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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在云城冬日很少会出现明媚的阳光,而今日就是这么一难得的明媚的晴天,睡了不过两三小时的谢姝妍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知道自己睡不了的谢姝妍猛一下起床站起身,眼前一片昏黑,头晕的晃了两下,缓了缓就去打开了门,她不想知道开门慢了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打开门,就见着她穿着一身瑜伽服的妈妈,贴身的瑜伽服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显露无疑,根本不像是已经生了两个孩子的四十几岁的女人,与她这几年每天早晚练瑜伽脱不开关系。

      这种毅力决然是谢姝妍敬佩的,是她再活一辈子也没有的。

      “怎么又锁门,每次睡觉都锁着门,都说了不用锁了,怎么还没起,快,去收拾一下下来吃早餐,然后跟妈妈出门。”说完她就转身回了她房间,这几年她和爸爸早就分床睡了,一家人人各一间房间,大有一起合租的室友的样子。

      谢姝妍洗漱后下了楼,她妈妈在一旁坐着倒豆浆,家里雇佣的陈阿姨已经来上班,在谢淑云身边给她准备早餐,见她下楼,谢妈妈笑着说,“来,妈妈打了豆浆,你陈阿姨做了三明治。”

      看着玻璃杯里黑色的液体,谢姝妍已经回忆起这东西的味道,没有喝已经跟喝过一样,黑豆等黑色食材打的豆浆有着一股淡淡的怪味,丝毫没有加糖的豆浆于她简直跟喝中药一样。

      坐下后吃了一口三明治,就听见谢淑云开始叽叽喳喳地说,声音很是吵闹,“妈妈,我也要跟你去玩!”

      “食不语寝不言”是她妈妈一直讲究的礼节,这行为简直是在她雷区蹦迪,昨天谢淑云被请家长的事没地发泄,今早她倒是赶上了,眼瞧着她妈妈面色黑沉,张口就要大骂,谢姝妍立刻开口阻止了,“云云,你作业写了吗?写了作业才能去玩。”

      可惜,有些人总是不受人好意,谢淑云一脸烦躁地开口就嚷嚷,“要你管呀!我写不写关你什么事!”

      好心当成驴肝肺,谢姝妍对她并无太多感情,小时候还会有几分可爱可怜之意,长大后她们俩一直不对付,说不到几句话就会吵起来,虽说对谢淑云感到一同病相怜的可怜,却不多,毕竟她自己都自顾不暇,哪有那精力去怜惜她呢?

      说她冷血也好,无情也罢,谢姝妍并不属于感情充沛的那一种人,亲缘淡薄,若非年少遇见陆承川,一心扎了进去,她想来会是一辈子都不结婚的。

      满心被黑色的乌云压抑着,唯有想到陆承川才觉得丝丝温暖,有所寄托。

      听谢淑云这么说话,谢妈妈彻底怒了,扬起手就往谢淑云手上拍了一下,“啪”的一声连谢姝妍都吓了一下,半闭着眼不去看,耳边尽是她妈妈尖锐的吼骂声,“谁允许你这么说话的!给你姐姐道歉!你还有脸了,多大了还请家长,你姐姐从来没请过家长,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

      不争气,不听话,谢淑云是谢妈妈希冀的孩子的反面,听着她妈妈骂谢淑云的话,却好似一把把软刀子割在她自己心上,如果那个不争气的人是她呢?那她所面对的将是何等歇斯底里的人?

      又或许,不会给她丝毫机会,她将会被彻底放弃,她妈妈会换一个孩子培养。

      而有时候,谢姝妍竟是会想,我这么争气干嘛!我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如果当初不要考那么好,不要那么听话,不要那么努力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不过这一切想法又会在下一刻被她驱逐,她知道,不努力她将会面对比现在糟糕一百倍的局面。

      “别吵了!大清早就开始骂,你不嫌丢人吗?!”从楼上下来的爸爸用极为平和的语气说着这看似很严肃的话语,可就好似抓住了妈妈的七寸,她一下安静下来,理了理刚才发脾气弄乱的发丝,优雅地坐回位置,开始吃早餐。

      谢淑云认知里给她撑腰的人来,嚣张十足地冲着谢姝妍扬了扬下巴,甜甜的开始粘着爸爸撒娇,十来岁的人还这么撒娇要喂,也不知她到底怎么才能长大。

      用完早餐后谢妈妈也没有离开,等这陈阿姨收拾了碗筷,盯着谢姝妍将一整杯豆浆喝完才罢休,嘱咐到,“你一会化个妆,不要素面就出门,女孩子要讲究一点,对了,妈妈给你把衣服准备好,你记得穿,一会我们就出门。”

      谢爸爸适时的开口,例行问候道,“跟闺女去哪?”

      “跟阿乔她们一起逛街去,女人家的事你少掺和。”说完就上楼进了谢姝妍房间给她准备衣服。

      谢姝妍暗自看着她走进自己房间,心底有一瞬恼怒,皱了下眉又压下去,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是爸爸的声音,“别怪你妈,她都是对你好。”

      如同一道惊雷在耳畔炸开,所有人都在告诉她,都是为了你好!咽下喉咙间黏腻的恶心,谢姝妍点了点头,忍一忍,忍过去就好。

      初中她是这么想的,逼着自己练习自己不喜爱的钢琴,因为妈妈会很高兴;高中她觉得忍一下,大学会好的,放弃了自己喜欢的绘画,之后呢?

      大学一边学着自己不喜欢的金融,一边偷偷的学习建筑学,惶惶不可终日,而如今,还要她忍,她忍了快三十年,几乎是三分之一的人生,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们从来不让谢淑云忍?

      因为她听话,她善良,好控制吗?原来,人善也是种原罪吗?

      没了吃东西的胃口,扔下筷子谢姝妍起身回了房,床上已经放着一套搭配好的衣服,包括内衣,米白色高领毛衣,灰色长裙,棕色长款风衣,很雅致的装扮,她保证如果不是天气冷,她妈妈准得让她穿旗袍,穿那种礼服款的长裙。

      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将衣服扔在床尾,这是她私下表示不满的方式,拿起充电的手机看,陆承川的信息依旧还停留在昨天那句“晚安”,查了一下北城到云城的航班,如果没有猜错陆承川应该是下午两点到。

      “是十二点的航班吗?”她一向不喜欢模糊处理,直截了当的就问了。

      等了一会没消息,觉得对面应该还在睡觉,坐到梳妆台前开始化妆,谢姝妍是典型理科生,思维也更加偏于理性,对于化妆不是特别热衷,多亏多年她妈娇养,再加上天生丽质,平日里涂一个口红就能对付大部分社交场合。

      知道今天没那么容易应付,也就好好的开始化,毕竟她有绘画的功底在,化妆好比换了个工具,换了张纸张作画。

      该简化的简化后,不过二十分钟,她就基本化好了,看了看手机陆承川的信息,得到对方的确是这一班航班谢姝妍问,“那还要去公司吗?”

      “不用,直接回家就行。”

      想见他的谢姝妍不确定能不能中途跑掉,也没有给他说,“好哒,回家好好休息!明天来看你!”

      “好!明天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为对方的体贴感觉暖暖的,谢姝妍没有拒绝,哪怕觉得非常不必要也感到些许的麻烦,但适当依赖会增加双方信任和感情,这是她从恋爱指南那学到的,“好哒,明天联系,今天马上要陪妈妈出门了。”

      “玩得开心!”

      虽说开心是不大可能会开心,只是看着这普普通通的祝福语还是会欣然一笑。

      收了手机换了衣服,不过不得不说谢妈妈审美总是在线的,慵懒而知性的感觉配上娇艳的妆容,冷艳的本色,绝对是令人驻足的存在。

      开车的司机李叔是家里老人,在外人面前谢妈妈总是保持着应有的体面与优雅,“我就说你适合这种衣服,你平时就按这样穿,记住了,对了,我记得你和季灼之前很好的,私下还有联系吗?”

      季灼,季灼,谢姝妍就算再迟钝也明了她的意思了,皱着眉不高兴地再一次向她妈妈强调,“妈,我说过我有男朋友了。”

      谢妈妈挑眉,坐姿没有丝毫变化,面容淡然甚至含着浅浅的笑意,而眼里满是傲然的不屑一顾,“陆家那小孩啊,他不适合你,他家乱得跟什么似的,谁知道他会不会遗传他爸那风流性,都和你说了,趁早和他分手,我不会允许你和他在一起的,之前你和他玩玩我不管,现在你差不多也到结婚的年纪了,还是要找个靠谱的。”

      靠谱的?玩玩就好?谁?季灼吗?季灼那人在长辈面前嘴甜听话,面子功夫一直做得很好,谢姝妍妈妈简直将他当成了女婿首选,从高中时期就时不时打趣两人,和季家的关系也处的很好。

      而谢姝妍所认识的季灼却全然不是那样,傲慢,肆意,任性,冷血,轻佻,爱玩会玩,除了黄赌毒不沾,其他那些没有什么事是他没玩过的,这人还喜欢各种刺激项目,她决然无法想象他结婚的模样。

      但她也懒得去揭穿季灼的假面,毕竟在长辈面前装了那么多年也是个本事,“我和承川是认真的,我不会和他分手,你能不能不要用老一辈的行为来看待他,他和陆家早就没什么来往了,现在的公司是他跟他同学一起创办的,很有潜力,虽然暂时达不到你的标准,但我爱他,不可能和他分开。”

      除了这个问题,谢姝妍几乎从来不会和她妈妈呛声,而谢妈妈见女儿如此反驳她竟是丝毫没有生气,反而一片坦然地说,“那就看着好了,我说过你们不合适,季灼对你是最好的选择,我给你的选择什么时候出过错?再说,我不同意你们结婚,你们也结不了。”

      谢姝妍翻了个白眼,无语的反驳道,“现在有身份证就能结婚,你管不了我结不结婚。”

      这个话题又一次不欢而散,等到商城时两人面上已经看不出丝毫的不对劲,已经在一楼接待室等待的季阿姨见着谢姝妍脸上便露出惊喜而愉快的笑容,“妍妍,一段时间不见又变漂亮了!”

      “季阿姨,哪有,没有的事。”

      季灼的妈妈季敏乔是真从小娇养的大小姐,大学在京大认识季灼的父亲,两人恋爱,结婚,可以说季灼的父亲是入赘季家的,不是什么凤凰男,大小姐的白眼狼戏码,而是真实贵公子为爱折腰的剧本。

      没有生活烦恼的女人从面容上都带着健康,幸福的气色,双眼还留存着少女般的天真与清澈,想来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真挚,这样纯真的灵魂。

      而另外一人的存在倒成了真惊喜——惊讶也不为过。

      坐在咖啡桌前喝热可可的男人面容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骨相凌厉,鼻梁高挺,带有几分异域的风貌,据说他祖上是蒙古人,他身形比一般的南方人更加高大,长长的双腿缩在那桌下可说是甚是委屈。他有一双含情脉脉的眼,俗话说就是,看狗都深情,他总是笑着的,无论是嘲笑,肆意的笑,卖乖的笑,总之很少有不笑的时候。

      如果他都面容严肃,那定然是事态严峻或者他极度生气的时候,这两种情况其实都差不多对于别人而言,毕竟季灼生气的难搞程度不亚于处理一次紧急事件。

      季灼起身扬起他一惯对着长辈乖巧的笑容,看不出丝毫的不情愿,“谢阿姨,好久不见,您越来越有风度了,这项链和您可真搭。”

      谢姝妍妈妈戴的项链是V家的限量新款,价格不菲,季灼没有夸她漂亮,而是风度,毕竟她妈妈看重的是优雅的风度而不是漂亮与否,简直字字都说到了她心坎上。

      谢姝妍暗地里扯了扯唇角,这是她修炼两辈子都没有的本事,她只能乖巧的笑着在一旁当个花瓶。

      “诶呦,这嘴可真甜,今天怎么跟你妈妈一起来了?”

      季阿姨一边挽着儿子的胳膊一边炫耀道,“这不听我和你一起逛街就自告奋勇来给我当司机了。”

      “这年头像阿灼这样的孩子可真不多了,我都羡慕你了,哪像我家这个,天天上班,除了周末都看不见人的,来,你和阿灼还是那么多年的同学呢,怎么也不打个招呼?不会是我们在不好意思吧!”最后这句话充满了调笑,季阿姨也不免意味深长地打量他们两人。

      在谢姝妍想说什么之前,季灼倒是伸出手来,“好久不见啊,谢姝妍。”

      谢姝妍盯着自己身前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看了一下,伸出手去打算和他握手,心里觉得众目睽睽之下这人应当不会作妖才是,谁知,还是她低估了他的脸皮和底线,伸出去的手被他一下捧在了手心,他俯身做了个绅士的吻手礼。

      呼吸打在她手上时差点将她惊得一下跳起身,却压制了自己身体的反应,只是不自在的动了动,感到一阵不适。

      不过好在这个“见面礼”结束的很快,而两个长辈的眼神则更加暧昧难辨了,她们一起走在前面,将所谓的“私人空间”留给了他们俩,好在谢姝妍能暂时的脱离花瓶人设的束缚,皱起眉斜眼瞥了他一下,恶声恶气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满,“你是不是有毛病?!干嘛非这样啊,你不知道她们会误会的吗?”

      季灼懒散的双手插兜,笑容难辨地回,“这样才有意思啊,再说,我有病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大有我就是有病,我就是故意的,你打我呀的犯贱意味,谢姝妍不免气的脚步声都重了些。

      “真幼稚!多大了!”

      “不大不小,比你大半岁而已,某些人小时候还会乖乖叫哥哥,啧,现在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啊!”

      “呵,你又不是我哥,乱攀什么亲戚。”

      “彼此彼此,我也不想当你哥哥。”

      “你当我稀罕?”

      “是,谢大小姐才看不上我这种有病,轻浮,跟野狗一样的粗人,只有陆承川那种,温柔,理性,知书达理的人才入得了我们谢大小姐的眼,不过,你和陆承川还在一起?”

      谢姝妍听他的话,半是气愤半是愧疚,毕竟她气恼极的时候的确是这么骂过他,略有些心虚地说,“你怎么这么记仇啊!都是生气的气话!亏你还记那么久!”

      过了会又意识到还有一个问题,点了点头,“当然还在一起,不然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女朋友跟月抛一样?”

      季灼冷笑,“我还就记你一辈子了!还有,谁说我女朋友是月抛?最短的是三个月行不行!”

      谢姝妍鄙夷的瞥他一眼,看,这就是季灼,风流脸皮厚,还嘴毒,哦,还要加上一条记仇,也不知道她妈妈是不是眼瞎才会觉得这人乖巧懂事,嘴甜心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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