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霍格沃茨求生笔记》扶望

16、那种语言

　　听到这句话，赫斯珀一个猛转身，蓝到半透明的瞳孔放大了一圈。德拉科被她这样不错眼地一盯，手忙脚乱地挪开目光。

　　“他没告诉我具体的情况，只是叫我不要管，让……让继承人继续行动。”

　　他望着面前荡起波澜的湖水，低声说：“我只知道密室打开过，有个麻血学生死了，打开密室的人被开除了。那个人后来去了哪里，我爸爸没说。我猜大概是被抓到阿兹卡班去了吧——阿兹卡班就是巫师监狱。”

　　余光瞥见赫斯珀因困惑皱起的眉头，他默默解释了一句。随即他从心底生出一股懊恼，敛眸深吸一口气，语速也跟着加快。

　　“我不知道那个所谓的斯莱特林继承人是谁，但他打开密室，肯定还会做和五十几年前一样的事。总之你……你自己小心吧。”

　　他绕开赫斯珀，猛地冲了出去。

　　赫斯珀愣住，把那句“你口袋里的糖又化了”吞了回去。

　　一口气跑进城堡，德拉科脱力般倚住墙，不自觉回头望向湖堤。隔着茫茫雾气，那里仅剩大树和湖的轮廓，但他还是难以自拔地凝视着那团模糊的影子。

　　一种奇怪又疯狂的感觉，正堵在他胃里不断翻滚。

　　从魁地奇训练的那天开始，麻血女巫就变得和从前古怪又烦人的模样不太相同了。

　　“明明在对角巷遇见的那次，她还是个非常孤陋寡闻、是个非常低劣异类、是个非常……”他嘟囔着，慢慢说不下去，“非常……”

　　她真的是吗？

　　如果她真的是，那他为什么要愚蠢地独自跑到街上，去拦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

　　她真的变了吗？

　　如果她没变，那到底是什么变了？

　　他烦躁地捂住脸：“她为什么是个……”

　　后面那些细语太轻太模糊，虚无缥缈得如同一团雾，很快就化在城堡外的水汽里了。

　　“马尔福疯了。”

　　当晚，路引躺在床上，四脚朝天，双目无神，堪比发现自己骨头丢了的哈利。

　　赫斯珀说：“他是很奇怪，好像都被我说得不太正常了。我刚刚路过休息室，他就躲在壁炉边看我，还以为我没发现。”

　　路引翻了个身，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赫斯珀则支着脑袋理智分析：“不过他应该没撒谎，也没隐瞒。捉弄嘲讽欺负人，他是很拿手，但这种可能涉及到生死的大事，他肯定没有波特能抗得住。”

　　换句话说，就是只有嘴上厉害。没有真正接触过生死的温室花朵，直接让他参与这种阴谋，不原地崩溃就不错了。

　　沉默一会，赫斯珀忽然问：“伊娜，你说，我要告诉赫敏吗？她一直很关心这件事。”

　　路引停下哀嚎：“你不想说？可你不是一向很放任她跟波特和韦斯莱到处去探险吗？”

　　“我感觉很不安，我总觉得这一次和一年级不一样，她没准会出事。”

　　“可你不说，她知道了一定会生气。”

　　“那也比出事强，伊娜。我请求你不要告诉她，更不要跟她一起折腾，交给教授们吧。只要邓布利多还在，他一定能处理好这件事。”

　　看看去年期末的事情就知道了，邓布利多显然对这座城堡里发生的事了如指掌，这次也一定一样。

　　但她失算了。

　　夜里，格兰芬多的小摄影师科林.克里维石化在了城堡走廊上。

　　第二天一早，这个消息传遍城堡。坐在长桌前，赫斯珀头更疼了。

　　“我觉得你得告诉她，”路引悄声说，“出了这种事，她肯定要弄个明白，更别说她身边还有个麻烦吸引体质的救世主了。”

　　赫斯珀面无表情，戳着盘子里的番茄：“弄明白以后呢？她一定还要不计代价、不考虑后果地冲上去阻止。”

　　“所以还是不说？”

　　“不说。”

　　“好吧，只有可怜的夹心饼干路没人心疼。”

　　“——什么夹心饼干？”

　　赫敏匆忙从礼堂另一边跑了过来。

　　她拍拍两位斯莱特林的肩，小声说：“我和罗恩得去找哈利。赫斯，你如果去图书馆要小心一点，伊娜也是，最近还是不要到处夜游了，谁知道怪物到底在哪里藏着。”

　　她摆摆手，走远了。

　　路引扁了扁嘴：“我不去图书馆，赫斯，求求你可怜可怜小饼干吧，我已经陪你泡图书馆泡得要发霉了。”

　　赫斯珀又好气又好笑地捏捏她的丸子。

　　“我可不信你是真的要发霉。但是，小饼干同学，虽然你的夜游向来很有安全保障，我还是觉得你们更谨慎一点为好。我现在有种奇怪的预感，麻血未必是攻击的唯一标准。”

　　她向一脸无辜的路引告别，转身上了楼梯。

　　正值周日清晨，往图书馆去的路上几乎没什么人。赫斯珀慢吞吞爬着楼，爬到一半时，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奇怪的声音。

　　“……饿坏了……好久好久了……”

　　赫斯珀浑身的汗毛都炸了。

　　“来……过来……让我撕裂你……杀死你……”

　　某种奇异的感觉浮上心头，赫斯珀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声音消失了。她又等了一会，准备睁眼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叫了她的名字。

　　“阿斯克勒？你这是……又开发了什么新的神棍仪式？”

　　赫斯珀小心翼翼睁开眼睛，德拉科正皱着眉头，挤在她和楼梯扶手之间的狭小缝隙里。他只看了赫斯珀一眼就迅速拧回脑袋，手也不太自然地插在口袋里。

　　“你如果身体不舒服，就不要随随便便出门，”他说，语气虽说古怪，却比从前和善很多，“如果你不想和那个一年级的格兰芬多一样的话。”

　　赫斯珀：“如果你不想和血人巴罗一样的话，就不要站在这种地方。”

　　她无视了他骤然红起来的耳根，目不斜视绕开他。走到图书馆门口，她停住脚步，思考片刻，默默拐向三楼的石兽。

　　校长室里，邓布利多十指交叉，沉吟了很久。

　　“声音？”他重复了一遍，沉思片刻，说，“我大概有了点头绪。这让我想起一件事。”

　　他说话的速度忽然奇异地慢下来。

　　“我记得，你母亲的先辈是美国人？如果不失礼的话，我能否请教一下这位女士曾经的姓氏？”

　　“我妈妈？图克。”

　　赫斯珀眨眨眼睛：“妈妈的名字是拉薇.图克，据说最早是美国原住民部落出身。但外祖父很小就来英国了，美国那边的亲戚也都很久没有联系过了。”

　　邓布利多摘下眼镜：“我明白了。谢谢你，赫斯。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门忽然被人拉开，麦格教授一脸古怪地出现在门口。赫斯珀掩上门时，听见她急匆匆地问了句“阿不思，你怎么能用那种语言和学生说话”。

　　那种语言？邓布利多说了什么她没听懂的话吗？她一点都没注意到。

　　正想着，某段记忆流星似的划过脑海。

　　赫斯珀困惑不已地停下脚步，她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忘记了什么事。但这种感觉就和那件事一样，转瞬就被再次遗忘了。

　　晚饭时，一只半人高的雕鸮带着个包裹飞到了斯莱特林长桌上。这只鸟凶得很，路引拆包裹拆得稍微慢了点，被它狠狠叨了一口。

　　路引：“梅林啊，这只鸟从我认识它就不分敌我。”

　　她气呼呼地拆开信，脸色瞬间亮起来。

　　“赫斯，我爸爸妈妈和教母搬回英国了！今年我可以回家过圣诞了！”

　　她兴致勃勃扑进赫斯珀怀里，然后又被那只雕鸮啄了一口。

　　路引难以置信地伸出手指：“我才是你家的！你为什么只咬我？”

　　雕鸮在赫斯珀怀里转了个身，对她撅起了一对毛乎乎的屁股。

　　对面的德拉科笑疯了。

　　路引深深吸了口气，话风一转：“赫斯，圣诞你要不要来我家玩？新房子太黑我害怕！你陪我一起睡！”

　　……讲个笑话。

　　大名鼎鼎的斯莱特林夜游之神，伊娜.路，怕黑。

　　她是不是真怕黑没人知道，但德拉科的脸是立刻就黑了。

　　他一黑，路引就开心了，兴冲冲地跑去格兰芬多长桌。没一会，她皱着眉头回来，用气音在赫斯珀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赫敏不去，她圣诞要留校。我刚刚听到他们要熬什么魔药。糟了，这下我也觉得，她是要搞什么大事。”

　　赫斯珀：“……我去找她。”

　　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一有时间，赫斯珀就抓着赫敏念梅林在上校长保佑的平安经，路引甚至吐槽，满走廊多出来的不明罐子都会背她的平安经了。

　　赫斯珀一度以为自己的劝说有了成效。但很快，赫敏就用事实告诉了她，格兰芬多骨子里的扣分天赋是谁都改变不了的。

　　星期四下午是斯内普的两节魔药课。

　　从上课开始，赫斯珀就有些心神不宁，连着走神了好几次。

　　和她一组的德拉科不得不时刻注意她手里的天秤和坩埚，唯恐她会将哪个配料药品扔到不该扔的地方去。

　　一见斯内普走向格兰芬多，德拉科凑近，低声问：“你怎么了？你又预感到什么了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他居然对赫斯珀的小型灾难探测器多了点诡异的信任。

　　赫斯珀被突然凑过来的金脑袋吓了一跳，手里那罐配料骤然一松，掉了。德拉科呼吸一窒，眼疾手快地赶在罐子掉进坩埚前抓住它。

　　要是让这一罐子配料掉到坩埚里，就算斯内普不炸了他们俩，这锅也能炸了他们俩。

　　而这场景莫名熟悉，让他很快想起了一年级的那条龙。

　　他那次，也是在魔药课上走神的。

　　印象里赫斯珀替他收拾烂摊子时一句话都没说，眼睛里是一如既往的疏远和冷淡。她对他，对他们，永远都挂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所以连抱怨都觉得没必要。

　　德拉科把罐子小心翼翼放回桌子上。他想对赫斯珀说点什么，身侧却有个嘶嘶作响的声音越来越近，一个眨眼，隔壁桌的药水“嘭”一声炸开了。

　　高尔锅里的肿胀药水开了花，液体飞溅，教室里响起一片混乱的悲鸣。

　　德拉科从疼痛中回神，发现自己刚刚下意识转了个身。此刻他背对高尔的桌子，喷过来的药水全都溅到了他背上。

　　而赫斯珀则彻底清醒过来了，看样子，她刚刚的走神就是因为这场莫名其妙的事故。她踮着脚四下张望，一看就知道，不是在找那个格兰芬多的格兰杰，就是找远在教室角落的路。

　　这场景更熟悉了。

　　上学期，从禁林回来的那个早上。她嘴上问的是“你们都没事吧”，脸上全是“格兰杰没事吧”，居然还以为他看不出来。

　　德拉科长长呼出一口气，收起满脸的懊恼，去斯内普那里领消肿剂。然后他顶着斯内普满是探究的犀利眼神，不由自主地摸了两份。

　　转身刹那，无可奈何的焦躁和懊恼又一次席卷大脑。

　　……他可能疯了。

　　但赫斯珀一点注意力都没分给他，甚至也没拿那份有意多出来的消肿剂。下课铃一响，她就拖着路引冲出去了。

　　袍子带起一阵风，风里有阵冷淡的香气。

　　两位斯莱特林追上赫敏时，三位格兰芬多正要爬二楼的楼梯。看见她们跑来，赫敏仓皇地后退了一大步，用手捂住自己鼓鼓囊囊的衣服。

　　“那是什么？”

　　赫斯珀眉头皱得紧紧的，她朝赫敏伸出手掌，肃着脸冷声道：“赫敏，你——”

　　赫敏又向后退了一步，满脸都是殷切的恳求：“赫斯，伊娜……我不想让你们卷进来，就当没看见我，不知道这件事，行吗？”

　　她可怜巴巴地补了一句：“我保证会注意安全的，求你了，赫斯。”

　　路引后退一步，轻轻叹了口气：“赫斯，当一个格兰芬多下定决心想做什么的时候，你是拦不住他们的。”

　　走廊上已经有人在注意这场僵持了。

　　赫斯珀一揉额角：“都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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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关于蛇佬腔。
　　原著里没有明确表明，但根据罗琳后来的访谈，邓布利多可以说人鱼语，妖精语和蛇佬腔，后来还有个设定是校长几乎会所有的语言。其实很多后来的访谈设定、波特帽和原著之间都存在出入，大家可以当成区别于原著的平行时空二设来看。作者就单纯理解成校长运气不太好，每次蛇怪说话他都刚好不在。
　　2.关于蛇怪攻击技能是主动还是被动
　　原著赫敏的纸条里提过：“蛇怪的瞪视也能致人死亡，任何人只要被它的目光盯住，就会立刻丧命。”联系后文密室情节，哈利直到福克斯飞过去啄瞎蛇怪，才把眼睛睁开，作者觉得这里可以理解成，蛇眼的攻击是不分血统无差别攻击，谁看都死。五十年前里德尔不死是因为已经用蛇佬腔让蛇怪认主，必要时命令蛇怪提前闭眼，不攻击自己。大家可以当作是私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