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良药甜口》笑梦得

35、第三十五章

　　宇王在位的两年，为了追捕昭王与太子旧部，对百姓严加管束，严格实施宵禁，以致民怨颇重。
　　先帝长孙，即当今天子，三年前在裴战与一众拥戴者的协助下夺回王位，自此取消了宵禁。

　　时值深夜，西市中一方夜市正开的繁盛。
　　那处烛火通明，一片光影斑斓，又闻笑语高歌，丝竹悦耳。少许处有轻烟漫起，飘散开来，空气染上了食物的香气。
　　一片繁华，一片热闹，让无数人留恋夜色之美。

　　而一街之外的另一条敞阔长街，此时两旁商铺皆已打烊，在夜色中显出青灰色，寂寥无声。
　　可如若是白日是话，这里该是西市最热闹的一条商业街，人流如织，且有着烨城最大的金号——宝珍号。

　　二丫借着檐顶投下一片暗影，身形如魅穿梭长街，后在一间店铺外停了下。
　　那铺面是间独立的二层小楼，紧闭的门扉外，两只洒金白纸糊的灯笼在夜风中微微晃荡。
　　灯笼里不知装了何等机巧，灯笼的烛火在昏暗的青石地上投下两字，‘宝’和‘珍‘。

　　低头看过那两个字，浅酌片刻，二丫又沿着长街往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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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蘅醒来时，后颈传来一阵阵的顿痛，眼前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她摸着后脖适应了片刻后，眼中渐渐能瞧见些许微弱的光。

　　她站起身，弓着身扶着手边的器物，摸索着向格窗走去，想看看窗外是何地方。

　　“啊！”
　　临近格窗时，脚下突的踢到一件东西，张蘅不觉大叫了一声。借着暗淡不明的光，她偏过头，迷迷糊糊的看见地上好像坐了个人。

　　“大姨。”在张蘅惊魂不定之时，那人先出了声。
　　听出这声音是谁，张蘅惊恐全无，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她气愤不过，铆足了劲朝着阴影之中的人又踢了一脚。

　　她的好侄子苏九，偏她去了那幽暗的小巷，她还没来得及问话就一掌打晕了她。晕倒前张蘅后悔不已，千防万防，最后栽在了自己人手里！

　　黑暗中，苏九默默受了那一脚，不动也不言语，也看不清他的神情。张蘅咬着牙站在一旁，纵使心中有千般疑问，她忍着一句话也不问。

　　良久后，苏九掏出一个火折子点亮，飘曳的灯光给那张苍白的脸映上一层浅淡的红，“大姨别怕，这里没有‘耳朵’，没有旁人。只有我们二人。”

　　“哼！”张蘅气冲冲的一把夺过火折子，“此刻我不想看见你的脸！”
　　说过捏着火折子，一点点巡视起所在的地方。

　　苏九不拦着张蘅，只坐在那，慢慢收回了腿，“为何？我可记得大姨一直最疼我，我也一直想见大姨。如今阿娘不在，大姨你可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多戳心窝子的一句话，怒气一下去了大半。
　　张蘅骤然转过身，眼睛红了一圈，“不用故意用这话来激我。你若不是我唯一的亲人，此间我也不会与你动怒。可你太糊涂了！你怎么能……怎么能……”

　　“怎么不能？”苏九仰望着张蘅，神情漠然的截住了话，“大姨在担忧和害怕什么，为何不问问我这些年过得如何？”

　　张蘅跺了跺脚，蹲下身，悲愤道：“你竟把小姐抖露了出去！”
　　肯定的一句话，毋庸置疑的语气，“烨城中无人知晓小姐的存在，我又离去十来年，识我二人者并无。如今你绑我回来是要诱小姐前来，那就是说你把事情告诉了旁人……”

　　“大姨忘了，我可是罪臣家仆，不于人有点用处，如何能苟全。”苏九这话说的坦坦荡荡，落在张蘅耳里，却是又恼又心疼。

　　张蘅一下泄了力气，软坐在地，愤怒去了九成。
　　她和小姐躲在远处，日子无忧，苏九却在这烨城不知经历了多少祸事……她该明白的，只是从来不愿细想。

　　“十几年了……”苏九靠拢张蘅，额头抵在她的肩头，轻言低语道：“小姐的存在，老爷瞒了所有人十几年，你也陪着去了十几年，阿娘去时也没回来……
　　可到底人灭如烟。如今老爷早不在了，所有的人都不在了，告诉了旁人又如何？
　　大姨，我才是你唯一的亲人！我活下来你不高兴吗？”

　　“你能活下来，拼命的活下来，我私心里是极愿意的……但出卖小姐却是不忠不义之事，老爷的罪名她扛不住！”

　　张蘅扶正苏九，直视着他的眼睛，“孩子，大姨和你一起担，你做错了什么事我都和你一起担。
　　你且告诉我，如今你在为谁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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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宝珍号外灯笼留下的暗语，二丫绕过几条街道，行到一条绵长的小河边。河对岸有座青瓦白墙的小院，此刻门口站了个小童，手提着一盏纱灯。

　　二丫走了过去，那小童见到她，指着天脆生道：“天上一行雁。”
　　“地上篱笆狗。”二丫背着双手，想也没想答复道。

　　小童福了一礼，转身推门入了院。二丫跟上，随他入了侧屋，再入了密道。

　　极长的一条密道，不算拥挤，足够两个成年男子并肩而行。两人在里面不知行过多久，再次上到地面时，是在两件屋子的交汇暗格处。

　　二丫走出狭窄的暗处，眼前顿时开阔。眼前是一片宽大的庭院，可看样子很久无人居住了，满院都是杂草丛生的荒芜，断壁残垣的颓败。
　　再看远一点，在那假山碎石上，有个人背对着她站着。

　　二丫三步并两步朝那人走去，期间有夜风吹拂，夹了一段悠长的暗香。那是‘一线香’的味道。

　　“大半夜在这吹夜风，你也不冷？”夜里寒气重，走到假山前，二丫不禁裹了裹衣服。

　　假山石上的人闻言缓缓转过身，一身绛紫色的衣袍，面上带着一张白猫面具。
　　“师姐，许久不见，可想煞我了。”略显沙哑的一道声音从面具后传出，语调高扬，明显听出的高兴。

　　对这人的殷切态度不同，二丫颇为冷淡道：“你不同师傅在一起，偷他的香来烨城作甚？快把张妈妈还我。”

　　白猫面具人跳下假山，挥了挥手指，“师姐素来对外界人事不甚上心，也就你身边这个张妈妈能牵动你。想请师姐来一趟，只有这个法子可行了。”

　　“我发现了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情，一定想请师姐来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