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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迷失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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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一路塞车来到了砚夏姐姐家楼下,周盛彣也不问是几层搬起行李箱就想上去。砚夏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挺晦气的,就想让他先回去,有时间了再出来见面。
“那个···我还是跟你上去吧,你之前不是说你姐姐她妈挺刁蛮的吗?万一你再···”
“没事儿,你先回去吧,她又不能吃了我,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姐吗?”
周盛彣不干,非要跟着她去看看。砚夏姐姐的父亲一开门就看见砚夏站在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身后,愣了一愣,看看少年又看看砚夏,三个人静止了好久。
“是砚夏吗?”
姐姐见父亲去开门却迟迟没有声音,来找原因。姐姐嗓子沙哑的问着,看到门口的少年时也愣了一下,自己仿佛在哪儿见过这个人。
方砚夏见此状实在是尴尬,走上前去接过行李开始跟周盛彣道别。
“我在楼下等会儿你,你先进去放东西吧,那叔叔,我先走了。”
“来都来了,小伙子进来喝点水再走吧。”
“不用了叔叔,我把她送过来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了。”
砚夏跟着大爷和姐姐进了门,又把行李放在了姐姐的屋里,姐姐方砚婉的妈妈正在厨房收拾着什么,砚夏叫了声“大妈”以示打招呼,本以为她会白自己一眼,本以为她会冷嘲热讽的说自己还知道回来什么的话,迎来的却是热情的招呼。
“砚夏来啦,累了吧,快进屋坐,喝点水,哎呀,你总算回来了,你姐姐这两天可是伤心坏了,你回来了,好好陪她说说话···”
砚夏不知道为什么曾经一直看不起她的大妈如今却如此热情,在做给谁看吗,还是终于良心发现,不再没有理由地欺负自己这只小白兔了。但砚夏觉得是前者,毕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就去伤害别人吧,泄愤也好,报复也罢,总有个由头。可这屋子里如今就剩下他们一家三口和自己,难道对着家里人也演戏吗?
“砚夏,刚才的男孩是不是说在楼下等你?”姐姐提醒着。
砚夏这才想起来周盛彣还在外面等着,打完招呼就赶紧跑了出去。
少年低头踢着路边的石子儿,双手插在兜里,背包上的挂饰随着他的动作发出铛铛的响声。哆啦A梦的口袋里装了点钢珠,一动就响,蓝胖子的圆脑袋就算掉漆了他还是带着,可砚夏不记得刚刚有看到这个挂饰啊。
“怎么样,你大妈有没有刁难你?”
周盛彣听着砚夏的解释有些不可思议,她已经六年没有跟这位大妈交流过了,怎么就让她突然对对方改了观。
“不聊他们了,谢谢你送我过来,你先回去吧,我也上去了。”
“手机号,把你手机号给我。”
周盛彣把手机伸在她跟前,砚夏有些错愕,当年如果不是自己的手机被落在了这座城市里,他和她或许早就在一起了吧。
方砚夏拿出手机拨通了周盛彣嘴里的那一串号码,一声嘟后就挂断了电话,周盛彣又婆婆妈妈地嘱咐着砚夏一些丧事上的忌讳,他说虽然都是迷信,但总归注意一点好。砚夏点头答应着。
“你害怕的话给我打电话,我过来陪你。反正暑假也没什么事儿,我闲得很。”
“看出来了,那我先上去了。”
砚夏转身想走,却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来,对上了周盛彣的那双干净的浅色眸子。
她从裤兜里掏出两颗巧克力递给了周盛彣。
“早上那杯牛奶被我喝了,你吃块糖吧。虽然有点化了,但是也比你低血糖要好。忙了半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她记得他有低血糖的毛病,她一直记得。
周盛彣接过糖再抬起头的时候,砚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一楼楼道里了,他却对着那两块有些发软的巧克力傻笑了很久,像个迷失后找回路途的孩子般开心。
方砚夏回到姐姐家的时候,才9点多。姐姐陪着自己整理了这两天要用的东西,两个人才做到床上说起了话。
“奶奶走的时候,不停地叫着你的名字,我爸妈本来想把你叫回来的,可我觉得她之前对你做的一切,不值得让你回来看她,没让你看上她最后一面,你别怪我。”
方砚婉虽然只比砚夏大两岁,但是奶奶做的一切她都放在眼里。砚夏在家里从来都不争不抢,从前过年的时候,奶奶就当着砚夏的面儿给砚婉买新衣服和好吃的,可砚夏看到这些却不声不响,像是没有看到,也没有告诉过家里其他的人。她小的时候问过砚夏,为她难道不生气吗,妹妹却只用四个字回了她,“我不在乎。”8岁的小砚夏静的像一潭死水,在姐姐砚婉的眼中,她从来没有向家里人撒娇耍赖过,总带着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
可在砚婉高三那年,到高一去找自己的妹妹,才看到了与在家里不一样的砚夏。她拿着扫把和对面的男生打闹着,脸上洋溢着她从没见过的笑容,那时她才意识到,妹妹其实也是个小孩子。而当时与她打闹的男孩子,应该就是刚刚门口站着的少年吧。
“明天奶奶的葬礼,如果你实在不想去,我帮你圆场。”
砚夏有些疑惑,“姐,你难道不伤心吗?”,姐姐虽然嗓子有些沙哑,可能是哭的厉害的原因,可姐姐那双眼睛里,却闪着一丝愉悦。
“有些事儿,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吧。”
“可奶奶之前对你很好。”
方砚婉深吸了一口气,“砚夏,你看到的,或许也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