到，他不动声色站在了几缕寒风的迎风面，而自己则在里面的位置，寒风吹来，完全在他的身上，心又是一颤，这人，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为之。
　　“你为什么要把小白扔在哪里？你明明也喜欢它”，她想这三番五次的相救，大概也是出于这个原因，面具之下的人闻言，表情一苦涩，这句话，像极了当时他想问她话，为什么要把它弄死，明明她也很喜欢，仅仅是因为知道那只小白球是他送过去的。
　　“你喜欢它吗？”
　　“我喜欢啊，起初娘亲还不太待见它呢，可是见我喜欢，如今也是喜欢得不得了，现在小白在家里可是最受宠爱的了”，话落用脸亲昵的蹭了蹭怀里柔软的毛，面具之下，那唇角终于变成了一个柔和的弧度。
　　“看来令母待你很好”，话落，却见火光之中，少女笑容纯真，眼里星光闪闪满是骄傲，“我娘亲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娘亲”
　　“我以前失足坠崖，几月前醒来的时候，我便忘记了所有的事，娘亲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喃喃的，可那声音却是有些伤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