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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相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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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警察叔叔,你别冤枉我啊,我现在连什么事都不知道,我怎么交代呀?而且我不是受害者吗?”
“吃饭到几点?几点回家的?”
“大概七点半,我八点半到家。”
“中间一个小时干嘛了?”
“在马路上溜达,想事情。”
“刁雪你认识吗?”
“认识啊,怎么了?”
“你跟她什么关系?”
“以前算朋友,她是我以前一个朋友的妹妹,就往我腿上捅这一刀的朋友。”
“你跟刁雪的堂哥,也就是刁戈,几天前刚闹翻,对吧?”
“是啊,是闹翻了,要不怎么对我动刀子呢?”
“别装糊涂,他对你动刀,是因为前几天的事,还是昨晚的事?”
“昨晚什么事?”
“你说呢?”
“我真不知道,什么事啊?”
“七点半到八点半之间,有人能证明你只是在街上溜达,而没干点别的什么吗?作案时间、作案动机,全部具备。而且受害者在作案现场分明听到了你的名字,别跟我这装傻了,你都上高中了,应该知道坦白从宽吧?”
“不是!我作什么案了?”
“我可给了你好几次机会了,你非要我说出来?”
“靠……这他妈明显有人要搞我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可快说吧警察叔叔……”
“昨天晚上刁雪被□□了。你现在是重点嫌疑人,我们决定对你采取刑事强制措施,这是拘留证,你签一下字,鉴于你现在这个身体情况,让你家人明天到局里来一趟,先办取保候审。从现在开始不准离开医院,随时配合调查,听明白了吗?”
说完,陈岩递给吴恪一张拘留证和一支笔。
吴恪没接。
“不是!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凭什么拘留我?你们有什么证据?就凭受害者空口白牙指控我,我就犯罪了?”
吴恪急得想坐起来,但是一用力牵扯了伤口,顿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怎么知道是受害者指控你?我说了?”陈岩发出一声得意的冷笑。
“……”
“快签了吧!没说你犯罪,你只是犯罪嫌疑人,你现在该做的是积极配合,明白吗?要真不是你,也冤枉不了你。”
“我不签!”
“签不签?”陈岩的声音低沉骇人。
“不签。”
‘我看你这伤,问题也不大,取保候审的条件还不一定够,是不是想去拘留所养伤?”
“靠,你他妈以为我不懂法呢?屁证据没有就拘留老子,你们他妈的是刁家的警察吗?”
陈岩阴测测地瞪了他一眼,从腰间抽出手铐,一把抓住吴恪的手,铐在了床头的铁柱上。
吴恪的伤口又被扯到,疼得大叫:“凭什么铐我?你们执法不开录像吗?”
陈岩把那张拘留证抢过来,在他脸上摔了一下,说:“你不老实,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说完转身,大步走了。
出了医院,陈岩咬牙切齿地骂道:“小王八蛋还挺不好对付。”
那个跟班的小警察怯生生地问:“陈副,现在这个证据链,好像确实缺失还比较大,而且这小子未成年,为什么要急着拘他呀?”
“不拘,跑了你负责?”
“那……执法记录仪……没开,不太符合规定吧?”
陈岩白了他一眼,懒得理这没眼力见儿的菜鸟,就敷衍了一句:“脑子干什么用的?不会自己琢磨?”
半小时前,陈撄宁从病房出来后,安抚了周小娟几句,就在走廊上踱起步来。
“陈撄宁?你怎么在这?”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陈撄宁回头,见是葡萄。他不由地紧张了一瞬,才说:“你怎么在这?”
葡萄没回答,而是说:“别告诉我吴恪也在这个医院?你是来看他的吧?”
“什么叫也在?”
“呵,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警察没来找他?”
“警察在里面问话,到底怎么回事?”
“呦!你也有犯急的时候?”
“快说。”
葡萄不想逗他,正色道:“刁雪也在这个医院,昨天晚上吴恪把她□□了。刁雪你知道吧?刁戈的堂妹。”
“不可能。”
“不可能?刁雪明明白白说了是吴恪干的,这个混蛋,平时装成纯情小处男,没想到这么禽兽。”
“……”
“要不然刁戈平白无故会拿刀捅他?刁戈都快气疯了,才干出这种光天化日砍人的蠢事来,幸好他爸总有办法把他捞出来。”
“你们……”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们怎么了?你先看看吴恪干的什么事吧,听说你现在天天跟他混一块?你可真够不记仇的,忘了他以前怎么对你的了?他不是一向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吗?”
陈撄宁的脸上交杂着震惊、疑惑、愤怒和悲哀的神情,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一系列诡异的事件。
沉默了一会,他突然问:“刁雪还好吗?”
“很不好,快崩溃了。”
“有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
“各自养伤,互不打扰。”
“呵,我们也没打算去找他的麻烦,自有监狱等着他。”
吴恪见陈撄宁回到病房,一脸羞恼地别过头去,不敢看他。
陈撄宁瞥一眼他手上的铐子,紧紧盯着他问:“是你干的吗?”
吴恪听他这么问,一股愤怒涌上来,恨恨地反问:“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
吴恪气得一震胳膊,手铐锵朗朗作响。
“你觉得我能干出那种事来?”
“我不觉得。”
“那你为什么说你不知道?!”吴恪咆哮起来。
“你冷静点,我那只是个一般疑问句,你反应太过激了。”
“我他妈反应过激?莫名其妙一顶刑事犯罪的大帽子扣上来,莫名其妙把老子铐在这!连你都他妈不相信我!你是不是觉得我本来就是个混蛋王八蛋,伤天害理的事干得多了,能干出这事来也他妈很正常?你是不是这么想的!啊?”
“我没这么想。”
吴恪红着眼睛瞪着他:“那你他妈怎么想的?”
陈撄宁突然感到有些恍惚,这样的场景,不知在哪里见到过,是梦里,还是现实里?他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喘不上气来,头皮发麻,想吐。
“我先回去了。”
他说完就脚步匆匆地逃了出去,甚至踉跄了几步。
吴恪狂躁地用拳头去砸床头的铁柱,直到周小娟拿了药回来,他才恹恹地停下来。
刁雪的案子,报警当天就从派出所移交了分局,对于缺乏明显证据的类似案件来说,确是稀罕的操作。她的身体的确有损伤,然而作案人颇为谨慎,不仅戴了安全套,似乎还戴了手套,硬是一点DNA都没留下。警方调取了刁雪被劫持的监控,可惜车是□□,进了一次地下停车场后就消失无踪。作案人的谨慎程度,与野蛮的犯罪方式极不协调。
“小郑,跟医院那边交待好,盯紧那小子,别让他跑了,过几天他伤好点了,传过来接着审。”
“小郑”从自己的工位上三步并两步跑过来,带着菜鸟的紧张感说:“陈副,那什么,我刚要跟您汇报,那个吴恪的资料我查了……他爸……”
“他爸怎么了?说话利索点,别吞吞吐吐的。”
“他爸是吴得水……”
陈岩的视线从茶杯上挪到小郑的脸上,“吴得水?中院那个吴得水?”
“嗯……”
“我怎么没听说吴副院长有个儿子?”
“那……”
“老刁这他妈是想坑我呀……”陈岩小声嘀咕了一句,又对小郑说:“行了,你先别管别的,继续排查那个地下停车场的监控,我就不信那辆车能从地底下钻出去。”
“好。”
没过多久,吴得水的电话就打到了陈岩的手机上。自从吴恪出事,他就一直阴沉着脸,没少骂人,到听说儿子卷入□□案时,他反而镇定了许多,周小娟逼着他直接给平西分局局长打电话,替儿子伸冤,他却坚持认为,调查结果出来之前,谁也不能说他是不是冤枉的。他这次给陈岩打电话,是为了告诉他,案子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千万别顾忌情面。
吴恪甚至相信,倘若自己真的犯了事,他父亲会第一时间跟他划清界限,以免影响仕途。
不过即使吴得水表现得高风亮节,陈岩也不能真顺杆爬,他不再急于把吴恪刑拘起来,还悻悻地亲自去医院给他摘了铐子。但也没忘了补一句,不许离开医院,随时配合调查。
他现在一心希望接下来的证据不要指向吴恪,而是指向其他的任何人。吴得水和刁家,他一个都不想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