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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哦吼是洛家 ...

  •   “那是自然,孟家小娘子长得这么好看,想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定是有很多人啊鬼啊争着抢着来司法厅邀功请赏,不为别的,就为了一睹我家孟大姑娘的芳容。”洛北槿忙不迭地取来长凳放在孟珠身侧,非常狗腿的擦了擦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弯腰放在孟珠身侧:“先坐先坐,站着多累,还容易那什么……哦对,影响腿型,野猪和其他人呢?”

      野猪就是那只毛都快被薅秃噜了的小白狐。

      “阿花窝里睡着呢,分明能化形,懒得不像话,都是被你给带坏的。要知道你今日回来,早就摇着尾巴接你来了。”孟珠直接坐了下去,顺便把怀里的物什细细包好,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阿花也是那只毛都快被薅秃噜了的小白狐。

      自以为风雅的孟珠非给先天灵抓起这么个俗到烂大街的倒霉名字,司法厅众人本以为这就是底线了,直到洛北槿的“野猪”出现,气的一天吃六顿饭的小白狐把食量减少到了一天五顿。

      “分明跟着你的时间比较长,怎么就成我带坏的了”洛北槿垂眸一笑,露出隐在眼睑处的小痣,一屁股坐在了长凳另一端,坐着还不老实,非要一条腿弯曲着翘在凳面上,另一条长腿委委屈屈的半支着地,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把小木凳硬生生坐出了睥睨天下的气势。

      他一手搭在腿上,接着说:“我懂了,可能是本人英俊潇酒,再加上人格魅力太大,野猪自然而然喜欢跟着我。”他顺手捋了一把凳子腿旁边冒出的彼岸花――想必这些日子鬼界是在是忙,否则按照孟珠强迫症晚期的尿性,绝对不会允许有任何花草脱离原来生长的位置擅自出现在凳子前的情况发生,“这耳濡目染的,把本公子的优点成功继承了下去,并且大有发扬光大的趋势,本公子甚是欣慰啊!”

      孟珠对这番言辞习以为常:“合着你这番出去,脸皮倒是越发厚了。唉我差点忘了!”说到这,她似是想起来了什么,突然一拍脑门,激动的从长凳上站了起来,凳子瞬间失去平衡,另一端的洛北槿还没坐稳,一个不留神,直接摔了个人仰马翻。

      好巧不巧,阿花不知突然从哪冒了出来,看到的就是那尊四脚朝天的画面,它也顾不上看笑话,激动的直接后腿一登,甩着大尾巴飞扑过去,把爬到一半的洛北槿重新撞回了原来的姿势。

      熟悉的四脚朝天,熟悉的室息感。

      几年不见,这只狐的体重已经超越了它应该有的范围,偏偏扑过去还不老实,非要踩在洛北槿的小腹上来回蹦哒,毛茸茸的脑袋还直往脖子里蹭,活像一只等待主人回家的哈巴狗,差点没把洛北槿踩出心肌梗塞来。

      阿花本是鬼王座下爱宠,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一动不动的时候浑身都散发着高贵冷艳的气质,自从鬼王闭关后就一直跟着孟婆,仗着自己灵狐的身份无法无天,每次被训斥之后表现的乖顺异常,照不照做看心情,没人能治,直到更加猖狂的洛北槿出现。

      这丫是个贱骨头,越被洛北槿欺负就越爱缠着他,久而久之练就了一身不管何时何地都能准确的找到洛北槿心口的位置并且一把撞上去的本领,什么高贵的气质通通被扔到忘川河里喂鬼了。

      “哪儿来的,一边呆着,”孟珠拎着阿花比身子还大的尾巴把它丢了出去,“有正事,你个小东西可给我长点脸吧,一回来就黏着他算怎么回事。”孟珠也不嫌嗓子难受,继续叉着腰数落它:“能化形就把你的爪子变成手老老实实的收拾屋子去,别以为保持原形就不用做事了,看哪呢?我在训你你看洛北槿干嘛?我告诉你,没用!他自身都难保,救不了你。”

      洛北槿莫名其妙摔了个屁股蹲儿,又莫名其妙被牵连着说了一顿,莫名其妙道:“我说您老有下一步动作之前能先知会我一声吗?这破身子摔坏了我就转世投胎去了啊,没了我,你这司法厅的小姑娘可就都跑了!”

      他左手往地上一按,麻溜的蹲了起来,低头对阿花道:“你也算是个半大不小的姑娘家了,看到男子不可做出这般举动,就算我玉树临风也不行,你得学会克制,知道了吗?”

      阿花委委屈屈的又跑了回来,听见“转世投胎”这几个字,似乎想说话,发出了几声呜咽,不舍似的往洛北槿的衣摆上蹭,洛北槿一手捂着自己被撞的胸口,一手拿起剩余的糖一股脑塞到它嘴里,动作粗鲁的像是在往仇家嘴里灌砒/霜,然后道:“给你糖吃,快走快走,她又要骂人了!下次带你人间玩儿。”

      这下可把阿花高兴坏了,它的狐狸嘴里直接冒出了人话:“好!槿锅锅不能骗我!”

      洛北槿道:“不骗你,我们去吃肉!”

      “吃漏!”

      “热乎乎的肉!”

      “耶敷敷的漏!”

      孟珠:“……”

      阿花刚学会如何变成人形,总是没一会儿就露出白色的大尾巴,人话也说得不太利索。此时一人一狐喊口号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两个智障。

      见他俩大有忽略自己继续聊下去的趋势,孟珠眼角抽了抽,接着抿紧嘴唇,伸出左手一把揪住了洛北槿的耳朵,扬了扬手里的暗黄色纸张。

      “哎呦哟有话好好说,咱们不带动手的,疼疼疼疼疼!”洛北槿赶忙顺着孟珠使劲的方向站了起来,呲牙咧嘴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姑奶奶我错了,哪都错了!”

      阿花被吓了一跳,唯恐孟珠又牵扯到自己身上来,连忙叼着糖爬到洛北槿背后,四只爪子还不忘死死地扒着他的衣服,生怕把自己摔死。

      孟珠松了手,恨铁不成钢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就是不干正事,叫你回来不是让你插科打诨的!这是广陵和潇潇的消息。他俩在人遇到了不太配合的新魂,你好好看看!”

      捕魂使和鬼界沟通,一般都是靠这种特殊的信件,上面的文字只有寄出者和接受者才能看到,其他人相当于被限制了权限。这不是绝对的,比如修为极高的上仙和大鬼就不鸟这种规则,当然他们也不会整天闲着没事干专门拆小鬼的信件来玩儿,更何况信里也不会出现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基本上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琐事――至少在洛北槿看来,万事皆小事。

      见孟珠松了手,洛北槿赶紧后退两步,阿花眼疾手快的拖着自己肥胖但灵活的身躯从洛北槿的后背越过肩头,又爬到了他小臂上,假装自己是一个长得像狐狸的包包。

      孟珠好像永远都那么气急败坏:“人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破事儿,死的人多也就算了,还个个都不愿意回鬼界投胎――都该下十八层地狱!全部都该!要是让我逮到,非把他们剁碎了装进罐子里和忘川水泡在一起!”她顺手抄起旁边桌子上一把黄花梨木扇,哗啦一声展开,大红色的海棠花纹扑面而来,随着孟珠扇风的动作上下翻飞。

      哪来的什么风,鬼界除了异象起时突发的鬼风之外,根本不存在气流的流动,那把花里胡哨的扇子,就是个消气的摆设罢了。
      洛北槿没戳破,附和道:“再裹上蛋液馒头碎,在油锅里炸至两面金黄――保准能馋哭阿花。不过你特地把我叫回来,只是因为缺帮手?”

      洛北槿摧残着阿花的脑袋,大有在上面插朵花的架势。
      他自知算半个捕魂使,得了肉身后法力跟着水涨船高,一般小鬼用不了这把“宰牛刀”。孟珠此次召他回来,若不是遇到了恶鬼,那便是和他有关系的人或事。

      果不其然,孟珠道:“是洛家。”

      孟珠呼哧呼哧地扇着扇子,锅里的孟婆汤咕嘟嘟地响着,她也不管,像是气急了:“有个痴情女子不愿离开阳间!我不多想就知道,又是那档子情情爱爱的恶心事儿,这年头男人都死光了吗,为了个狗东西胎都不投了?十八岁就死了也是她活该!魂飞魄散也活该!没眼光的东西!我查了生死册,发现竟是你阳间妹妹的女儿。不知是何原因,广陵和潇潇无法靠近她。姓洛的一个个都不省心!”

      洛北槿不知道为什么孟珠每次骂人都能牵扯到自己身上,只好自动过滤掉被骂的部分,只捡有用的回答:“那个小孩啊……我只隐约知道她的存在,没想到还颇有洛家人的风骨,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也要违一违天命,好样的。”

      孟珠收起折扇就要往洛北槿脑门上敲,下手稳准狠,姿势娴熟。
      堪堪在艳丽的花瓣前停了下来。
      洛北槿早有准备,眼疾手快,身后凭空变出一束真的海棠,举到头顶。
      洛北槿嘿嘿一笑:“下不了手了吧?我可费了不少灵力保持它的形态不变,不就夸了那丫头两句吗,在这跟我吃飞醋。”
      孟珠实在忍无可忍,一把抓过花茎,另一只手拿着折扇换了个方向,直冲洛北槿肩膀而来,“飞你七舅姥爷的醋,再贫拿针把你的嘴缝上,这事儿你必须给我解决好了,要不你就永远再别回来了!”

      孟珠不知是为人时遭受了什么刺激,对亲眷颇为看重,但凡涉及到捕魂史的人间家眷,立刻化身人间祥林嫂,恨不得把“生者为大”四个字刻在脑门上时时刻刻警醒着。
      他知道,此番孟珠非要他回来,一来此事不易处理,二来孟珠参杂了私心,怕其他人冒犯生人,特地找他来让他安心。

      尽管洛北槿并不想管这档子事,可这份情,他不能不领。

      孟珠将花小心翼翼插在月牙白的花瓶里,沉默了片刻,难得的沉了口气,缓缓道:“人间的花儿到了鬼界总会谢的――你说你,当初的那一口孟婆汤被你尽数吐了出去,前尘往事还记着,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幸事。我知道你不甚在意,可人间的情怎能说断就断?毕竟是生前亲眷,你去看看总是好的。那洛依依,实在不行打断了腿带回来。”

      洛北槿的笑突然凝固在了嘴角,他低声道:“前尘往事?前尘往事……我总觉得脑海中少了点什么,但又说不清楚。孟珠,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忘川河牛鬼蛇神那么多,却偏偏有一块木头保留存下来,若是寻常物件儿,早被吞噬的渣都不剩。当年奈何桥塌,激荡起的鬼怨如同黑云,压了鬼界三日而不绝,魂灵坠散消弭,却偏偏只有我一人破格得了肉身?生死策是万年之前龙女辰宿亲赐神物,大战后一直记载伊始魂魄的归去来情况,上面为何找不到我的名字?”

      巧舌如簧的孟珠难得的被噎住了。

      没听见下文,洛北槿继续面色凝重的说:“总不会因为我长的太俊了吧。”

      孟珠:“……”

      洛北槿不是寻常人。

      原先孟珠一直以为他就是嘴贱了点,插科打诨是强项,却不是那种一直叨逼叨一堆大道理的人,直到后来才发现,真到洛北槿讲大道理的时候,嘴皮子同样利索得很,而且讲出来一套一套,根本不带重样的,叫人没法反驳。当他质疑起自己的来历时,同样冷静的像是在分析旁人的事,逻辑清晰,让人试图安慰他都不知该从何处入手。

      宽慰洛北槿这项工作的难度系数太高了,孟珠的脑子里又净是些骂人的词,她心里默默将多年来积累的为数不多好听的字来回组合了好几遍,认真地道:“无妨,你都已经这般人不人鬼不鬼了,原身是个什么玩意儿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你实在不必为此忧虑。”

      洛北槿:“……谢谢您了”

      孟珠说出这番话着实难为她了,洛北槿心里有苦说不出,无奈道:“好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如我现在这般也没什么不好。明天我去洛府。”

      接着,他左手伸出两指,指尖燃起一簇白焰,瞬间将信吞没,眨眼间,原本包装精良的信纸变成了一坨黑色的灰烬,和大地融为了一体。

      世间万物,皆有来处,循环往复,是为天道。

      可他没有。

      孟珠知道从何而来是他藏在心里的执念,也就刻意避开了这个话题,看了眼阿花,扯着嘱咐道:“这番你去人间,务必好好敦促它修炼,尤其是化形术,老娘指着它给我干活呢。”

      洛北槿笑了,好似刚刚质疑的人不是他一般,道:“好好好,定让它不耽玩乐,争取把它变成奈何桥畔的雕像,忘川河前的幽灵。让它用勤奋唤醒黎明的号角,用刻苦划破漆黑的长夜。最好是将生命与希望都献给司法厅,当然,主要是献给司法厅倾国倾城的女主人。

      阿花眼睛瞪的像铜铃,折射出闪电般的惊恐。

      “少贫。”孟珠翻了个白眼,“我既喊你回来,自然因为此事非同小可。我已写信告知他二人你在人间的落脚处,想必他们也快到了。你许久未回鬼界,今日歇息一番,明日与他们汇合。”

      洛北槿对孟珠道:“你不必怕有些话会触动我就藏着掖着。你这般思虑周全,会让我以为你对我倾慕已久。其实也不是不行,我勉勉强强可以接受……”

      洛北槿一边说一边抱着阿花迅速往后退了几步,孟珠还没从他前两句说的话里回过神来,就发现姓洛的调戏人调戏到了自己头上,这厮果然不值得同情,登时暴脾气就上来了,抄起桌子上的汤勺就往洛北槿身上砸:“合着还委屈你了是吧?你个小兔崽子我今天不打死你跟你姓!”

      回应她的是洛北槿的蹿的比兔子还快的身影和一串放荡不羁的笑声。

      饶是不通人性如阿花,也被这番操作惊着了。它敏捷的从洛北槿的怀里跳到了他的肩膀上,洛北槿怕一时不察摔了它,只得放慢了脚步,换了一副闲庭信步的做派往外奈何桥的方向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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