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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交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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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少恒正气定神闲的在书房里画着枫叶,精致而细腻。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完全打扰不到他,忽然一个巨大的声响破顶而入,阴寒的剑气直逼过来,离少恒只转动轮椅轻易的躲了过去。 外间也很快响起了打斗声,离少恒功夫不弱左突右闪就轻巧的避过了好几次进攻。正聚精会神的对敌之时,秦千羽慌张的撞开了门闯了进来,让离少恒分了神,被来人刺中了左肩。
秦千羽伸手抓过一个灯柱子就朝那蒙面人丢了过去。流苏正好赶了进来,只几招就将蒙面人打出了书房。秦千羽慌忙来看他的伤势,伤口很深还在不住的往外流着血。秦千羽慌乱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离少恒强忍着疼痛,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他扭头看了看伤口,心里暗骂刺客的歹毒。他用手紧抓着伤口,伤口撕裂的更疼,血流的更凶了。
“你做什么?”秦千羽甚是惊讶他的举动。
离少恒已是满头大汗,“剑上有毒。”
秦千羽一听更慌了,她脸色惨白的看着他施虐式的挤压伤口强作镇定的定了定神,拿开离少恒已经无力的右手,扯开了他的衣领露出伤口,没等离少恒反应过来就已经吸吮出一大口已经乌黑的血,离少恒的震惊甚至都忘记了阻止。秦千羽一口一口的吸完再吐出,直到流出的血成了红色,她才停下来。
流苏进来禀告了声刺客死了三人跑了一人以后便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秦千羽漱完口看到离少恒正望着她出神,望着他袒露出的雪白肩膀脸上一阵红烧。“你别误会,我恰好碰上,你若是死了就没人给我写休书了,到时候我可真就是要守一辈子寡了。”秦千羽现在满口的血腥味,熏得她头疼。可这会儿顾不上其他,她看了看离少恒还在渗血的伤口,“有药吗?”
离少恒木然的指了指那边书架,“书架底下有个药箱。”
秦千羽找了出来。“流苏,打盆热水来。”
流苏很快进来,手里端着热水还有毛巾,放下以后径直退了出去。
秦千羽帮他擦拭了伤口,发现刚刚的血已经浸湿了他胸前的大片衣服。“还是让流苏帮你好好擦洗一番吧。”
离少恒点了点头。
秦千羽出了书房,锦瑟已经被刚刚那一幕吓傻了。好在离少恒的书房与寝殿的院子相邻。秦千羽让陵川去把吃的拿到房里来,等了不一会儿,已经处理好伤口换好衣服的离少恒回来了。
“你的伤不碍事吧?”秦千羽知道伤的很深,可并不清楚那样的伤会怎样。
离少恒低头看了一眼伤口的位置,“没什么大碍。”
秦千羽递给他碗筷示意他吃饭,“若是换做我,估计疼都能疼死。不过刚刚回来流苏说你在书房,我一时玩心太重就让锦瑟悄悄带我过来了,若不是我惊扰了他们,可能也不会让他们狗急跳墙,还伤了你。说真的,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你说刑部他们不敢闯,难道王府是比刑部还好闯的地方吗?”
离少恒发出一阵冷笑,“龙潭虎穴都有人敢闯,何况区区一个静王府。近几日你还是暂且留在府里吧。”
一句话害的秦千羽呛住了不住的咳嗽。
离少恒皱了皱眉,随手递了一碗茶给她,“只是暂时的,你只要留在府中,我才能保证你的安全。”
秦千羽点了点头,没有想到这冷面世子对她居然会这么的好。
吃过饭,流苏送过来一套茶具十分精致,茶具上的梅兰竹菊很是漂亮,想必是因为上次自己用了离少恒的杯子喝茶,为了防止以后她再这么做才故意找人做的吧。秦千羽挑了梅花杯子作为自己的专用。
离少恒还命流苏拿来了许多种类的茶,一一泡来给秦千羽喝。
秦千羽似乎看到了商机找到了希望格外的开心。
离少恒因为肩膀受了伤,为了不扯动伤口,都会流苏将他安置好。
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个人都各怀心事不能入睡。
“那日荷花池……”离少恒一直有一个疑问想要找她当面问清楚。
秦千羽明白他没有说完的话里要问她的问题,她动了动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我只是伤心她们为了权欲阴谋竟可以草菅人命,虽然我知道那孩子不可能生得下来。”秦千羽没有再继续这样的话题,在她的印象里皇家富贵都是权欲的争斗,充斥着血腥和黑暗。她忍不住自己的好奇,想要好好探究一下现实的皇家是不是真的就是这么不堪,“生于皇庭之家,你可曾见过温暖?”
过了许久都没见离少恒回答,起身来看发觉他已经熟睡。秦千羽发觉月光下的他脸透着妖异的光,仿若看的时间久了能让人迷乱了心智,渐渐的秦千羽甚至有了要与他共度一生花前月下的想法,秦千羽被自己吓了一跳,呼吸也有些乱了,她慌张的躺回到床上,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醒来不知道什么时辰,起身发现离少恒竟不在了房中,她心下慌乱来不及披件衣服就出门来寻。
陵川守在外面,“小姐,怎么了?”许是听锦瑟说起府里进了刺客的事,见秦千羽这个时辰起身立即紧张了起来。
“世子呢?”秦千羽方才见他没在屋子里担心他出了什么事。
“世子方才出门叫流苏带他去书房了。”陵川看她只是出来寻人的松了口气。
“你留在这儿,锦瑟受了惊吓,你一会儿去看看。”秦千羽胡乱理了理头发,着一身睡觉穿的长裙就往书房去了。
秦千羽摸到书房门口不敢贸然进去,先趴在门缝里往里瞧,只一眼就吓得自己倒吸了一口冷气。即便是这细微的动静也被机警的流苏发现,“什么人?”一声断喝门也应声而开,秦千羽惊的蹲坐在了门边。
“殿下?”流苏见秦千羽脸色惨白的盯着离少恒,显然是受了惊吓,他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满头大汗的离少恒。
离少恒手里握着剜刀的手松了松,因为剧痛已让他连说话都变得十分艰难,他刚吐出“继续”两个字又重新握紧了刀,手上即便是再轻微的动作也需要忍受非常人的痛苦。秦千羽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一直等到离少恒停下并无力的将刀丢到了地上,她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忽然房间角落里走出来一人,他上前看了看离少恒的伤口,“已经全部剔除了,只要清洗护理好伤口就无碍了。不过接下来的痛楚会更厉害,因为必须要用酒清洗一遍,你可还受得住?”
离少恒满头大汗微微点了点头。
秦千羽认得他,他是那天帮离成看诊的大夫,秦千羽颤抖着声音质问:“你是大夫,你既然在这儿为何要让他自己来?”
那中年男子定睛看了看她,苦笑着朝她施了一礼,“殿下生有洁癖,在下无法动手也实属无奈。”
秦千羽以为自己听错了,惊得不由得张开了嘴,她在脑海里将大夫的话重复了一遍,也快速的在脑子里搜索,貌似自己认识他近一个月却从没发现他有什么洁癖之类的,甚至自己还用过她的杯子、帮他吮过毒血。她抿了抿唇,皱着眉头盯着离少恒,离少恒的回避似乎印证了一切。
大夫已经将清洗用的药酒搁置在离少恒触手可及的地方。只是方才的剜肉已耗费了他全部心神,如今还未能从疼痛的颤栗中缓过神来,他费劲的去拿药酒,被秦千羽一把抢了过去。“我来,你要是接受不了,我就让流苏打晕你,这样你眼不见为净。”
流苏听到秦千羽的话吃了一惊,打晕世子?他哪敢啊!
离少恒苦笑,额头的上的汗昭示了他方才历劫般的疗伤,“除了打晕人,你还会别的吗?”话刚说完,只觉得肩头一阵灼烧般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惊呼出了声。
秦千羽冷静的拿过预备好的棉布帮他擦着伤口的边,然后再小心的浇了一点酒。回身,接过大夫递过来的崭新棉布条和一瓶药粉。“清理干净伤口周边的血污,洒上药再用布条把伤口包扎起来即可。”
秦千羽从来没帮人家包扎过伤口,费了好半天劲,叫过来流苏帮忙才勉强弄好了。秦千羽长吁了一口气,没好气的白了离少恒一眼,“我还会出其不意。”
大夫忍不住笑了起来,“世间万物当真是一物降一物。”他收拾好东西之后准备出门之前又回头叮嘱了一句,“每日换一次药。”
离少恒从疼痛中缓了过来,低声道:“流苏,送一送远中。”
古远中看了一眼秦千羽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流苏送古远中出门走了,离少恒抬头看了一眼还在怔神的秦千羽,“怎么?你不怕我了?”
秦千羽皱眉想了想,她什么时候怕过。
离少恒低头淡淡的笑了起来,“方才看你跌坐在门口的样子,我以为你以后都会怕了我,没想到那么快就能恢复。”
秦千羽无语的叹了一口气,“我害怕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你手里的刀。从来没有见过竟有人对自己下那么狠的手。我最怕疼了,如果我要是受了伤需要剜肉,你就干脆给我一包毒药直接毒死我好了。”
离少恒闻言紧皱着眉。
秦千羽找了个椅子坐下,“对了,我怎么没发现你有洁癖啊?你行动……”话刚出口就意识到不对,立即改换了措辞,“你平日里都是谁帮你洗澡换衣服的?”
离少恒眼神里陇上了一层烟愁,“流苏自幼跟在我的身边,腿废了以后我尽力让自己适应他,凡事都是他帮我做。你……”他抬眼看了看秦千羽,“你……你有没有后悔过嫁入王府?”
秦千羽明白离少恒的意思,不过她与离少恒之间只是协议夫妻,无论将来哪一方先走,都是会被对方祝福的,他现在所说的不过是这些天的刺杀和阴谋罢了,“王府里确实没有什么人情味,到处是尔虞我诈人面兽心,到处是阴谋诡计吃人陷阱,还得防着有人报复有人刺杀。”秦千羽苦笑了下,“不过,那也好过让我呆在将军府面对各种绿茶来的痛快。再说了,不是还有你么,有你罩着我,我觉得还算不错。”
离少恒笑了笑,流苏很快转了回来,进屋的时候发现两个人云淡风轻的聊着天才发觉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立即转了出去。
秦千羽这才觉得有些许尴尬:离少恒裸露着一个肩头坐在那儿,他们居然就这样相对着聊起了天?!秦千羽望了望外头黎明前的漆黑,“快天亮了,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离少恒一直都记得新婚头一日的那餐饭,也许是大婚前的那一见,也许是新婚之夜的那一眼让他竟然对这个小丫头有了些许期待,不过这会儿她问自己的话着实让自己很无奈。
秦千羽耸了耸肩,“我忘了,你可能都不知道我会些什么,那我就看着做。流苏,伺候你们家殿下梳洗更衣。”
秦千羽出了门换了流苏进去,可不一会儿她就只得悻悻的转了过来,她苦笑着看着一脸疑问的主仆,“我不认得路。能不能……”
离少恒会意的笑笑,“流苏,你找人送她过去。”
流苏很快出去带来了一个小厮让他送秦千羽去厨房。秦千羽到了厨房倒没有像上次一样赶走所有的人,而是让大家帮她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