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杀手失忆后》久不悲

55、蛊书

　　深秋的夜晚越发寒凉，阿离看了一眼身边像小猪一样熟睡的旖珂，脑海中她白日里的哭诉不断响起，旖珂为何会变得敏感又尖锐，她大概也知道是什么原因

　　夜的死，是她们心里永远难以释怀的隐形伤疤，只是不知不觉之中，她发现这个小丫头学会了隐藏起情绪。

　　窗户吱呀一声轻响，阿离瞬间警觉，轻轻摸过枕下匕首，屏息不动

　　就在这时，一阵秋风吹过，窗户再次轻轻一响，随之而来的是脚尖点地的声音，阿离再熟悉不过

　　“阿离”，一声轻唤，这声音，阿离悬起的心一落，小心翼翼起身，扯过身边的披风，看了一眼黑暗之中的人，快速走了出

　　月色如勾，秋风凛冽，对面的人身姿挺拔，一身黑衣

　　“你怎么来了？”，阿离有些难以置信，“这可是东楚皇宫！而你是南国皇帝，你可知被发现的后果是什么样？”

　　她可不想他因为见她，而葬送了整个南国

　　“阿离，半月不见，近来可好？”，他来之前早就勘察好了这座宫殿，这里朝北，依水临湖面，安静少人，宫中最中央还能建造出这样这样一座隐蔽又安全的宫殿，不用想都知道千君翥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你不该来这里的”，眼前这个人早已不是原来那个少年，尽管此时的他依然温润如初，

　　过于冷淡的语气让他有些受伤，苦涩一笑，无奈她拒人千里的冷漠，“阿离，我此番前来是想请你帮个小忙的”

　　“帮忙？”，阿离疑惑，“我不知我现在还有什么能够帮你”

　　“这个忙，大概只有阿离你才能帮”

　　“阿离可知千君翥的母亲是什么人？”，阿离闻言，眉心一憋，退后两步有些警觉，“什么意思？”

　　“阿离，你不必如此防我”，她将细微的动作，全部收在眼底，他心里微微有些苦涩

　　“他母亲，乃苗疆一族长女，苗疆巫蛊之术，阿离肯定也有所耳闻”，月色银屏之下，有人面色微变，温润的脸上多了几分算计的不明意味

　　“我是有所耳闻，所以那到底要我帮你做什么”，直觉告诉阿离，南国顾此番前来不会有那么简单

　　“阿离，你也知道我和你说过我的母后”，他语速突然放缓，提到母后，那永远是他心中最为柔软的一部分，“我最近无意结识一位高人，他说他能救活我的母后”

　　“你母后不是已经……，我从来没听说过死去的人还能有挽救的机会”

　　“是的，我母后确实是已经死了，可是，南国皇室向来有将先人遗体冷冻的习俗，我母后虽是死去，可是她的躯体还在完好无损，这，就是救命的关键”

　　“这和苗疆蛊毒有什么关系？”

　　“苗疆蛊毒向来只用来害人，可是世人大都不知，它们也可以救人！”，这话阿离倒是信的，以前在灵境谷的时候江先生就说过类似的话

　　“传闻苗疆有一种蛊，叫往生蛊，那位高人说只要得到这种蛊，母后就可以起死回生”，话落，他扑通一声跪下，“阿离，自从苗疆被灭族之后，世人皆认为这蛊术也随之消失，可是阿离，其实并没有，至少这世间还有一人会用蛊，上次西越进犯东楚，百兽暴走，东楚轻松取胜，人人都说这是天意，可是阿离，那不过是千君翥使的一点蛊术小伎俩，所以这世上若是还有人会蛊术，那便是千君翥，阿离，我南国顾不求你什么，只求你能够从他哪里找到往生蛊的制作方法，我能得以救我母后”

　　阿离将他扶起，疑惑，“若是真的有这样的蛊，我自是愿意帮你的”，可问题是她要怎么向千君翥开口，阿离在犹豫让他有些焦急

　　“阿离，这件事不能让千君翥知道，你也知道如今这南国和东楚的形式，南国虽是战胜国，可如今东楚竟和西越联手，我南国也奈何不了”阿离看着那有些恼怒的表情，眼一闭，她似乎看到不久之后，两人战场厮杀的场景

　　她很清楚她阻止不了什么，这天下向来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这大陆，三国已经分了十多年之久了

　　阿离打量着眼前这个男子，气宇轩昂，少年得意，若是没有千君翥，这大陆迟早会是他的一国之疆土，可自从上次之后，她就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还能不能信

　　“阿离不相信我？！！”

　　她看着那双眼睛，神色真诚，暗叹一口气，她像是下定什么决心，“南国顾，我一生最恨欺骗，但我这次还是选择相信你”

　　阿离终于松口答应，这本是该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可他却是心一寒

　　“阿离，两国相斗，我南国顾还不屑使用这些小伎俩，我只想母后能活过来”
　　几乎是所有的疑虑在这句话落下的一瞬间消失

　　“阿离，据情报所知，千君翥母妃下嫁的时候带来了大量苗疆的书籍，如果我没猜错，那些书籍就是苗疆蛊书秘籍”

　　推门的声音响起，有灯被点亮，两人心一紧，南国顾身形一闪，隐于暗处

　　是住在外间的晚姨，不知何故点灯

　　相视一眼，阿离走了过去，南国顾则闪身离开

　　“这么晚了姑娘还不睡吗？”

　　“最近浅眠，晚姨怎么起来了？”，不着痕迹的挡住她看向远处视线

　　“哦，人老了，眼神不好，这夜里总是要起来看几次才觉得安心，姑娘若是没什么事，早些入睡为好”

　　“正有这个打算，晚姨也早些歇息吧”，说完，转身正准备走的时候，晚姨从里屋拿出了一盏灯笼，放在阿离手心

　　“姑娘带上这个吧，以后睡不着可以叫老身点个灯”，不知怎么，阿离感觉晚姨似乎发现了什么，再回头一看，她人已经轻轻带上了房门

　　门内的晚姨拢了拢自己花白的长发，透过另一边的窗，瞥了一眼那树上的黑影，转身，吹灭灯，接着躺在了床上

　　而此时的南国顾正盯着阿离渐渐远去的背影，心莫名兴奋

　　次日，万里无云，从金华殿高处向下瞭望，远山在不察觉之间变逐渐变成金黄色，秋分乍起，千君翥似乎能感受到那山间树叶摇晃的声音

　　“在看什么？”，听闻这声音，他惊喜转身，风吹起她的长发，白衣墨发之间，她端着手提着一盒吃食，笑得温柔四溢，心一颤，却见她之见衣裳单薄，脱下黄色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拉着她转身便回殿内

　　“难得月姑娘倒是会还记得有我这么一号人物”，打量了一眼她手中的食盒，心里些微有些期许，“你做的？”

　　“你送来的那位晚姨做的”

　　“晚姨？！”沉思一秒，他便知道她口中的晚姨是谁了，“你倒是和谁都容易相处！”，他突然想到什么，好奇的问道：“话说我发现月姑娘你也不是什么难相处的人啊，怎么我当初见你的时候那个冷淡又嫌弃态度，是小生哪里做得让姑娘不开心了？”，阿离早已习惯这人奇奇怪怪的自称，白了一眼，否认道：“我当初哪里冷淡了？？”

　　“哦，姑娘这不是冷淡，是冷漠”，阿离暗恨，“当初就知道你这么嘴贫，想来倒是我想错了，你这哪是嘴贫，分明就是油腔滑调”，见他还要说话，阿离连忙制止道：“好了，不和你贫了，看看这是什么”，说完，阿离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食盒，里面是精致摆盘的桂花糕点

　　“昨日，那晚姨做了，觉得甚是美味，带来给你尝尝”，就在这时，达木推门而入，看到糕点，打趣道：“我说月姑娘啊，这东西在主子这里可并不稀奇”

　　阿离疑惑，达木接着说道：“你的那位晚姨在几日前可还是主子的御用厨娘，主子本就是个挑嘴的，来这宫中那么久，从来只吃那厨娘做的饭菜”

　　“达木，最近倒是挺会多嘴的”，千君翥轻声一喝，达木立刻禁声，倒完茶水，不再多说，默默离开，阿离看着千君翥，只觉得心里有一股暖流经过，嘴里却还是倔强小声嘀咕

　　“没想你倒是大方，不过这人可是你自己送过去的，再没有再要回去的道理”，千君翥嘴里虽是吃着东西，却还是将那小声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咳嗽两声，故意道

　　“最近吃得不惯，倒是甚是想念她的手艺，阿离，要不我给你重新找一个伺候人，你让她回来吧”，阿离闻言，脸色一变，“送人的东西怎么还有要回去的道理！”，话刚落，就看到对面的人似笑非笑的眼神，知道被骗，她有些恼怒扭头

　　“好了好了，逗你玩的，你若是喜欢这里什么东西尽可拿去便是”，两人都是难得见到的心情大好，阿离犹豫一秒，趁机问道：“你这里有什么好看的书吗？”，千君翥皱眉，“前些日子不是搜罗了一堆江湖话本吗？看完了？”，阿离点了点头，千君翥闻言，叹了一口气，出口却问道：“无聊了？”，阿离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一问，心里有些感动的时候又有些发虚

　　“阿离，最近朝中事务繁重”，为什么繁重，他没说，但阿离也猜的出是因为她，“不出半月，我陪你出宫游玩如何？”

　　“嗯”，阿离看着眼前的人，不经过思考，只是呆呆回应着，她发现眼前这个人好像更加俊朗，深得她心，见她发呆，捏了一下那小巧的鼻翼，问：“要看什么书，行文院（东楚皇家藏书阁）里面什么书倒是很多，我待会叫达木带你去看看，该天再命人从民间搜罗一些其他的话本，放在你那”

　　“那些书都是一些通史文献，我想看一些别的”

　　“哦？比如？”

　　“话说你们苗疆蛊书”我倒是从未涉猎过”，千君翥疑惑，“怎么会对那个东西好奇起来？”

　　“因为这天下之书，似乎只有那种我没看过了”，突然，千君翥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什么，诡异一笑

　　“这蛊书早已被列为禁书，倒是都被我放在佛陀殿内，你要去看也可以，不过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里面可不只一种禁书哦”，阿离看着那瘆人的笑容，心中突然一阵发毛

　　“里面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不会，这佛陀殿，不过是这宫中的修建的一处皇家寺庙，你若是要去，我让达木送你去就是了”

　　阿离对这一本正经的言论表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