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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郭三 ...

  •   “先不说这些了,我们现在得抓紧时间,赶在我爸抓我回去之前,找到那个家伙,把话套出来。”

      “好,现在就去。”

      那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广宁县城的夜生活甚至比平州市区还要丰富一些。他们先去了汽修厂,门卫听说找郭三,疑惑地打量了他们一番,似乎没想到会有什么体面的人来找他。他说郭三下了班就去喝酒,至于在哪喝,却不一定。他们以汽修厂为中心,找出所有夜场,一个一个地排查,最后终于在即将转钟的时候,在一家街角烧烤排档的桌边找到了已经半醉的郭三。

      与上次吴恪所见的猥琐形容相差无几,头发打着绺,不知是太久没洗,还是在汽修厂沾了机油,一身沤黄了的白汗衫。桌上的一盘凉拌毛豆已经见底,毛豆就啤酒显然是手头并不宽裕。陈撄宁看见他的一瞬间,像是触发了生理反应似的,不由自主地干呕了一阵。

      “没事吧?怎么回事?”吴恪拍着他的背关切道。

      “额,没事。”他说着又感到一阵烦恶。郭三本人倒不至于惹人恶心到这种程度,只是——他一想到父亲有可能是替这个人而死——这个阴沟里的蛆虫一样的人,他就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忍忍吧。”

      “嗯。”

      两个人互相对视鼓励,然后走进里屋,点了一堆肉串。串烤好后,吴恪两手端着盘子往郭三那桌走去。陈撄宁拉住他,“你一个人过去吧。”

      “啥?”

      “你不行我再上,免得两个人一下都暴露了。”

      “啧,”吴恪撇撇嘴,“放心吧,绝不会给你上场的机会。”

      他拿出以前做混混时最浑不吝的那副模样,走过去坐下,把盘子往郭三面前一推,顺手拿了郭三一瓶啤酒。

      “老哥来点儿串?干喝酒有什么意思啊。”

      郭三抬头迷迷瞪瞪地瞟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一下拿起三串肉,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他脸上还留着昨天的伤,眼眶青紫,加上满脸黑漆漆的油光,着实倒人胃口。

      吴恪把手机往桌上一撂,“老哥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啊?兄弟今天正好也一个人,最近运势不好诸事不顺,要是借酒消愁,就带我一个。”

      郭三又抬头看了他几眼,过了一会才说,“你小子才多大呀?嘴上连毛都没有。”

      吴恪眼球滴溜溜转了几圈,计上心头,笑嘻嘻地说,“不瞒您说,我都快30啦!”

      郭三斜眼看着他,噗嗤笑了。

      吴恪把酒瓶举到他面前,“来老哥,走一个。你不信是不是?我愁的正是这事,快30了还不长胡子,家里成天催着娶媳妇儿,哎……你懂我的难处吧,老哥?”

      郭三收起笑容,也换了一脸愁容,咕咚咕咚灌酒,却不说话。

      吴恪试探着问,“老哥有什么烦心事啊?我看你这,脸上,这咋弄的?”

      郭三又懒懒地抬起眼皮来,反问道“你小子是广宁人吗?”

      “当然是啊,土生土长的。”

      “看着你像混街面的,不认识我郭三?”

      “啊……面熟,啊不,久闻三哥大名了,所以才过来想交个朋友嘛。来来来再走一个。”

      郭三醉醺醺地笑着,不用别人灌他,自己就灌自己。没过一会儿,就灵魂有些出窍了。

      吴恪跟他天南海北地攀谈了一阵,开始把话题往正道上引。

      “三哥你喝完酒不再去玩点别的?点石路那边新开的场子去体验过了没?”

      郭三神色猥琐地看着他,“哈哈哈,你小子不是不行吗?”

      吴恪内心一万只草原动物奔腾而过,下意识地四下瞄了瞄,没看见陈撄宁才放心,“我不行你行啊!三哥一看就是品茶无数的人,哈哈哈哈……要不讲讲您的风流韵事让我开开眼?”

      听了这话,郭三晦暗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精神亢奋起来,“老子以前有个女人,啧,漂亮!”说完这句话,他就好像用尽了回光返照的那一点力气,被抽干了精气似的,歪头倒在了桌上。

      吴恪凑近看了看,拍了拍他,“三哥?您接着讲呀,这头儿都起了。”

      郭三却懒洋洋地摆摆手,“不说啦不说啦……”过了一会儿,突然又说,“你小子,是不是见过,眼熟……”

      吴恪心想,这人记性这么好?半年之前见了那么一面,就记住我了?他有点丧气,刚刚本来以为大功就要告成,煮熟的鸭子却飞了。

      “广宁就这么大的地方,低头不见抬头见。三哥,你说那特漂亮的姑娘,是谁呀?”

      郭三闭着眼睛,含含糊糊地说:“小芳……”然后又唱了起来,“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任吴恪怎么叫也不睁眼。

      “靠……”他懊恼地灌了几口酒。

      这时,陈撄宁走了过来,手里拿一瓶啤酒。吴恪瞪大眼睛看着他,不知他要干嘛。刚想开口问,就见他倒转瓶口,对准郭三的脑袋,把那瓶酒浇了下去。

      酒是冰镇的。郭三霍然弹了起来,只觉脑袋被人砍了一样,冻得直跳脚。他起身扭头,看见一个文弱清瘦的少年站在那。对于郭三这种老油子来说,欺软怕硬简直是生理本能,看见招惹他的人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他就想着借此机会把昨天被围殴的气给撒出来。

      “你狗娘养的没,没长眼啊?把酒泼,泼你爷爷脑袋上!”他结结巴巴地骂着,挥着醉拳扑了上去。

      陈撄宁也不躲,双手抱住头,硬生生地接了他一掌。吴恪回过神来,大喊一声“操你妈”,就冲上去要揍郭三,这时却见陈撄宁死死地盯着自己,坚决地摇了摇头。他一咬牙生生停住,知道对方的意思,却又忍不住不上前帮忙,踌躇中暗自腹诽,这混蛋竟敢自己心里有主意不跟我商量?

      这时陈撄宁已经又挨了几拳,当郭三被胜利的快感浇醒了酒,情绪亢奋起来,口中骂骂咧咧不停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可以开始反击了。

      与此同时,吴恪在一旁心急火燎,他心里清楚让郭三开口是第一要务,但是……靠,管他丫的,今天不成,大不了以后再想办法,绝不能让他再受伤了。这样想着,他就冲上去,挥起一拳砸向郭三的脸。陈撄宁正和郭三扭打在一起,见吴恪突然进攻,他一心想着自己的计划绝不能泡汤,来不及想别的办法,于是猛一转身,把郭三甩向一边,用自己的肩膀接了吴恪的拳头。

      两个人同时疼得嘶了一口气。“关你什么事?给我滚远点!”陈撄宁冲他吼道。

      郭三迷迷瞪瞪的,见吴恪的拳头打在了对手身上,以为他是在帮自己,就冲他喊道:“兄弟给我搭把手,揍丫的!”

      吴恪又气又无奈地看着陈撄宁,对方却没空看他,只顾和郭三对打。他始终保持着守势,比对手弱一点,但勉强能抗衡的状态,他知道对于郭三这种又怂又窝囊但内心深处十分暴虐的人来说,什么是最好的春药。

      正如预料,郭三本已经把他当成手下败将,见他突然开始反击,但又反击得十分笨拙,情绪更加亢奋,口中大声叫骂。他打架毫无章法,醉拳耍起来凶猛又不知轻重,看上去疯疯癫癫,十分骇人。没过多久,他就合身扑上去把陈撄宁压倒在地上,对着他一通猛捶,他举起双臂挡住脸,等火候到了,抬腿用膝盖猛顶郭三的腰,趁他吃痛,借机翻身把他按倒在地上。

      陈撄宁凑到郭三耳边,阴测测地低声说,“老子杀过人,今天就弄死你。”

      郭三的脾气被激得像窜天猴一样直冲上来,大骂道:“老子杀人的时候,你这狗娘养的小王八蛋还没出生呢!跟你爷爷充大头,看看谁弄死谁!”

      “嘁,你骗谁呢?就你这怂货还杀过人?那你怎么没枪毙?”

      郭三在酒精和暴虐因子的作用下失去了他本就不多的理智,“哈哈哈哈!老子杀人,有人替老子死!那个姓陈的冤大头,哈哈哈哈!老子今天弄死你,再找个替死鬼!”

      陈撄宁刹那间感觉如遭雷劈,虽然他早就知道,种种迹象表明郭三就是真凶,但是当事实摆在眼前,还是过于血淋淋和难以接受。他全身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双手死死掐住郭三的肩膀,恨不得把他捏碎,挫骨扬灰。但是他知道还不够,于是强忍住涌至胸口的一阵烦恶,声音发颤地说:“你骗谁呢?你知道杀人怎么杀么?有本事你……”

      话还没说完,郭三翻过身一拳打在他脸上,“gbzz,你丫要是女的,老子就像十六年前一样把你个gbyd拖到野地里先奸后杀!”他说着又打了一拳,“那个娘们可真他妈漂亮,那腰那屁股……”

      陈撄宁剧烈地干呕了一下,不等他说完,就武力值全开,一脚把他踢翻在地,压坐在他身上,疯了似的用拳头猛击他头部。他眉头紧皱,满眼血色,好像要把郁积十几年的愤怒全部发泄出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字母是脏话,打马赛克了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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