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宫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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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翻开的书卷，最新一页已经被撕开了一条口子。
沈煜舟怔了怔，面色坦然道：“这一页有几个字糊了。”
夏彧不解：“字糊了，你跟我说一声不就好了？”
哪至于直接把书撕了？
沈煜舟理直气壮：“我有强迫症。”
“……”
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他松开破掉的一角，直接把一整页都撕下来了。
夏彧：……
行吧，你有强迫症，你是爷，你怎么都有理。
夏彧自暴自弃的想。
原本是想试探一下这人对娶亲的态度，现在这么一打岔，他也不好再问了。
沈煜舟似乎也没心思继续看书了，他看了看窗外，回头把书合上放回床头：“时候不早了，我……”
“你不管我了？”
“……”
见他露出迷茫的神色，夏彧笑道：“你不扶我躺回去，想让我坐一晚上？”
其实可以叫别人的，只是知道这人要走，脱口就说出来了。
沈煜舟刚站起来两条大长腿还没伸直，滞了一瞬又坐回去了。
他什么都没问。
他自己“初来乍到”的时候，也很排斥陌生人，这种时候有一个熟悉的人陪着，那是再好不过了。
他很理解夏彧对他的依赖，所以很自然的俯下身去，扶着夏彧的肩，撤了他身后的靠枕，然后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平躺下去。
两个人靠的很近，呼吸就在咫尺之间。
夏彧撑着他的前臂借力，一点一点的往下挪，直到后背沾了床榻，那人的脸彻底落在他正上方，两双眼睛得以平视。
贪婪的盯了他一会儿，夏彧道：“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在宿舍发烧，你给我灌了药之后，我让你扶我躺下，你直接就把我扔枕头上了。”
那时候的动作可没有现在这么轻柔。
沈煜舟道：“那时候是发烧，现在是骨折。”
“……”
发烧可以摔，骨折摔不得是吗？
夏彧悻悻的闭嘴。
沈煜舟又道：“那你还记不记得你那次发烧，对我做了什么？”
夏彧蓦然瞪眼：“……做了什么？”
他当时烧的浑身发软，应该想做什么也做不了吧？
沈煜舟说：“你当时脑子烧没了，死拽着我的胳膊不撒手，一口一声的叫我……”
他突然停住，夏彧下意识追问：“叫你什么？”
沈煜舟扯了被子给他盖上，直起身不说话了。
夏彧道：“叫什么了？怎么不说了？我让你喜当爹了？”
“……”
“真的喜当爹了？”夏彧咧唇一笑：“谁让你总说自己是海洋他爸，我肯定是被你误导了。”
沈煜舟脸色沉了沉。
“都说年少轻狂，十几岁给人当爹的滋味儿怎么样啊？”
沈煜舟道：“和你现在躺着的滋味儿一样。”
夏彧：“……”那可真是糟糕透了。
猝不及防被噎了一下。，夏彧撇嘴道：“我又不是要一直躺着。”
“你要想早点离开这张床，就少折腾事儿。”
“我躺着没事做，不折腾事儿我能干什么？”
沈煜舟义正言辞：“识字。”
“……”这是挑衅，红果果的挑衅！
夏彧摸了摸床头上的书，给了他一个鬼脸。
见他精神不错，沈煜舟暗沉的脸色缓和了很多，淡淡说了声：“走了。”
他没有说的是，那天发烧，夏彧抱着他叫的不是“爸”，而是“妈”。
夏彧和他妈妈的感情一直很好，每逢假期，夏彧总是第一个离开学校跑回家的，他总是说，他爸太忙，他妈妈一个人在家很无聊，所以他要赶回去陪陪他妈妈。
也因为这样，自己每次想约他出去玩，也总是找不到借口。
更因为这样，想到夏妈妈最后的归宿，沈煜舟才更为震惊。
大二那年暑假，他曾经出国去找夏彧，按照夏彧出国前给他的地址。
可等他找到那里的时候，房主人告诉他，那里从来就没有过来自华国的租户。
夏彧给他的地址是假的。
他找了整整两年，也没有找到有关夏彧的半点消息，那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下，完完全全的销声匿迹。
后来是在国内的一所精神病院，他找到了夏彧的妈妈。
没有夏彧陪在身边。
她就坐在医院楼下公园的一张长椅上，人都瘦脱了骨。
沈煜舟去跟他说话，她没有认出来，或者说是看都没看来人一眼，是听到有人跟她说“我是夏彧的同学”，她才终于有了情绪。
很激动的情绪。
她开始掉眼泪，然后崩溃的大哭，口中一直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
她对不起谁呢？
精神病院的人都说，她有个不孝的儿子，她在这里四年，她儿子一次都没来看过她。
反倒是有一个和她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每个星期都来看她，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在精神病院守了几天，沈煜舟见到了那个陌生人，他开始跟踪，开始调查。
只是还没等他调查出什么结果，就听到了噩耗。
夏妈妈在精神病院里去世了。
再后来，尸体被运走了，在殡仪馆里火化了。
沈煜舟始终没有等到夏彧出现，就在他以为夏彧不会出现的时候，突然有人打电话给他，说夏彧去了同学聚会。
他去同学聚会干什么呢？
高中对他冷嘲热讽的人，五年后再见到他，只会变本加厉的对待他，何必要去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怕他被孤立，怕他受欺负，怕他又一次招呼都不打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以驱车往聚会的会所赶，结果在半路上出了车祸……
关于夏彧妈妈的事，重逢之后沈煜舟从来没提过。
他能提什么？
从前那么在乎家庭亲近他妈妈的人，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把妈妈送去精神病院？
他不敢问，他怕夏彧不愿意说，更怕夏彧不肯跟他说。
明知道不会有答案，何必非要去揭人伤疤？
心事重重的出了皇宫，沈煜舟没再走别人家的房顶，而是站在了街道上，慢悠悠的走回去。
晚上的雨下得比白天更夸张，冲刷在人身上，仿佛连听觉都被屏蔽了。
沈煜舟回到侯府的时候，成功变成了一只落汤鸡，他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沐浴更换衣裳，回到自己的卧房，躺在坚硬的地板上，睡了。
次日朝堂，因为市井传言一事，左相一派死咬五皇子不放，右相一派则极力为五皇子开脱，两波人吵的不可开交，最终也没吵出个结果来。
又过了足足半个月，这事也没法再吵了。
“死了？”
刚刚从旬州方向传来的消息，赵二已经在流放的路上，被人暗杀了。
杨天把信笺递给夏彧：“左相府给的消息。”
“……”
左相府给的消息，那就一定是真的消息。
这次负责押送赵二去旬州的将领，曾经是左相的一位门生。
可谁会在这个时候去暗杀赵二？
杨天道：“宫中最近有传，说是左相的人为了泄私愤，杀了赵二。”
“哦？”
“还有人说，太子受伤时，几位皇子离得太远，就算是看到赵二动手，也来不及反应。”
夏彧道：“不是有人说，是皇上说的。”
“殿下的意思是……”
“这半个月的时间，市井的传言还有吗？”
杨天摇头。
夏彧笑了笑，也不再解释。
市井的传言都清理干净了，宫里的争吵自然也该停了。
之前左相的人因为传言为太子不平，现在同样有传言说左相的人杀了人。
就算赵二成了朝廷钦犯，但是既然皇上没有判他死刑，别人就没权利私下处决他。
皇上宽宏大量不予追究，左相理当领情不要再追究皇子见死不救的事。
更何况皇帝都说了，是离得太远反应不及，左相如果执意追究，那也该追究离得最近的三皇子，这样一来又必然会得罪沈家。
如果逼得沈家和右相同仇敌忾，左相得不偿失。
所以因为太子重伤牵扯出来的所有的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所幸夏彧的目的已经达到，事情要怎么处理他也完全不在意。
养了一个月，他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
唤了侍女进来更衣，他起身站好。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知道太子更衣其实只要站着不动的。
殿外走进来两名宫婢，都是陌生的面孔，夏彧皱了皱眉道：“芷秋呢？”
一名宫婢道：“芷秋姑姑命奴婢伺候太子更衣。”
“……”
夏彧先是怀疑的一瞬，很快又释然了。
自上次他好奇问了一句他宫里为什么没有姬妾之后，芷秋就以为他是铁树开了花，惊喜的要给他房里塞人，吓得他再也没敢提这事。
现在换人伺候也好，省的芷秋见他身体好了，又要开始提醒他娶妃纳妾。
正神游着，忽然一只素手伸到了他身前，就要去解他内绸上的衣扣。
夏彧吓得不轻，忙退了一步：“你干什么！”
宫女被他斥的一愣：“奴……奴婢是，替太子脱了内衬，以便更换。”
“……”他内衬自己才刚穿好的，需要换个屁！
他忽然觉得不对劲，看身前两人红着脸的模样，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顿时脸色一沉：“出去。”
“……”两名宫婢对视一眼，有些踌躇。
“让你们出去，没听到吗！”夏彧又厉声喝了一句，两人才瑟缩着退了出去。
看着重新关上的殿门，夏彧一把扯了要穿的衣服，开始自己一件一件的套，心里暗道：都特么什么事！
……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宫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