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7 相亲对象二号 ...
-
一场春雨过后，太阳的光芒越发猛烈，白日的时间越来越长，气温上升，曾经在枝头展开柔软身姿的娇艳花朵，也渐渐在阳光下隐匿身形。
夏天要到了。
A班的同学们，经过两个月的相处磨合，彼此间已经由当初的礼貌生疏变得亲密信任。更因为曾经在模拟灾害馆并肩对抗敌联盟的宝贵经历，这些刚刚升入高一的少年少女，对待曾在死亡的威胁前彼此交付后背的朋友，彼此珍视、相互依赖。
举个不太恰当但非常典型的例子，现在即使是面对爆豪胜己‘劳资把你炸成天边一颗星’的爆炸警告，抑或面对轰焦冻‘我对变强之外的事情不感兴趣’的冷漠冰山池面脸，大家都可以面不改色拉着他俩聊天打趣。
这天下午，欧鲁迈特并没有带领他们进行实战课程的学习。他请孩子们整理好校服，每人在相泽那里领一捧花。孩子们抱着花束，在他和相泽的带领下前往某个地方。
轰焦冻抱着一捧白色的满天星，随着同学们走下班车，走在午后安静无人的街道。
正午灿烂的阳光已渐渐退散，此时的日光如此温柔，暖洋洋的倾散在身上。整齐的红砖铺就成的人行道上，有阳光透过层叠婆娑的枝叶照亮的零星光斑，点点光芒随着微风中摆动的枝叶而舞动，像是跳跃的金箔。
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欢快的脚步声偶尔会惊动午栖的麻雀。爆豪胜己却难得的安静，既没有被切岛他们开的玩笑惹的炸毛；也没有露出不耐烦的情绪，皱眉询问这场远足的意义。他的右臂稳稳抱住一捧马蹄莲，面色平静，猩红的眼瞳看向前方。
难得身穿黑色正装的相泽老师瞪了大家一眼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同样身穿正装、怀抱着盛放的天堂鸟的欧陆迈特拦了下来。
健硕高大的大英雄笑了笑：“前辈们看到少年少女们能这么有活力，也会非常欣慰吧？”
闻言，轰焦冻忽然反应过来。他看看老师们正式而肃穆的衣着，再看看大家怀中的花束，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前几天孤零零于大雨中立在冰冷墓碑前的抚子老师。
绿谷出久也早已经预测到他们此行的目的，绿发的少年看向自己抱着的白菊花，继而深吸一口气，挺起脊背，向着目的地走去。
拐入某条林间小路，踩着石板路一路向上，阳光照射下静默的松柏传来悠远的清香。少年少女们的笑声渐渐变低，大家都挺起胸膛，怀抱着花朵，向深处走去。
路的尽头，是一片墓园。
无数洁白的石碑，静静的矗立。像是逝去的前辈亲友，即使死后，也执着的将自己立成守望的丰碑，守护着这片土地。
相泽抚过一座石碑，看了看手上极少的尘土。他环顾四周，发现每一座墓碑前，都摆放着一朵白菊。看那花瓣的样子，被供奉的时间应该不超过三天。
他转头问欧陆迈特，“我记得，英雄墓园是统一一个月清扫一次？”
金发男人走向一座墓碑，与其他的墓碑不同，这座墓碑前不仅有白菊，还有一捧像是刚刚从枝头摘下的白色百合花在静静的绽放。
八木俊典蹲下身子，看着百合洁白的花瓣回答，“是老师吧。”
他将天堂鸟在百合旁摆放好，虔诚的双手合十祭拜过志村菜奈后，才笑着说道，“难怪总是抱怨‘一觉醒来生活费用变得好高’啊，抚子老师。”
那天，A班的学生们在三位老师的指导下，为整个英雄墓园扫墓。两位男老师脱下外套挽起袖子带着男孩子们拔除杂草。女孩子们则在一起，细细的将每一个墓碑擦拭干净。
待到夕阳西下，满头大汗一身尘土的大家终于将最后的收尾工作完成。孩子们带着笑，被夕阳照射的红扑扑的脸上，一双双闪耀着坚定光芒的眼睛，缓缓扫过每一座墓碑。那些洁白的石碑前，追念的花朵随风摇曳，似乎那些逝去的英雄们，也在像他们摇手示意一样。
相泽消太一边揉着头发一边说：“为逝去的英雄扫墓啊……这个习惯似乎每个英雄类学校都有？”
“是啊，每个英雄学校都有，很多普通学校也会定期组织孩子们来扫墓。这是从战时学校继承来的习惯。”
二十年前，战时学校与其说是学校，不如说是孩子们的避难所。说来好笑，战时学校最早竟然是从医院演变出来的。残酷的战争冲击下，每天每天，都有失去父母的孩子。医疗英雄们将这些孩子纳入医院的保护圈中。到了后来，孩子越来越多，为了让他们能够得到尽可能全面的成长，才逐渐从医院中独立出专门的学校。甚至连老师，都是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各个英雄。到后来学校的规模越来越大，职业英雄会将子女托付给学校，一些怀揣着朴实理想的孩子也慕名而来。
这群从三四岁到十几岁的孩子，大家抱在一起生活。因为all for one 疯狂的袭击，校舍需要经常变动到安全的地方。而只要情况允许，每次迁徙到新的驻地的第二天，御抚子一定会带着大家，去往附近的英雄墓地扫墓祭奠。那时资源紧缺，没有鲜花可以供奉，抚子就教大家用白纸扎成花朵，供奉在一座座简陋的墓碑前。
八木俊典也曾经像这些孩子一样，跟在抚子身后，为墓地拔除杂草、拂去灰尘、奉上花圈。但直至今日，他才终于能够理解当时抚子看向他们时眼神中的深意。
这些细碎的扫墓动作就像是传承的仪式一样，孩子们从先辈的手中接过的，是希望的种子。只要生命还在延续，希望就会倔强而坚强的在大家的血脉里流淌，最终蓬勃的生长开放。
“诶！”
一声小小的惊呼传来。大家回过头，看到抚子一手提着油纸包好的点心，一手提着木桶，桶中菊花和百合的花瓣还沾染着露水。
御抚子的视线扫过一圈：整洁的石碑、被清除的杂草碎石、风中摇曳的花束……在看到属于志村菜奈的那座墓碑前摆放的天堂鸟和满天星时，她的视线顿了一下，继而露出一个笑容。
她问这群可爱的学生们：“辛苦大家……要来老师家里吃晚饭吗？”
国常路大觉为抚子挑选的房子就在不远处，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达。这栋房子主屋不算大，但带有一个异常宽敞的庭院。一颗两人环抱粗的樱桃树展开繁茂的树冠，树下，波斯菊和大丽花展开娇美的花朵。白蔷薇丛丛而立，碧绿的叶片间托起朵朵重瓣花朵。
抚子在院子里支起烧烤架，大家在庭院里开起了BBQ（烧烤大会）。她先在爆豪等人的帮助下为饥肠辘辘的少年少女们烤出两盘滋滋作响、散发着美妙香气的肉串。接着为眼巴巴看着的弟子准备烤鱼，她一边为烤鱼刷上酱汁一边小声称赞对方。
“六个小时了，非常棒呢，俊典。”
欧鲁迈特闻言开心的笑了，但又想到什么，期待的看向抚子。
抚子看着他那双亮晶晶的蓝眼睛，明明欧鲁迈特状态是如此的魁梧健硕，他这个表情竟然还有那个期待老师夸奖的十六岁少年的模样。抚子无奈又欣慰的笑了，将烤鱼递给他时说。
“带大家来扫墓，非常棒呢，俊典。”
八木俊典笑的更开心了。
经过一个下午的劳动，大家的食欲异常的好。烧烤架连续工作一个多小时后，肉类才终于渐渐变少，烤架上换上了蔬菜面包片等用来当餐后点心的食物。
抚子将一个烤架清洗好，重新烤上几串玉米与切片的红薯。女孩子们围坐在不远处的月季花圃旁，用手指轻轻戳弄那些饱满热烈的花朵。男孩子们也多在小水潭旁一边围观锦鲤一边笑闹。
爆豪胜己将一摞空盘收回来，看到抚子兔子似的胃口皱起了眉。
抚子自沉睡醒来后，转性了一般。当年最是贪嘴的人，现在竟然修身养性起来，成了彻彻底底的素食主义者。甚至连各类香辛类菜蔬调料都不再吃了。八木俊典在她醒后兴冲冲的拉着抚子奔向热闹的美食街，想要带她从街头吃到街尾，烤肉牛排寿喜烧章鱼丸……消瘦的男人恨不得将整条街的美食都买给她。
但谁能想到呢？那个一边可怜巴巴咬着嘴唇，一边将所有的美食夹给他们的老师；那个信誓旦旦说着，胜利之后一定要带大家吃遍整个大地的老师；这时候竟然会抱着一堆食物，不好意思的对他说，自己已经不能再吃这些了。
八木俊典那呆滞失落的模样，一双蓝眼睛闪着委屈的微光，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但他对抚子所有的选择，都支持到堪称纵容的程度。纵使万分遗憾，也打起精神，为抚子寻找各种不含荤腥的美食了。
“……喂，你吃这些，胃不会在半夜搅着和你抗议吗？”
抚子看向少年，脑子里自动翻译他的话，察觉到少年形式奇怪的关心后回答说：“不会哦，我的胃非常的乖巧呢，爆豪君。”
爆豪胜己闻言切了一声。接着把脏碗碟清洗好后，他双手死死撑着台面天人交战了半晌，最终狠狠咬牙，气势汹汹的转身走到烧烤架旁，怒气冲冲的烤起蔬菜来。
他还细心的将为肉类涂刷调料的刷子放到一旁，用了备用的新刷子。
抚子嘴里咬着一片红薯，含笑的目光瞟向少年。爆豪脑门青筋一个个向外蹦，最终忍不住了，冲着抚子喊道：“看什么看！啰嗦的老师！”
抚子一手拿着长签，一手托颊，诚实的笑道：“看你啊。”
“果然没有看错，爆豪少年你啊……”
“意外的可爱呢。”
“闭、闭嘴啊！！！”
轰焦冻站在水池旁的月桂树旁，看着笑眯眯的抚子，心中一直悬置的某些担心终于放下一些，但又有一些新的、不知名的情绪，渐渐升起。
少年忍不住会去想，那位沉睡在墓园洁白石碑下的前辈，究竟是那位英雄呢？她与抚子老师，又曾经有过怎样的故事？
御抚子这个人，太过擅长安慰别人。她脸上似乎没有不带有笑容的时候，但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她是否也在等待某个人来安慰她？她驻足在友人的墓碑前，为她献上白菊与百合时，又在想些什么呢？
那场大雨后，轰炎司很快结束任务反回。不知道是抚子严师余威尚在，还是她为轰炎司报名的辅导班效果太好，‘最不好相处英雄NO.1’的英雄，终于开始尝试和轰焦冻沟通了。虽然仍然十句有八句离不开‘打败欧鲁迈特’这一项，剩下的两句还都是会导致冷场的尴尬对话。但至少会笨拙的和轰焦冻单方面聊天，介绍自己的过去。
也不管儿子是不是想听。
他偶尔会提起御抚子。轰焦冻也因此，能跳出非时院交付的文字资料，了解一个更鲜活的抚子老师。那时候的她，偶尔会在陷入低沉的情绪时，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某个角落。这些情绪或者来源于有一场惨烈的战斗、或者来源于某个永远离去的战友。
那时候，混账老爹他们是怎么安慰抚子老师来着？
哦，摘一大捧蒲公英一类的野花，新鲜到还带着根茎和泥土。
少年冷漠的在心里嫌弃了一番，他看了看手旁丛丛绽放的月季，右手手指微微动作，甚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朵由冰晶汇聚的、美轮美奂的月季，已经悄悄在他手中绽放。
少年轻抬起手臂，凝视那朵花，脸上些许的惊讶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嘴角轻轻勾起的笑容。
“御君，打扰了。”
深色制服的非时院人员忽然不期而至，打乱了满院的欢乐。抚子皱皱眉，将爆豪刚刚递给自己的烤面包片放下，问道。
“我想我不曾邀请您？”
“……打扰您的闲暇时光，万分抱歉。”对方恭敬的行了一礼后，继续说道，“但事出突然，御家今天下午才与对方交涉，她希望尽快与您相见。”
“御家，您的下一位相亲对象，姓氏为藤丸。”
在听到最后两个字时，抚子猛地瞪大了眼睛。院落里瞬间非常安静，接着爆发出各种声音。有抽气的“嘶——”声，有大呼“老师要相亲！”的声音，也有随着孩子们起身的动作被打翻在地上的厨具的声音。
一众响声中，绿谷的声音几不可查。
“轰、轰君！你的手怎么了！？”
轰焦冻被绿谷的呼声从震惊中拉回来，他低下头，发现那朵冰做的月季，已经在不知何时爆发的高温下融化成滚滚蒸汽。
但神奇的是，像与高温抗争一般，通透的冰晶构成的含苞花枝不断的涌出绽放，在化为蒸汽的前一瞬间，折射动人的光辉。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7 相亲对象二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