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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排演已经结束了,只有一盏灯亮的在剧院的天顶上,然而它暗淡的光线相当有限,只能照亮舞台中央非常微小的一块地方。演出要晚上9点才开始,现在空荡荡的仿佛仍在沉睡的剧院看上去陈旧而落魄,布景、架子之类的东西杂乱的塞在舞台上远看就是一堆堆晦暗的破烂,几个资历尚浅的演员或者帮工什么的正咚咚咚的从舞台的这一头跑到那一头,他们不停的反复调整着道具的位置。一缕阳光由镶嵌在剧院高处的窗户斜射进来,可以看见无数灰尘在那狭窄的光亮间沉浮起落。
      舞台的后面一些演员正站着交谈,当赫尔曼经过他们身边时他们好奇的停止闲聊打量着这个英俊的军人,直到少尉的身影消失在奥尔佳的休息室,他们才互相交换一个忧虑的眼神。
      “很高兴见到您,帕德伯恩小姐,我是维兹莱本•赫尔曼。”
      “嗯,少校和我提过你,少尉先生你可以叫我奥尔佳。”迷人的女演员刚刚收拾好剧本,她对赫尔曼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那么,今晚少校会来看我的演出么?”
      赫尔曼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这恐怕不行,从现在起华沙所有的演出都被取消了,直到谋杀将军的凶手被揪出来……待会儿剧团的负责人会告诉你们的。”少尉顿了顿, “不过,少校许诺给您的礼物我已经带来了。”
      “好吧,请代我感谢他的慷慨。”
      “但有个小问题……”赫尔曼摘下帽子在手上转动,“上面刚刚下的命令,六点之后任何人不能在没有特别通行证的情况下离开华沙。”
      “对不起,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是说是如果您要走就最好趁现在,车正等在外面。护照、档案、还有血缘证明您需要的在袋子里,当然,克莱曼也会一直把您送到预定的地点。您还有什么问题么?”
      “这可和少校之前说的不一样,难道我该相信您?”奥尔佳的语调没有一丝波澜,但她看上去显然不如之前那么自信。
      “唉,女士您应该清楚刚刚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一些临时的变动就不可避免了。”
      “谁知道呢?上帝保佑。”年轻貌美的女演员低头摆弄着项间的绿松石十字架,再不看少尉一眼。

      “长官,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弗兰克将军能不能醒过来还得看情况。”区医院的院长看上去既疲惫又紧张,他死死地盯着地面似乎根本不敢看希姆莱,那花白的头发跟佝偻的姿势把他显得更衰弱了。
      “你是说他短期内都没办法康复了?”就算希姆莱已经掩饰住自己的大部分情绪,但路德维希仍能敏锐的捕捉到领袖先生眼中的某些幸灾乐祸,不过那位可怜的医生显然在进门之前就被吓破了胆,根本无暇顾及除恐惧之外的任何讯息了。
      “以上帝的名义,长官,我们一定竭尽全力治疗将军,我发誓!”
      “竭尽全力?我记得你在最开始就告诉我你‘已经尽力’了?难道你之前在撒谎么?”希姆莱的声音干瘪而刻板,完全适合逼供或者威胁。
      “噢,我……”
      “好吧,别那么紧张先生,我是完全相信你的……毫无疑问,你会好好照顾弗兰克将军不是么?”希姆莱走到那位倒霉的先生面前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一定得让将军好好休息,没错,得让他好好的休息。”
      临出门之前,少校同情的看一眼正颤抖着揩拭自己眼镜的院长,但让人遗憾的是这个彻底出于善意的动作似乎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相反,那个几乎要崩溃的男人再度被少校吓了一跳。
      “领袖先生,您是否现在就回去?”路德维希跟着希姆莱穿过医院走廊,走下厅前的大坡梯子,一路上那些行色匆匆的医生护士与他们擦身而过,搅动起空气中弥漫的浓郁苦味。
      “那得看弗雷德里希,那边有消息了吧?”
      “是的,上校报告说一切都在党卫队的掌控之中。”
      “干得漂亮,至少今晚我们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你说是么,少校?”希姆莱停住脚步,他的司机已经把车门为他拉开,站在几步之外的党卫队员们正向领袖敬礼。
      “都是您的功劳,先生。”
      希姆莱躲在镜片后的青灰色眼珠透出令人不安的兴奋:“好了,法肯豪森少校,上车吧,在那之前还有不少事情不得不做。”
      “您这是什么意思?”希姆莱一出现,几个早已等在办公室里穿灰色制服的军官立即看向他,不久前,接到将军遇袭的消息陆军的军官们便纷纷惊慌失措的赶过去,但毫无例外的他们全被候在各个路口的党卫军扣了下来,以一种屈辱的方式被那些他们一直看不起的党卫队员强行带到党卫军总部。
      “噢,当然,目前的局面很艰难,就在这次针对德意志的恶毒的攻击中,我们损失了两位值得尊敬的雅利安勇士、亲密的日耳曼同志……而且,我怀疑就在我们的内部出现了叛徒。所以,我希望在这件事完全清楚之前各位能配合党卫队的工作,提供某些必要的出行计划以及日程安排……”
      “混帐,我们只服从将军的命令,你无权干涉我们的行动!”一名中校愤怒的站起来,其余人也纷纷跟他走出去。对于顶撞,希姆莱一语不发,他只是阴沉的盯着他们就像猎人掂量着选中的猎物。
      “抓住他们。”早已等在门外的弗雷德里希迅速的朝身后的士兵们挥挥手。

      “一场灾难。”薄薄的橡木门根本无法阻隔走廊上杂乱的脚步以及男人不甘的叫骂,路德维希皱着眉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桌上的戒指,这枚完美的青金石戒指就在几个小时前还安安稳稳的套在一位迷人的女士手指上,但现在它已不再属于她。
      “……克莱曼做得很干净。”赫尔曼靠着窗棂抱住手臂,“车子就停在坡尼亚托斯基大桥外,最迟在明天早上,所有的人都会怀疑她是畏罪潜逃的抵抗分子。”
      “不管怎样……她都不可能看见明天的太阳啦……”路德维希冷笑着将戒指扫进抽屉,“对了,赫尔曼你以前杀过人?”
      “在南巴伐利亚,一次针对犹太人的突袭。”
      “啊,被玷污的圣骑士,多么令人惋惜。”路德维希的眼神有些飘忽,“……好吧,无论如何能回柏林总是不错的,因为不管是在马提亚斯面前当傻瓜还是给希姆莱做哈巴狗,都让人不太舒服。”
      “当然,这次说不定还能再捞块奖章什么的……”
      “对我们来说,那些都没用不是么?您已经是贵族,而我……您是知道的。”赫尔曼微妙的笑着,深栗色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垂了几缕下来覆在他的额头上。
      “至少,它们让我们还是‘忠诚’的,尤其是在……”
      “砰砰砰!”办公室的门突然被猛烈的拍打着,屋内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路德维希看了赫尔曼一眼,少尉不动声色的靠向门边:“什么事?”
      “法肯豪森少校,华沙大学那边有两个军营发生了骚乱!”联络处秘书紧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或许过于紧张以至于忘记掩饰自己的南方口音。
      “该死!”路德维希愤怒的拉开门,他向外探出身子的姿势相当危险,那莹绿的眼睛猛地睁大,以至于那总是静美蜷曲着的淡金色睫毛也看不见了。“闹事的是占领军?他们的意图呢?党卫队派去了多少人?”赫尔曼不得不伸手抓紧路德维希的胳膊以免他因过于激动而摔倒。
      “他们要求探视将军,并且拒绝向我们移交□□和审讯笔录……我们已经派出了两个二级中队,还有一个一级中队正要赶过去。”
      “等一下,先生他……”
      “领袖先生指示他的安排不变,在马萨尔大街与芬兰大使会面。”
      “噢,我知道了。”路德维希点点头,就像变戏法一般他脸上的怒气消失了,唇角甚至还带了一些细微的笑意,“多谢您的提醒,先生。”
      少校重新坐回椅子上,赫尔曼关好办公室的门站在他面前:“您还要回公寓么?”
      “为什么不?既然希姆莱都没有反应,我们有什么理由着急?而且,我们还是‘客人’对么?当然得有适当礼节。不过,一点必要的关切也是礼仪的一种……”路德维希轻松地拍了拍衣袖上的褶皱,“我想,在下午5点之前我们过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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