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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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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盛家二郎做了一个梦,只身入梦,惊出一头冷汗。
2,
好友顾廷烨求亲盛家。
如兰果然闹了个天翻地覆,关起门来哭,跟母亲王氏隔着门对峙了一下午。
到了晚上,家里各处点烛亮灯,盛长柏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卷册子在书桌边睡着了。
醒来,天已昏昏。
有小厮来报,大娘子跟五姑娘还在置气,前厅的晚膳摆上了,只主君一人,正不开心。请二公子过去看看。
家里的大姑娘嫁出去后,最懂事的就是二公子了。
迎着仆人充满信任的目光,盛长柏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是请他过去看看主君呢,还是请他去看看大娘子,或是五姑娘……
合上书册。
盛长柏揉了揉额角,拂衣起身。
白色绣暗纹的锦袍在暗处闪过一缕明月光,跟着提了灯笼的小厮,顺着家里的门廊,拐进内院。
3,
“我不嫁!我不嫁!我死也不嫁给顾廷烨!”
亲妹妹自是最好,只是这脾气……也是娇惯了的。还没走近,就听见远远的声音。
盛长柏的脚步顿了顿。
“你这死丫头,怎么今生就养了你这样的……你!你是天上人不成?这样的家世功勋侯爵府嫡子你不嫁!你要嫁天皇老子啊!”
这是自家亲母无疑了,跟妹妹吵起来,两个人能飚到天边去,百匹马都拉不回。
“顾廷烨那样……那样名声的人,我是你亲女儿吗?你舍得推我进火坑!”
“什么那样这样名声?你哥哥说了,多是别人杜撰,你不信顾廷烨,你二哥哥品行端方,素来不说谎话,难道还不信你亲哥?”
“哥哥要是觉得他哪儿都好!怎么不自己嫁给他?”
盛长柏听得这话,差点一个趔趄。
没想到还有更不靠谱的。
大概被女儿气急了,大娘子一插腰,吼了回去:“你哥哥要是能嫁,还有你什么事儿?!”
这回连一旁提灯的小厮都低了头,不知道是不是在忍笑:“二公子还过去吗?”
盛长柏这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恼得很。
真是……有辱斯文!
正吵得有辱斯文的两位还在兴头上。
“本朝又不是没有男子娶亲男子,凭什么哥哥不能出嫁?难道男子就比女子矜贵?你跟爹舍不得儿子,舍得女儿,就直说!我又不是不明白!”
真是……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惯得你无法无天了!顾家指名要娶你,都说到官家面前去了,举城皆知。若是顾廷烨自己答应,我们能不答应?我倒安生了。嫁哪个不是嫁?”
大娘子气呼呼。
“你说的是真的?”一下午不开的门忽然开了。
穿着橙黄色罗裙的妹妹抹了抹哭红的眼睛,站在门口的样子,楚楚可怜。
“你本事大,要是能说动顾廷烨,算你自己造化!”大娘子气得甩了头,然后就看见自己养得最得意的儿子就站在不远的转角处,一袭白衣,沉默看着这边。盛家大娘子心虚,差点咬到了舌头。
“哥哥……”盛如兰半哭的嗓子,叫了声。
平时,只要妹妹撒个娇,要什么,盛长柏都会顺着她。
可是这次……盛长柏看着妹妹梨花带雨的样子,轻叹,还是舍不得责骂。
“你若是不愿意,我去和顾廷烨说说。”盛长柏也不明白,自己这位挚友怎么就看上自己妹妹了,太过忽然。
盛如兰使劲点头。
大娘子心疼儿子:“可这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惊动了官家……”
“我知道。我去试试。”盛长柏又看了看亲娘和亲妹子,道,“我已经有海氏了,你们……以后勿要乱提,即使在自家。成何体统。”
大娘子皱了眉头,茫然:“什么海氏?”
盛如兰得哥哥一句话,也缓过劲,提醒母亲:“就是那个海家嫡女,你跟爹爹前阵子还在商量要不要给哥哥提亲那个。”
“哦,这不是给你的事给搅合了,哪里有时间想这个。”大娘子精神一振,笑道,“可是,这八字还没一撇,没提亲没媒定没过门,看你二哥,急得撇清,扯人家姑娘出来作挡箭牌。这话家里说说就好了,传出去,少不得也给别人家姑娘添麻烦。”
“……没提亲?”这回轮到盛长柏头疼了。
“是啊,哥哥这是怎么了?难道见过海家姑娘,意有所属了?”盛如兰偏了偏头,“我不管,我的事,二哥哥可答应了替我做主。”
“没提亲?”盛长柏明明记得自己成亲了不少日子,妻子的音容笑貌也在脑海清晰得很,怎回事?
“没有提亲?”盛长柏望向一旁一直跟着自己的小厮。
小厮被自己公子的眼神吓了一跳,不知觉往后退了一步,一阵风过,吹得他手里的灯笼晃了一晃。小厮点头:“公子……莫不是睡糊涂了?”
“睡糊涂了?”盛长柏喃喃自语,脑袋里一阵一阵的疼,他顾不上在身后叫他的母亲和妹妹,飞快地往回走。
不会,不会……
小厮唤了一声,提着灯笼,就去追。
又是一阵风过,小厮没握紧灯笼,灯笼被风吹得往廊前飞。
小厮看看公子白色的身影,又看看红彤彤的灯笼,不知道往哪边追。
“看什么看,笨小子,去追你家公子啊。柏儿这是怎么了?”
大娘子身边的使女走上前,捡起了地上的灯笼,幸好没烧起来。
小厮这才连声应了,拔脚去追。
“这是怎么了?”大娘子急得跺脚。
又一个使女过来,小声道,主君在饭厅等得不耐烦了,请大娘子过去。
盛如兰又要缩回房间里去,被亲娘拽住了手腕,“都是你惹的祸,去给主君认错,你这事虽然你哥哥说想办法,指不定多麻烦。”
盛如兰被扯了手,躲不开,叫了几声疼,还是跟着母亲往前厅去了。
盛长柏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可是内庭一扇扇门推开,前庭后院,哪里有一点妻子的影子,也没有一个妻子的使女,和海家带来的仆侍。
有的,是他未成亲前的一应摆设,是从小跟着他的几个小仆,是廊前青柏,屋内群书,面前捕风……
暗夜里,这位盛家嫡子站在屋前檐下,回过身,整个人都罩在阴影下,颇有几分失魂落魄,孤身无依,举世皆寂。
“是梦着了?”
风吹起他的衣襟,他喃喃自语,不可置信。
“公子是梦着了!”跟进来的小厮擦了擦满头的汗,直点头,“公子是不是着凉了,头疼?还是饿了?”
“……梦着了?”盛长柏摇了摇头,他是头疼,分不清梦里梦外。
这梦,未免太真了。
4,
梦里不知身是客。
盛家二郎不知道此处是梦,还是自梦中醒来,若这是梦,又要何时才能醒?若不是梦,此番情境,又能堪与何人说?
顾廷烨。
盛长柏眼神微微闪亮,轻轻握了握拳,决定去找一找这位友人。
此处若是梦,醒来为他和妹妹的婚事所扰,或者,只要解开此事……
5,
知否,知否?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