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杀手失忆后》久不悲

75、沧水南引，绝地反杀

　　东楚皇宫，金华殿内，达木小心翼翼的走到伏案上的身影旁边，见那已然入睡的脸，暗自一声长叹，刚准备转身吩咐下人去拿些遮盖之物的时候，不曾想，案上的人瞬间睁开眸子，看着那满眼的血丝，有些心疼又懊恼道，“属下吵醒主子了”
　　“准备得怎么样了？”，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虽是有些沙哑，却越发显得威严十足，达木心中无奈，一听便知这人没有入眠，“主子的新伤未愈，这都已经几日不曾入眠了，这些事次日再议……”，话还未说完，便被那投射而来的眼神压迫得自动禁声，于是他识相的改口道：“一切已经准备好了，以前下令挖的蓄水池也已经蓄满水，南国如今已连续两日暴雨了，天时地利，只待主子的一声令下”
　　“再等等，等他们的这场雨下得再透彻些”，低沉阴狠的低语让达木无端的一阵恶寒，“主子”
　　达木的突然下跪让他有些微愣，“上次一战，南国国库空虚大半，以南国顾保守性格若不修养个半年，没有十足的把握，断不会贸然进攻，半年一过，东楚同样修生养息，到时候也不惧南国来犯。南国本就雨水丰厚，每年到了这个季节，洪涝灾害时有发生，沧水本就是东楚生命之泉，若是真的强行改道，沧水南引，到时候不仅南国百姓受灾严重，东楚百姓也会缺水受损，到时候多少百姓会因为主子这一声令下，死于非命。此举一出，定会为主子招来百世骂名，属下恳请主子断了沧水南引的念头”
　　“断了这个念头？”，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我怎么能放过他？”，若不是他屡次从中作祟，联合罗悠宁，他和阿离怎么会走到如今的地步，狠厉的眼神，轻蔑的语气，那是恶魔在低语。
　　“主子”，达木突然觉得有些气愤，还没有谁让他这样不顾及大全，那看似风轻云淡的表面不过是深不见底的压抑，他知道他只是在强撑着悲伤，可是他必须提醒他。
　　“阿离姑娘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话落，头再一次重重的磕在地上。
　　话落，空气像是凝固了，紧促愤怒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气氛瞬间压抑到了极点，心脏跳动得速度不断加快，就在达木觉得快要窒息的时候，气压终于有所松动，他像是累极，淡淡开口，“退下”，达木自知有些话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长叹一声，只能告退。
　　“达木”，那即将跨出殿外的脚顿住，回头间却恰好还看到了那捂住胸口的不断颤抖手和眼角的一滴泪，达木震的呆愣住，那欲言又之的嘴角之下，是难以言喻的悲伤，可到了最后却只是发出，“退下吧！”三个字。
　　“我没料到她死”，殿门关闭的吱呀声里，这一句心酸的低语之间夹杂了太多悔恨和难过。
　　他料想过各种各样的结果，极好的极坏的，可是这么多的后果之中，他从未想过她会死。他总以为像他们那样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人最是惜命，所以无论在怎样的处境里，绝不会选择死这样的方式，所以他将她困在身边，总觉得他们之间还有好多重新开始机会，可是他从未料想过她会死这件事……

　　南国多雨，特别进入盛夏这样的雨季的时候，常常一下就是几日的暴雨，南都的水利系统便利，可是民间的排水系统一直是硬伤，每每到了这样的雨季，总是少不了洪水泛滥，致使百姓受灾的情况，这也是南国顾上位以来，一直想要为百姓解决的问题。
　　东楚沧水突然改道，翻山越岭猛地冲向下游的南国，翻天覆地奔向南国的百姓的农作物和房屋，所到之处乱石树木连根拔起，房屋尽毁，对于南国百姓来说沧水造成的洪水无疑是毁天灭地的。
　　与此同时南国皇宫。
　　“启禀陛下，以现在的形式来看，来年，大部分庄稼都将颗粒无收”
　　“陛下，廊县百姓房屋皆被毁，大量财物都被冲走，百姓伤亡不计其数”
　　“陛下，东楚凭借地势优势，在上游控制着水流，控制着沧江水流阀口，每隔一段世间放闸，造成一波又一波的洪灾……”，南国顾闻言，将手中的奏折一摔，咆哮出口。
　　“朕不要听你们这些废话，朕要的是解决方法，解决方法懂吗！”
　　“是臣等无能！
　　南国顾看着下面齐刷刷跪下的大臣，牙关紧咬。
　　千君翥，你够狠！
　　洪灾严重，南国顾不得不将大量士兵加入救援抢险工作，就在南国饱受洪灾自顾不暇的时候，东楚突然挥兵南下，轻而易举的便突破南国边关防守，直逼南国腹地。
　　不过五日，东楚铁蹄便到了南国都城之外。
　　一时间，南国皇宫之内人人自危，可纵是如此，宫殿之还在维持着虚假的安静假象，因为他们的君主也还在宫中。
　　南国顾走到凤仪宫，不理会里面人的冷漠，自顾自的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口间，帝王风光不再，胡茬满布，多了很多颓然意味，“南国保不住了，千君翥已经攻进来了，不出两日，这南国皇宫也会在东楚大军的铁蹄之下”，见对面的旖珂不答话，他自嘲一笑，“千君翥这一招伤人一千，自损百八的确实出奇，我确实做不到像他那么狠”
　　“所以你今天来这里是干什么？”，旖珂满脸讽刺，心中有种报复的满足感，南国顾走到他的身边，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微微一笑，“身为皇后，一个上位者，恨一个人的情绪你啊表现得太过明显了，阿离说的没错，你不适合成为这一国之后”，被说到重点，她有些愤怒的将头一扭，一言不发，对于她的无礼，南国顾早就习以为常，“日后生活，个人情绪还是收敛些为好，不然你这样的性格又没人庇护，总是要吃亏的”
　　“那是我的事，陛下还是好好想想怎么逃命吧”
　　“逃命？”，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我乃南国一国之主，绝不做那苟且的事”，看了看她微微皱起的眉头，他突然玩心四起，欺身贴近，对着那耳朵低语道：“你贵为一国之后，和我生死相随，这是你的命”，话落，看着那脸上的表情逐渐转为厌恶与不屑，他突然又觉得有些愤怒，“怎么，想到要和我呆在一起，就这么让你难受？”
　　“千君翥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我不会和你呆在一起的！”，她轻蔑一笑，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的得意。
　　“你恨我，怕不仅仅是因为阿离吧？”，果然，南国顾满意的看着那微微上扬的唇角僵硬在脸庞。
　　“让我来猜猜，你有喜欢的人，那个人是我杀死的夜对吗？”，话落，她一口银牙都快咬碎，想到那个沉默寡言的男子，她的心难以抑制的发痛，想起满是遗憾，她后知后觉的感觉，没能够早些告诉他。南国顾走上前，抽出她手心里紧紧握住的手帕，覆盖在那满是泪水的脸上，“别哭了，你自由了，你换身衣物，我这就叫人将你送出宫去，拿着这个令牌，出去了之后，自会有人会接待你，我准备了一些银钱，够你富贵的过好这一生。”
　　看着那戛然而止的泪水以及那一脸的不解，他轻蔑一笑，“按理说千君翥该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可像那种心狠手辣的人，你曾经又那样对过阿离，保不准他哪天改变主意了，是又能保你半生安稳，我送你出去，从此天涯海角，你爱去哪去哪，你这一生，总也算没人能够束缚你了”
　　“为什么？”
　　“她想要我放了你，这是她的遗愿”，话落只见那眼神猛然大睁开，时间像是在这一刻静止了。
　　“阿离，她，不恨我吗？”，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只是这小心翼翼之中的委屈让他有些动容。
　　只见那青天白日里离开的落寞身影顿住，异常坚定的回答道：“她从来就没有恨过你！”……
　　不出所料，不过两日，东楚大军直逼宫门，在这一墙之隔之内，南国顾一身战袍，看着窗外星宿漫天，听着城门之外的混乱的厮杀，从容一笑，不顾众人的极力反对，一声令下，城门大开，勒紧缰绳，向着外面黑压压的东楚大军厮杀而去。
　　城门开了，战袍飞扬之间，却只有一人孤勇而来，待千君翥看清来人，嘲讽之余，一声令下，东楚士兵停止了进攻，夹紧马背，挥刀而出，迎了上去。遇上便是刀剑相交一的声脆响，两个矫健的的身影瞬间交缠在一起，上下起伏跳动之中，达木紧紧握住呼之欲出的利剑，紧张的看着前方两人之间的缠斗。上次一战，主子伤之伤，还未痊愈。
　　不知过了多久，千君翥利剑一收，倒退数步，南国顾以为机会来了，用尽全力向前攻去，可是在下一秒，千君翥瞬间移动到其身后借力一跳，南国顾只觉后背一痛，身子就不受控制的向前飞去，一口鲜血从喉中喷薄而出，下一秒，剑光一闪，千君翥的利剑便搭在了他的脖子上，血顺着剑沿流淌着。
　　一切尘埃落尽。
　　就在这时，达木冲过来小声耳语，千君翥面色一变，眼神里尽是危险的光，利剑不自觉得又向里面深了一分，“她人呢？”，南国顾自然知道他找的是谁，讽刺一笑，冷漠道：“她？哼，国之将灭，既是贵为我南国一国之后，自然也得陪葬”，咬牙切齿的话语从牙缝之间溢出，他此生最恨得就是千君翥这幅高高在上的嘴脸，可偏偏他却总是被他踩在脚下。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她在哪？”，这个人，他多看一眼都觉得异常恶心，“我的皇后可是你亲自送过来的，怎么现在想要要回去，我告诉你，没有那么容易”
　　“别再挑战我的耐心了！”
　　“千君翥！为君之道，仁者为先，你却向我南国数十万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开刀，你根本就不配做一个君主！”，想到那些无辜百姓，他觉得心中愧疚万分，说话也越发的狠厉了起来。
　　“今天就告诉你，她被我杀了，我要让你半生也活在对阿离的愧疚之中，永远不能自拔！”，话落，气氛骤变，千君翥恨极，抓起他的衣领处，用力一掷，在南国顾只觉身子一轻，后背之处剧痛袭来就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千君翥已经提剑而来，杀意四溢，刀光一闪，飞身而起，准备将人劈成两半。
　　万籁俱静，南国顾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他终于要解脱了，眼角一滴温热划过，他不知道在下面见到阿离，知道了所有的她，会不会选择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