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勤九局》》默刀

3、美人九离

　　门外立着一名年轻男子，皮肤白皙，鼻梁挺拔，在看到江擎明的瞬间，飞快地抖动了一下细密纤长的睫毛，将似要喷薄而出的某种情意隐入黑眸深潭中，随之神色如常。江擎明的脸离他极近，近得都能看到对方瞳孔里的自己，因此对方眼里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都没逃过他的睛眼。
　　江擎明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才看清对方内里穿着淡蓝衬衫，外面套着件白大褂，身形挺拔修长，气质温润如玉。
　　与此同时，一丝淡香顺着江擎明的鼻息钻进了他的大脑。沿着缭绕如薄絮般的凌冽气息，防若能看见瀚海阑干百丈冰层下的彼岸之火，隔着经年弥久的时间，显得神秘、悠远、热烈却……遥不可及。这种矛盾的感觉让江擎明为之一愣。
　　这人微微颔首：“你好，我叫九离，您的主治医生。”
　　“您好离医生，我是江擎明，这手就麻烦您了。”江擎明的笑容优雅中藏着些许匪气，他一个侧身将人让进屋，并飞快地看了眼他胸前的工作牌“九离主任医师”。
　　九离侧头扫了他一眼后，边说边往沙发处走：“治病救人是我们医生的职责，你不用这么客气。”语气温和却疏离。
　　江擎明毫不在意九离的态度，只是挂着人模狗样的笑说：“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放一百二十个心了。呵呵，真是没想到离医生这么年轻。”江擎明嘴上说着，心里圈地跑马，想着刚才制服诱惑那档子事儿，脸上的笑开始意喻不明起来。正好王院长抱着一大叠病历撞了进来，听到这句话，丢来一计“少见多怪”的眼神。
　　两人在沙发上对角而坐，王院长将大大小小的病历单、X光片丢在茶几上，铺了满满一桌。
　　九离也不去看，只是靠近江擎明，伸手从三角巾中取出江擎明受伤的手臂，王院长赶紧将手臂抬起。九离小心易易地拆着纱布。
　　他神清十分专注，长长的睫毛脸上垂下一片阴影，江擎明却从这张脸上读不出任何表情。
　　随着纱布的解开，江擎明整个小臂乌黑的皮肤也暴露在日光下。王院长丝丝地抽着冷气：“哎呀，这手臂怎么跟卤肉似的，还是过期的。”
　　江擎明努力保持着自己为数不多的涵养，而九离却充耳不闻。
　　半晌，九离才抬起脸头来：“你这伤可以治。”犹豫了一下又问，“只是这么奇怪的伤，是怎么造成的？”
　　“溜达时遇到雪崩，被雪裹着冲下山，醒来就在医院了。”江擎明表述的语气完全没有体现出那天的惊心动魄，反倒像是拉家常。
　　王院长一乐：“你这溜达一步得跨多远，到珠穆朗玛峰呢吗。”
　　九离转头对王院长说：“你去拿点纱布来，得从新包扎一下。”
　　王院长领命而去。
　　“有感觉吗？”九离轻轻地按了按卤肉色的皮肤，垂着眼问。
　　江擎明目光落在九离无任务装饰的中指上，皱了皱眉：“整个手臂都没什么知觉，睡眠也不太好，感知没有以前灵敏。”
　　“嗯。”神情若有所思，顿了顿又问：“你是真的不知道你手怎么受伤的了吗？”
　　“这个，不记得受伤过程，应该不影响治疗吧。”
　　九离拿起桌上的一张X光片，对着窗户光看着：“知道受伤过程对治疗是很有帮助的，这样我们可以更容易找到你骨细胞不能在生的原因。”说完又回头看着江擎明，双眸被阳光镀上了一层幽深迷离的光。
　　江擎明突然直起上身，有那么一瞬间离九离极近，在九离愣神间，将本来平放的腿叠起后，在次靠在了沙发上，整个动作介于刻意与变换坐姿的无意之间。
　　“离医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说完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看着九离。
　　九离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后，开始收拾茶几上的病历：“是吗？”
　　江擎明笑了笑：“哎，也许是我记错了。像离医生这样的青年才俊任谁看一眼就不会忘记。”
　　九离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目光直视江擎明的眼睛，以一种极其认真的语气说：“这并不好。”
　　江擎明一愣，随之一股子尴尬劲直冲脑门，幸好他脸皮厚才没有让颜色透出来：看来离医生是经常被骚扰啊，导致他误会，把自己也归类于无耻之徒里去了。
　　江擎明理解地一笑，揭过这个尴尬的话题：“离医生，我这手多长时间能治好？”
　　九离继续收拾：“在怎么也得十来天，如果工作不急的话，最好休息一段时间。”
　　江擎明随口就是一句：“□□保镖，没假期的。”
　　九离斜过眼一愣，随即嘴角勾出一个温和的角度，波澜不惊的脸竟然荡起了一抹淡然的笑意，双眸中细碎的光流过眼角处那抹细黑的眼线，沉稳中透着些许妖冶。
　　江擎明暗叹一声。
　　九离的笑瞬间即收，目光也随之沉了下去。他收拾完病历，抱着向门外走：“这两天就住医院里，没事就别出去了，我晚点我会来给你上一次药，你可以先睡一会。”说完刚要去开门，王院长手里握着一卷纱布，推门而进。
　　王院长一脸惊讶：“离老师，看完了？”
　　“我去实验室一趟，你先给他从新包扎一下。”说完一侧身绕过王院长走了。
　　江擎明有些错愕：都不用拍片化验的吗？
　　王校长见江擎明惊讶的表情，一脸的了然：“你之前做的检查已经够多了，在说离老师一般都不看这些东西，他有自己的一套治疗方式。”
　　江擎明点点头表示接受。然后摆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看王校长在自己小臂上忙活，说：“离医生那么年轻，你为什么叫他老师。”
　　王校长想都没想就说：“学术的高低不在于年龄，他是这方面的天才。”
　　江擎明更加奇怪：“一般这种顶尖的人才都不太愿意带人，你运气不错。”
　　王校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也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老师，只是我这么喊，他也不反对而已。”
　　江擎明一根指着扣着沙发，一脸惋惜：“这么优秀的医生，不带多带几个学生很可惜。”
　　“我一年也见不着他一两回，别说带学生了。”王校长在江将缠在江擎明手上的纱布打上最后一个结。
　　江擎明用右手抚了抚新缠上的沙布，状似无意地问：“为什么？”
　　王校长开始上手臂的固定金属支架：“因为只有出现了像你这种稀奇古怪才能联系得到他，平时都不知道他在哪。”
　　江擎明呵呵地笑：“世外高人。”语气中全然的不信。
　　两人闲扯了几句，江擎明看得出王院长对离医生的了解少之又少。
　　王院长刚走，顾游就打电话来了。江擎明挂着外套晃荡到停车场时，顾游已经交叉着腿，背靠在车门上等他了。一身帅气亮净的打扮，一见江擎明就冲了过来，被江擎明一脚荡开：“滚一边去！”
　　顾游侧身一窜避开：“老子猜你看我一定会兽性大发，但也得用点喜闻乐见的方式啊。”
　　江擎明斜了他一眼：“麻溜地找地方吃饭。”
　　顾游忙跑去开车门，学着老派绅士的动作比了个 “里边请”的手势：“走，哥哥带你去吃煜城三大碗。”
　　江擎明虽然从小生活在煜城，但因为自从上大学后就生少呆在这里，在加上城市变化太大，对煜城根本就不熟悉，只得任由顾游带着东转西转后进了一家中餐店。
　　由于是中午，吃饭的人并不多。顾游选了个僻静点的位置，点了这里的招牌菜“三大碗”，一些配菜，一瓶饮料，满满当当一大桌。
　　顾游从包装袋里拆出筷子，一指桌上的一海碗汤：“知道这叫什么吗？九龙汤。”说完大笑起来，“跟后宫的九龙汤场一样，属于大补之物。”
　　本想先盛碗汤喝的江擎明，拿着汤勺的手定在了半空中：“我怎么交了你这么个玩艺儿。”
　　顾游放下筷子，给江擎和自己倒上饮料：“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江擎明终于还是盛了一碗：“我是出淤泥而不染。”
　　顾游歪嘴一乐：“行，你就是一段藕，浑身上下都是窟窿眼儿。”
　　江擎明大头靴毫不留情地踹在了顾游的小腿上：“说话注意点，别失了我冰清玉洁的身份。”
　　顾游骂道：“这天简直没法聊了，吃我的喝我的，就这么急着和我撇清关系。”说着扫了眼江擎明的手臂：“这挂件别致。”
　　江擎明点点头：“嗯，喜欢我也送你一条。”
　　顾游拿着公筷往江擎碗中夹了一大段顿猪脚：“谢了，看你把自己作得，来以形补形。”
　　江擎明懒得理他。
　　顾游自己也吃了几口，掏颗烟点着，眯着眼看江擎明。
　　江擎明被他看乐了：“别看了，有屁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