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灯》老禹先生

14、偷窃3

　　“捡起来。”

　　费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倚着黑板报旁边的墙面，冷眼看着这场闹剧。他一出声，众人都看过去，他面无表情：“我让你翻我东西了么？”

　　张馨柏：“……什么？”

　　“听不懂？”费骞声音冷的掉冰碴，“这是我的包。”

　　“……”众人心里都是一声大操，这什么神展开。

　　张馨柏不敢相信，蹲下去翻开钱包，里面一张身份证，还真是费骞的脸，那张看谁都不顺眼的臭脸。
　　看清后张馨柏顿时如遭雷劈，身子都晃了晃。

　　费骞两手插兜，拽的难以形容，走到江晚照座位跟前，从抽屉深处掏出来一个被挤压成一团的书包，和地上那个几乎一模一样，都是纯黑色的经典款，只不过地上那个是正品，费骞手上这个是经过小作坊精湛技术改良的山寨款，在正品的基础上还多加了两个放钥匙的侧兜，充满人性化的温暖设计。

　　江晚照一直都背着这个山寨包，还被班里人笑过几次，但费骞不是，他包多，刚来的时候两天一换，红橙黄绿没个准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背这款黑包的次数越来越多——大概是悄悄发生的变化，因为大多数人对费骞的影响仍停留在‘有钱人换包跟换内裤似的’的印象中。

　　有钱人费骞毫无疑问，今天依然独宠他的黑色内裤——班里顿时陷入沉默，很明显，这事儿里头简直有猫腻有大发了。

　　“你确定手表是你的？”费骞打破沉默，问张馨柏。

　　张馨柏下意识点头。

　　“我晚上七点一刻到的教室，我相信校门监控没坏，那这块你中午丢的表是怎么在晚上跑进我包里的？”

　　所有人都意识到费骞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包是费骞的，费骞在晚上才回到学校，很多监控都可以作证，尤其是校门口的监控。那么明确是中午丢失的手表，就不可能出现在费骞这个晚上才回到学校，拥有最完美不在场证明的人身上。
　　而它出现了，只有一个可能——是被其他人放进去的。

　　凑了一晚上热闹的费骞还没完，不让所有人震惊不罢休，说：“我刚刚查监控，不小心查到了篮球场西侧靠宿舍的第二个摄像头。巧了，恰好可以看见食堂的第八扇窗户，也就是你和江晚照撞上的地方，那个破监控别的没拍到，只把江晚照的所有动作拍的一清二楚。”

　　“她遇见了谁，干了什么，一清二楚。我不知道是谁检查的监控，忽视了那块区域，这么说吧……”

　　“谁都有可能偷你的表，连我也有可能中午从市里溜回来，偷你那块还没我半根表带贵的破表。”

　　“只有江晚照是清白的。”费骞看着所有人，他的眼神像寒冬腊月往湖面丢了一块砖，冰层龟裂的同时，有折胶堕指的寒意从裂缝中溢出，他说：“你冤枉她了，知道么。”

　　仿佛有一支裹挟千军万马气势的箭矢向江晚照袭来，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有人挡在她身前，徒手捉住那支箭。

　　那一瞬，她觉得自己就像费骞手里的箭，被他从此拿捏，动弹不得。

　　所有沉冤得雪的委屈，久旱逢甘露的酸涩……

　　都比不上那一池乱潮，原形毕露的慌乱。

　　李英诚觉得今天一晚上真是体验到了过山车的刺激，他看了一眼脸色大变的张家夫妻，严肃地问张馨柏：“老师现在问你，你不可以撒谎，手表到底有没有丢？”
　　这话就是明摆着质疑她说的话的真实性了，怀疑她把表放进费骞包里意图陷害江晚照。

　　张馨柏成为了几分钟之前的江晚照，大惊失色：“真的丢了！老师，我没有陷害她，我手表中午真的丢了，我没骗你，这表不是我刚放进她包里的……”她想到了什么，赶忙说，“如果是我放的，我中午怎么可能要翻她的包，翻了里面也什么都没有啊？你们这段时间谁接触了他的包？”

　　一问到自己身上，都显得不满，义愤填膺。

　　“晚自习呢，没人下位，谁能接触到他的包。”

　　“江晚照坐第一组，扔垃圾也不可能往她那儿走啊。”

　　“体委又不是死人，谁鬼鬼祟祟地翻东西还能注意不到了？”

　　张馨柏突然看向崔妍，脸色变得惨白。

　　在费骞放包到她进教室，这段时间没有打下课铃，如果没有人接近江晚照座位的话，那只有一个人能接触到费骞的包，就是负责扫描的崔妍。
　　且因为大家都在教室，虽没人盯着她看，但注意力总归是在她和班长身上的，她匆忙之下没能看清包里的东西，没能辨认出包的主人，就将手表丢进去也就说得通了。

　　崔妍脸色比张馨柏还难看，像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似的，在众人的目光下摇摇欲坠。
　　看她这幅模样，真相基本上已经水落石出了。

　　“你、你利用我？”张馨柏从头到尾都保持愤怒，在知道真相后眼里噙着泪，“我拿你当姐妹，你偷我东西？还是说你的目标是江晚照？你利用我陷害江晚照？”

　　仔细一想，中午在食堂，张馨柏打翻饭的时候并不是只有江晚照一个人在场，还有和她作伴的崔妍。
　　她还记得被江晚照撞了后，满手是菜汤，她把饭卡递给崔妍：“帮我擦一下，放我兜里。”

　　很难说崔妍是因为突然的搜手机，怕隐藏不下去才将表转移的，还是从张馨柏被江晚照撞上，把卡递给她让她放进有表的口袋的那时起，就计划了一场陷害。
　　她也许是一开始就对江晚照心存不满，想要江晚照在班里彻底待不下去，也许是碰见了这次机会，想到可以利用于是产生了一念之差。

　　起因并不重要，江晚照看着班里同学难以接受的表情，心想，谁关心我为什么受伤害呢。

　　费骞看起来并不在意是谁放的表，他搅弄完池水就收手，任池中精怪撕咬的你死我活，他悠然捡起书包，像抖搂破布似的抖了几下，灰甩了张馨柏满脸。他从书包的内兜里掏出来一块东西，看了两眼，朝不远处地张家夫妻晃了晃，继而一丢。

　　张爸爸下意识接住，见是块名贵手表，只是表盘被人摔裂了。

　　“我忘了表在包里，还以为丢了。”张爸爸听见费骞说，“你女儿给摔坏了，五十万，你看着赔吧。”

　　张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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