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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076 多番抗旨惹事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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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启七年,四月初。
皇上明发上谕,虎威将军萧克金剿匪有功,现命其接圣旨之日起,即刻入京领赏。
宁远城里,宣旨的内官将手中圣旨合上,道,“奴才先恭喜萧将军了。若萧将军一切安排妥当,便收拾一番,随奴才启程回京吧。”
萧青禾双手高举接过圣旨,谢过皇恩后,这才起身道,“内官一路辛苦了,本将先去安排下军务,烦请内官在军账中喝杯茶再启程不迟。”
说完,还将一包沉甸甸的钱袋借着自身遮挡塞进内官袖中。
内官心领神会的探手进了衣袖,掂量一下,钱袋哗啦作响,当下笑容更深了一分,应声道,“萧将军尽去安排,奴才等等便是。”
“有劳内官,您稍候。”萧青禾又客气了句,这才带着身后的段少卿出了军帐。
内官稳坐军帐木椅上等了一炷香时间,还不见萧青禾安排完回来,便起身朝外打量,这一看才见到此时军帐外至少有几十名士兵把守。
内官以为出了何事,上前几步才看到军帐被把守士兵包围,严丝合缝。
内官恍然,发现被萧青禾摆了一道,几步上前就要出去,气势汹汹的朝士兵吼道,“萧克金他人呢?让他亲自来见我!我倒是要问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门口把守的士兵谁也不理会他的问话,只是在他往前一步迈出军帐时,门口的两名士兵直接拔刀,将门口打横拦住!
“你……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御前侍奉的四品内官!你们……”
内官叫嚣的话还未说完,两名士兵的刀锋同时朝他挥出几寸,刀锋堪堪停在内官身前,吓得他当时便住了口!
内官见身份摆出来已然无用,后退几步,心道,保命要紧。
待退回到军帐中,内官又觉得被唬的甚是窝囊,朝外面吼道,“你们……你们可知私自扣押宫中内官,所犯何罪!待我回宫面见皇上!定要参萧克金一个大不敬之罪!”
军帐外的士兵无一人答话,只是日夜都有几十名士兵轮流把守,一夜过去,内官再没了喊叫的力气。
“叫你们萧将军过来……有话好商量……”内官有气无力的冲外面喊道,随即又想起什么,从衣袖中掏出钱袋,“我这有钱!你们几个拿着钱端点吃的……进……来……”
看着钱袋里装的尽是元宝大小的沙石,内官又一次愣在原地,随即回过神来,匆忙将钱袋调转过来,倒空之后,看着一地散落的沙石一时无话,内官气的眼睛通红,回过神来朝军帐外破口大骂。
“萧克金!你这个不是人的玩意!竟敢糊弄与我!待我回了宫里将一切禀明皇上,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军帐外把守的士兵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半个月后,不见内官回京复命,弘启便又下了道圣旨,派了自己身边的内官张钦远再传一道召萧青禾回京的圣旨。
张钦远倒是传旨后顺利回京,却是被萧青禾找了托词打发回来的。
“她真是这么说的?”治政殿上,看着一脸苦瓜相的张钦远,弘启眼眸微眯,压着怒气咬牙问道。
“回皇上,奴才重复的一句不差,那萧克金说眼下起了西北风,估计四月初要下场暴雪,恐辽东边境各城有金兵或是鞑靼来犯,待暴雪过后天气回暖时再回京领赏不迟。”
“反了他了!”弘启手中奏折被他扔出数丈开外,随后大怒道,“抗旨还说的如此振振有词的,她倒还是朕亲政以来第一个!”
“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
殿前侍女内官跪了一地,没人敢抬头来看一眼。
弘启撒了好大一通脾气后,回到书案前端坐好后,思前想后还是压下自己满心怒意下旨,“来人!着礼部侍郎张崇文来见。”
“是。”郑昌为赶紧给张钦远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连忙退下去传旨。
待张崇文入了治政殿后,弘启的情绪已经平和了许多,但看上去仍是面色不善。
“皇上切莫忧心太过,辽东气候恶劣,萧将军有此担忧实属常事,这反倒说明萧将军忧国忧民,实乃我朝福将啊。”
“哼!怕是这福将已不安于只做个戍边将军了!”
“皇上何出此言?依微臣之见,萧将军此番……是为了试探皇上。”见弘启的情绪逐渐平复,张崇文才继续说道,“萧将军当初既能大败金兵,足以见其智慧过人,胆识非常。他远离朝堂驻守边关,手掌辽东守军数十万,自然也忧心朝中有人诬告与他。”
“因此你早朝上才奏请让朕赐婚?”弘启猝不及防问出一句。
张崇文一愣,随即答道,“正是。”
“微臣尚未高中前是保定府高阳县的无名秀才,与萧将军在进出城的官道上误打误撞,微臣起初并不知晓萧将军身份,只见他在高阳县举止不俗,且对随行女眷礼仪周全。后听闻升平长公主殿下同时间私访太原府,回京途中遭遇刺杀,萧将军不敌负伤下落不明,这才明白所遇一行人何等身份。”
“你究竟想说何事?”
“回皇上,微臣是看得出萧将军属意长公主的,罗皓阳遇刺已久,长公主又年岁渐增,早年为国事忧心误了婚嫁年纪,不若为他二人赐婚,既成人之美,也可稳定人心。皇上您,何乐不为?”
“有此事?”弘启虽知晓萧青禾对朱常荨早有窥伺之心,可听张崇文如此说,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犹豫一番之后,弘启让张崇文退下,自己在治政殿沉思良久。
“皇上,今夜初一,夜深了,该去皇后宫里歇着了。”一直到治政殿掌灯时分,郑昌为出声道。
一句话似是唤醒了沉思的弘启,回神见殿上灯火通明,叹了口气,“你亲自去,跟皇后交代一句,朕今晚歇在前殿。”
“是。”郑昌为领了口谕退下。
不多时,郑昌为便从临华殿宣旨回来。
见他回来时神色奇怪,弘启一愣,随口问道,“怎的这幅神色?”
“回皇上,皇后方才说今日在御花园摘了些桃花,做了些桃花糕等您尝呢。”郑昌为纠纠结结的回着话。
弘启看他满脸的欲言又止,挑眉问道,“还有后话?”
郑昌为四下看了看,犹豫再三过后,几步上前来到弘启身边附耳低语。
弘启边听,脸色一并跟着变换神色,待郑昌为说完这才不确定的问道,“皇后真这么说?”
郑昌为点点头,就听弘启随即说道,“今晚朕宿在临华殿!不,朕现在就过去!”
“是。”
“是。”随侍的侍女内官们应了声,跟在弘启身后一并转去了临华殿。
来到临华殿,皇后正逗着小皇子说话,见弘启过来,连忙行礼,弘启几步上前早一步将人扶住,“皇后无须多礼。”
随即吩咐了一声临华殿的众人,“你们都免礼退下吧。”
寝殿中伺候的一应侍女内官退下,弘启才将激动了一路的想法问出口,“皇后方才所言可是真的?”
皇后婉约一笑,答道,“臣妾所言,自然是真。”
“太好了!”弘启往床榻上一躺,如释重负。
望着头顶的雕梁画栋,轻声叹道,“朕虽手掌天下,却觉得这偌大宫中,清冷非常,唯独皇后让朕觉得暖心体贴。”
“皇上为国事殚精竭虑,臣妾不过是一深宫妇人,帮不上忙,只能为皇上打理些后宫杂事。”皇后为他取了毯子来盖在身上,柔声道,“皇上歇着,臣妾给皇上安排沐浴更衣。”
弘启抬手将人拉住,“皇后为桃花糕辛苦一天了,朕可舍不得让皇后再为朕辛苦,让侍女去安排吧。朕现在只想……”弘启手臂用力将皇后拉进自己怀里,“朕只想与皇后好好躺躺。”
“皇上现在倒是一副没事人模样。太医可是说了,现下月份尚早,皇上若歇在臣妾这里,只能去陪着皇儿睡。”
弘启闻言,方才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不见,与皇后小声恳求商量道,“朕今夜就宿在皇后床上,朕与皇后保证,什么也不做……行吗?”
“不行。”皇后没了方才温顺的乖巧,从弘启怀里起身,细数着弘启早年,说起了风凉话,“前两年臣妾头胎生皇儿的时候,皇上也是这般说的。臣妾信了皇上保证,可后来生产时,若不是皇姐及时带杨院士入宫为臣妾接产,只怕当时臣妾便……”
“好了好了,当朕没说,朕这就去沐浴更衣,跟皇儿一起睡。”弘启听得头皮发麻,连忙起身下榻,安抚着皇后。
沐浴时,弘启想起方才皇后所言,再想到今日张崇文所说,一时间陷入沉思,直到沐浴的水池中水温渐凉,才回过神来。
翌日一早,弘启在用早膳时主动循问皇后,“寻常人家女子出阁,应是几岁?”
“皇上怎的好兴致问起女子出阁了?”皇后一边喂着小皇子吃些米粥,一边回道,“寻常女子十五岁便是出阁年纪了。”
“哦。”弘启吃着自己碗里的米粥,应了一声。随即又奇奇怪怪的问了一句,“寻常女子可有终生不嫁或婚嫁不如意回了娘家独身生活的?”
皇后一时间不明为何弘启有此一问,疑惑到不知该如何作答。
弘启离了皇后的临华殿,便吩咐郑昌为,着礼部、户部入宫,拟赐婚圣旨,拟好后即刻派人送往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