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068 若说是因缘果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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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阳的担忧并非多余，消息抵达治政殿时，弘启一道急召，便将她召回京城。
萧青禾一直未北上与何茂生汇合，仿佛是故意等在宣州一般。
几日后，她便在宣州城内接到圣旨，立时动身回京。
宋阳主动提及要随她一同前去，萧青禾却将他留在宣州。交代几句之后，只带了少数亲兵及当日在船上的宣州各级将领，便从港口乘船回京复命。
“萧将军，此次急召进京，可有把握？”进京途中，宣州指挥使韩煜不无担忧的问道。
萧青禾朗声一笑，答道，“本将虽手染鲜血，可条条人命皆是为了保家卫国。韩指挥使无需多虑，我朝天子虽年幼登基，却是个明辨是非、勤政爱民的明君。”
韩煜动了动唇还想说些什么，最终犹犹豫豫还是压了下去。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才说道，“若是……有需要属下之处，萧将军开口便是。”
萧青禾多看了韩煜一眼，回以一笑，道了声，“多谢。”
因是急召，萧青禾连夜启程，赶在第二日京城城门落锁前，一行人进到了城内。
此行萧青禾未带一员副将亲信，一副坦荡光明的模样应召入宫。宣州将领皆是钦佩，唯独韩煜面色始终挂着愁容担忧。
萧青禾入城之后不久，朱常荨就得到了确切消息，当即动身准备进宫。
宫门外，御前军将长公主的步撵拦下，恭敬道，“皇上有旨！天亮前，无召一律不得入宫！”
“放肆！”若兰呵斥了句，朱常荨虽未说话，却也是黛眉紧皱。双方僵持了片刻，朱常荨声音才从步撵中传来。
“皇后派人传了口谕，大皇子突发高烧，宫内太医束手无策，本宫带了杨院士入宫为大皇子诊治。”
把守宫门的御前军士兵自然不知真假，他们也只是守在前殿宫门前的喽啰，无从核实，只有继续恭敬回道，“长公主赎罪！我等这便前去禀报，请长公主稍候！”
朱常荨也不多说，沉默持续了片刻后，守门的士兵对视一眼，便有一人会意离去。
此时，朱常荨却喊了声，“江泽。”
“属下在。”江泽应声上前，身后突然涌出一小队人马，竟是京畿营的宋景识带兵前来。他们直接带人将宫门前的一众士兵擒下，江泽呵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大皇子若出了什么差池，你们担待得起吗！”
江泽动手时，还有反抗的士兵嚷道，“我们奉旨行事！长公主可有皇后手谕？！若无手谕，便是闯……”
话没说完，被宋景识亲自动手扯下这人身上一块布料堵住了嘴。
不消片刻，江泽回到步撵前禀报，“回长公主，延误时机者已全数扣下。”
朱常荨此时才从步撵内款步走出，周身气势凌厉非常，另站在不远处的江泽都骇的一个激灵。走近一些，她才不急不缓的吩咐道，“务必守好此门，不可让有心之人得逞。”
“是！”
“是！”江泽、宋景识齐声应道，两人表情都是严肃非常。
见朱常荨走到宫门前，宋景识抬手一挥，便有京畿营的士兵会意，上前开门。
“长公主！留步啊长公主，千万留步！”不远处有个声音由远及近，是个内官打扮的人影急促跑过来。跑到近前众人便认出，是皇上身边的郑昌为。
朱常荨停下脚步询问，“何事？”
“长公主千万留步！皇上方才……确实下了……天亮前……无召不得入宫……的圣旨！长公主……慎行啊！”跑到近前的郑昌为，先施一礼，这才上气不接下气的回道。
“本宫是皇后所请，为大皇子退烧而来，你若不信……本宫带来的人皆可审问。”
“奴才……奴才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奴才怎敢质疑长公主的人，只是……皇上确实下了圣旨，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还望长公主莫要难为奴才了。”郑昌为语气倒是软的很，只是态度也十分坚决。
如此一来，朱常荨若进了宫，皇上必定怪罪，届时他们众人若丢了性命则全因朱常荨所起，贤明宽厚的美名自此便成了凶名！若此时不进……
罢了。向来郑昌为是一早等在这里的，否则他一个皇上跟前的人此时怎的在宫门外拦下自己？
朱常荨也没再执意进宫，只是眸中神色暗了些许，毫无波澜的看了郑昌为一眼。
郑昌为躬身道了句“多谢长公主体恤”之后，便意有所指的留下一句，“长公主何必着急，世事有因果，既有人种因，便有人得果。待天亮之后，结果如何，长公主自然知晓。”
说完，郑昌为便恭敬地告退，从来时方向回去了。
待郑昌为走远后，朱常荨方才的气势突然一弱，她叹了口气。
回了步撵内的她苦笑一声，低不可闻的感叹道，“有人种因，有人得果……因缘果报吗？本宫倒是不知，一国之君几时开始与人谈经论道了。”
江泽和宋景识在宫门前四目相对，一时间不知所措，两人最后一阵眼神交流后，江泽败下阵来，走到步撵近前询问道，“长公主，这……”
“罢了，随本宫……”
“长公主留步！”宫门内突然跑出一名侍女，看服饰应是皇后身边的几位，江泽连忙让开，只听这侍女在步撵前停下，见礼道，“奴婢是皇后宫里的锦绣，此番前来是皇后请长公主去一趟临华殿，探望大皇子。”
此言一出，宫门前的氛围再次多了些耐人寻味的味道，不过对于眼下局面来说，却是个精致的台阶，朱常荨沉默了片刻，吩咐道，“……本宫知晓了，江泽，去临华殿。”
江泽二人闻言抬手放了宫门前的御前军，随朱常荨的步撵进了宫门，御前军各个都还未从方才的变化中反应过来，未做阻拦。
不过既然皇后身边的锦绣前来宫门前请人，想必方才是一场误会？
士兵不再多想，重新各自站定了把守宫门。
他们的职责只是守门，皇后着人来请，自然不能算无召进宫，放人进去，倒也说得过去。
到了皇后寝殿，这才见皇后亲自等在门口。
并不在意朱常荨略有深意的眼神，皇后的言行举止还如往常一般亲切，上前主动挽住朱常荨的手说道，“皇姐一路辛苦了。”
“无碍，大皇子如何了？”
“方才便吵着要见姑姑呢，原想着学步早，到今年年根儿上，便能给皇姐行礼了。不知怎的方才闹着不肯睡下，太医来看过，说是突发高烧一直不退，我是实在没办法才让锦绣赶紧去请皇姐入宫。”
皇后一路挽着朱常荨的手念着，朱常荨也并未闪躲挣扎，看得出两人先前的关系应是不错。皇后在朱常荨这位长公主面前也从未自称本宫，这些细节以往也让朱常荨颇为满意。
“皇子年幼，许是贪玩了些。”朱常荨将跟在身后的杨院士喊去为大皇子诊治，而她自己在进了临华殿后被皇后一路牵着，到了另一处偏殿。
“皇后不去守着大皇子吗？”朱常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千挑万选来的这位皇后，心思不定。
皇上亲政大婚已有两年多，皇后一直是贤德淑良，往日虽与她亲近许多，却从未如今日这般参与她与皇上之间。
“皇姐宽心，大皇子无事，杨院士一探便知。”皇后恭敬的将朱常荨扶到主位坐下才松开手，看得出她进了临华殿后，紧张的神色愈发明显，却强撑着一直入了偏殿直到此时。
犹豫再三，皇后才皱着眉头略显焦急的和盘托出，“我父今日送进宫来的家书中写明了昨日宣州发生之事，让我今日特别留意宫门动静，若长公主带人前来一定将人稳住，说这是萧将军的意思。”
“她……的……意思？”朱常荨听到这番解释，显然也有些吃惊。黛眉微蹙，语气间是太多的不确定。
“正是。”皇后仍在慌乱中思虑不定，言语间的慌张不减反增，“如此看来，罗将军之死确与萧将军有关，否则怎会提前通知我父？虽然家书安然无恙传到我手里，可萧将军为何如此行事，我父并未言明，我心中实在是……忐忑得很。皇姐，这下该如何是好？萧将军后续如何打算，皇姐可知晓？”
见皇后如此慌张，朱常荨反倒更快的镇定下来，沉声道，“莫慌。萧将军既然提前布下此局，自然会安排后续，她不是草率行事之人，也从来不做无端累及他人之事。她既然托了国丈代为传话，皇后便与本宫在临华殿等上一等，相信后续会有好消息传来。”
“皇姐既然如此说，我便听皇姐的。”后宫不得干政，皇后对朝中政事从不多过问，自然不知萧青禾为人，不过听朱常荨似乎很有把握，心里的忐忑便也渐渐平静下来。
她对萧青禾的所有认知也仅限于去年年关时，鞑靼骑兵突袭京城，时任太原府总兵的父亲本是失职大罪，却因次日全歼鞑靼骑兵将功折罪，皇后这才见识了萧青禾的计谋聪慧。
朱常荨虽一直与皇后等在临华殿，心里却一直不能平静。她脑海里不时响起萧青禾一年前临别时的话：
“属下不会心仪旁人，也不许旁人觊觎我的长公主。”
“我看上的，自然是我的。是我的，便只能是我的。”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068 若说是因缘果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