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兽》一颗顽石

27、葡萄（4）

　　跟葡萄吵架后，连俞心里越琢磨越不是滋味儿，气得直抓头发。
　　吴恪劝道：“你听我句劝，别挡着她追那小子，你再讨厌也没用，人家女生喜欢，有什么办法？”
　　“我咽不下这口气！不行，我得找个机会把那小子揍一顿。”
　　“连公子您脑子被狗吃啦？动脑子想想，葡萄现在就是叛逆心理，你越不让我追，我偏要追，就跟你爸不让你搞对象，你非要搞对象一样。”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他俩好。”连俞愤愤不平。
　　“搞对象的事儿我虽然不懂，但是应该跟打架差不多，你要是遇上个势均力敌的对手，越打不服就越想打。葡萄也一样，越追不上越想追，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懂吧？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帮她把那小子追到手，显着你大度、够义气，回头她搞不了几个月又腻了，把那小子甩了，你不就双赢了吗？”
　　吴恪这一番话让连俞的一根筋突然拐了弯，他一下子高兴起来：“卧槽！是这么回事啊！我他妈刚才是不是脑子瓦塌了，这么个道理都琢磨不过来？”
　　吴恪：“你脑子瓦塌主要是被我衬托的。”

　　连俞自从脑子转过弯来，就开始兢兢业业地帮葡萄追陈撄宁，就好像葡萄早一天跟陈撄宁好上，就能早一天甩了他。
　　这天洛小舟正拿着抹布擦教室外面的窗台，吴恪殷勤地凑上去，抢过抹布说：“班长大人怎么能亲自擦窗台，还是我来吧！”连俞也在一旁笑得殷勤而不怀好意。
　　洛小舟心说，老子天天擦也没见你们来帮忙。
　　吴恪一边擦一边说：“那个……班长啊，想跟你打听个事儿，你朋友到底对葡萄小公举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呀？”
　　洛小舟是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哪个朋友？什么意思？”
　　连俞说：“陈撄宁啊，你不知道葡萄在追他吗？”
　　洛小舟一下被他们说懵了，这一段时间学习紧张，他跟陈撄宁各忙各的，都没怎么一起吃饭，更重要的是上次知道了陈撄宁对路老师的态度后，他完全没注意自己朋友有什么新的情感动向。
　　洛小舟说：“我不知道这事啊，你们问这干嘛？”
　　吴恪说：“葡萄是我们俩的妹妹，我们就想帮她打听打听，这事有戏没戏。”
　　洛小舟当然知道没戏，他说：“最近学习真的很忙，他跟你们不一样，将来肯定要参加普通高考的，功课不能落下，而且他成绩已经下滑了，他跟我说过，高中不会谈恋爱的。葡萄这么好看，喜欢他的男生肯定很多，我看还是别往陈撄宁身上费心思了吧。”
　　连俞心想，谁说不是呢？可这丫头不听劝，我们有什么办法？
　　吴恪却捕捉到另一个信息点：“他就从来没跟你提过葡萄追他的事儿？”
　　洛小舟：“没有。”
　　俩人跟班长道了个谢，就走了。
　　连俞看起来不怎么信洛小舟的话：“被葡萄这种女生追，能不跟自己哥们儿显摆显摆？”
　　吴恪自言自语地说：“这人真够虎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葡萄把她这几年被男生追学到的招数几乎全用上了。
　　先是走温情体贴路线，送饭送水送零食，轮到他值日的时候抢着帮他擦黑板。
　　又是走霸道总裁路线，她见陈撄宁还在用一台非智能的诺基亚，直接买了台新上市的iPhone6送他，还有男生都喜欢的限量版球鞋，只要看见什么陈撄宁有可能喜欢的东西，就哐哐往里砸钱，她做直播的收入都撑不住了，还跟她妈伸手要了点补贴。
　　结果陈撄宁打定主意，礼物一概报以歉意的微笑后拒收。既不过分强硬，又不退让分毫，他想葡萄总有一天会腻，会知难而退，却没想到对方愈挫愈勇。

　　这段日子，陈撄宁常常晚上下课后偷偷出校去网吧上网，搜索各种和“同性恋”有关的信息。他的学习能力本来就很强，随着性向的觉醒和知识的增加，他更加确认和接纳自己，甚至做好了准备去面对那些所谓“世俗的眼光和压力”。他想，我从小到大，面对的奇奇怪怪的目光和压力，难道还少吗？以前那些是被迫的，都撑过来了，未来是自己选的，又有什么可怕的呢？更何况是和路宽一起。
　　与此同时，他焦急地盼望着路宽的回复，盼望着路宽跟他一样无所畏惧。
　　可是过了一个多星期，路宽还是毫无动静。他每天来教室上课的时候，匆匆而来匆匆而去，避免跟陈撄宁对视，也不叫陈撄宁回答问题，就好像这个班上根本没有一个刚刚给他写过情书的人。

　　2014年10月20日，星期一。

　　“我曾经跨过山河大海”响起的时候，连俞和吴恪正坐在学校外面的早点摊啃油条。
　　“喂，葡萄。”
　　“想找你跟吴恪帮个忙。”
　　“没问题，什么忙，你说？”
　　“帮我堵陈撄宁，吓唬吓唬他。”
　　“啊？你不是不让动他吗？”
　　“你又不是没看见，我什么招都使了，他屌得要命。”
　　“我跟你说啊葡萄，你就是对他太好了，他才有恃无恐，这种人不吃软就得来硬的。”
　　“你可别真伤着他，吓唬吓唬就行了。”
　　“成，交给我，放心吧。”
　　吴恪在一旁听了个大概，问道：“怎么？葡萄要来硬的了？”
　　连俞一脸兴奋，“你是不是又好久没练手了？给你个机会。”
　　“不是说不让真伤着吗，就我这拳脚，他那小身板，不使劲儿都能伤着他。”
　　“说不让你伤，你就不伤啊，误伤不行？老子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能不出口恶气？”
　　“操，你丫真狠。”

　　彼时是七点二十，距离第一节语文课四十分钟，连俞本可以选个更充裕点的时间再去找陈撄宁的麻烦，但他实在按捺不住大仇得报的激动心情，拽着吴恪就往学校里跑。
　　他们到教室的时候，陈撄宁果然已经在自习了。他见两个人从前门气势汹汹地进来，立刻意识到来者不善，多半是冲着自己来的，因为这俩人平时都从后门进班。
　　他几乎是几秒之内急中生智，把手机拿在了手里。等两个人走到跟前儿，连俞一手把他肩膀抵在墙上，不怀好意地说：“跟我们出来一趟，问你点事儿。”
　　陈撄宁扬了扬手里的手机，淡定地说：“等一下，我在跟葡萄发信息，发完这条再出去。”
　　连俞听他这么说，就先松开了他。俩人在一旁站着，等着他发短信。

　　陈撄宁以最快的速度发信息给洛小舟：“上课后带路宽找我。”
　　发完就把手机扔进了书包里，然后站起身来说：“走吧。”

　　连俞吴恪一左一右夹着陈撄宁，出了教学楼，就往北门外小树林走去。
　　陈撄宁冷冷地问：“到底什么事？”
　　连俞开门见山：“想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答应葡萄？”
　　陈撄宁也直言不讳：“我说很多次了，不会答应。”
　　吴恪看似亲昵地把一条胳膊搭在他背上，手抓着他骨骼清晰的肩膀用力掐着，说：“葡萄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别看是个妹子，打起架来比男的还狠，你就不怕以后天天有人找你麻烦？”
　　陈撄宁肩膀被他掐得生疼，他知道这是示威，就忍住不理，兀自淡定地说：“你的意思是，我不答应，她就要来硬的？”
　　连俞道：“她倒没有这个意思，她一向是不许我们碰你的，但是你也知道，她社会上的朋友多得很，没素质，脾气又不好，保不齐这些人会不会看不过眼，帮她做点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葡萄真的就是女版霸总
日常求收藏求评论的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