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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成功人士 ...

  •     第四章  成功人士

      如果,你在商业中心一带上班,同时喜欢中午及晚上能够享受美味佳肴,也乐意在辛苦劳累一天之后,喝喝茶,聊聊天,打打牌。当然再好不过的是;晚上泡在音乐温泉池子里,进行有益身心健康的SPA。。。。。。那么,米拉法就是你的最佳去处!
      米拉法总部,它位于寸土寸金的凯旋广场的东边,广场四周是一座座高耸的写字楼,能够在这里办公的,大多是金融机构和地产界的公司。无疑,米拉法服务的对象至少有三分之一来自于这些机构里的人们。
      而它的董事长,恰恰就是安绍吉。
      安绍吉曾在那个夜晚,也就是安然回来的那一天,半夜里,他听到八哥惊恐地叫着,“捞不着,再!”当时,他就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了;在自己周围,也许会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情,但绝对没想到,不幸之事,居然会发生在他的休闲会所里。
      事发后,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清楚;这里面,为什么会有关联?但以后的事实验证了;八哥的尖叫,与会所里的不幸事件,在时间关系上,是完全吻合的。
      当然,他无论如何,更不会想到;这些事件,其实与隔壁那个空宅子的主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还是暂时,先回到休闲会所里吧,看看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米拉法还有一个分部,位于幽静的郊外,是一个温泉休闲会所,最近刚刚突发了一桩,十分不幸的事件。一个上了点儿年纪的客户,在桑拿之后,突发心脏病,送往医院抢救,不到一天,他就撒手而去了。
      其实,事件本身不是最大的问题,但时过一周后,公安部门派人前来会所调查时,告诉了安绍吉:不排除他杀的可能性。并进行了一系列的摸底排查,这个过程自然令人震惊不已。因此,在米拉法这个会所里引起一阵小小的骚乱,当然,安绍吉赶紧行动起来,吩咐下属:尽快了解有关这桩命案的一切情况,对前来关心询问此事件的客户,加以如实地说明。
      工夫不负有心人,几天下来,他心中有点儿数了,虽说与自己会所的内部人员确实无关,但事件毕竟发生在自己的领域内,对外总得有个说法不是!
      这个会所采取会员制,因此,前来这里消费的成员大多是采用刷卡付款的,应该说顾客结构并不复杂。这名宾客大约六十来岁,属于常年包月的老客户。当时,他在单人间休息,被服务员发现时已经奄奄一息了,送往医院及时抢救后仍无效死亡,医院初步断定死于心脏病突发。
      但后来由于公安部门的介入,主治医生又提出疑义,认为不排除是某种药物导致心肌梗死,当然也可能是受到极度的刺激,诱发了原有的疾病,总之,还有待于深入调查,但可以肯定一点,死者生前确实犯有心脏病。
      。。。。。。

      安绍吉一连紧张地忙碌了好几天,推辞了许多朋友的约会,现在事情终于有了基本的着落,所以他就想好好地放松一下。刚好,派出所蒋所长打电话来约定,晚上要带几个朋友到米拉法来搓搓麻将,问他有无时间,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安绍吉爽快地,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安绍吉不喜欢华而不实的东西,一层餐厅的装修十分平实,标准的西餐厅风格,红木的餐桌上面铺着绿白相间的桌布,摆着擦拭得银光闪亮的餐具,侍应生们全部穿宝蓝色的马甲。整体风格相当简洁。
      二层茶座相当高雅,全然不同一般吵吵嚷嚷、嘻嘻哈哈的简陋茶馆,这里装修得非常精致,通风隔音效果显著,各个宽敞的房间互不干扰,四处静悄悄的。整洁安静与服务优质是这里的最大特点,宽敞的过道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沿着走道,墙壁上挂着安然及她同学的各种风格的色彩画,经过灯光的照射,似乎倒有几分画廊的味道。
      这天,他的几个朋友大约四点钟就来齐了。他们简单地吃过西式点心之后,就开始摆弄起麻将了。每次,安绍吉总能从中认识新的朋友,自然这次也不例外。
      一个是安绍吉的老朋友了,就是蒋所长。另外二人,安绍吉从未谋过面,算是蒋所长的朋友。一经介绍,他知道了那二人的身份。
      其中一个人年纪与蒋所长相当,他个头不高,比较墩实,出生在此地,就算是本地人了,已经有五十好几了,虽然头发有些灰白,但从他那坚毅的国字脸上,还能寻找出一点儿年轻时血气方刚、踌躇满志的迹痕。他是蒋所长的中学同学,曾经是知识青年,俩人一起插队过,有着几十年的老交情了。他姓张,在一家大型国企房地产任副总,为了顺口方便,蒋所长干脆就称他为张总。
      另一个稍微年轻一些,与安绍吉差不多年纪吧,大约四十多岁,高大个头,浓眉大眼的,一看就是北方人,他姓王。蒋所长介绍说,他是安全厅里面一个单位的头,级别大致是局级之类,由于他的工作性质尚属保密吧,身份就不便明确,大家都只简单地称他为老王,蒋所长与他认识源于工作关系,日长天久就渐渐演变成了朋友,交往甚密。他比较沉默,但脸上总带着温和的微笑,让人猜不透,这微笑里面到底意味着什么?因此,看上去,要比一般人深沉了许多。
      大家熟练地摆开架式,一边打一边闲聊起来。
      基本上,开场白都是由蒋所长开始,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安老板,你们这里生意实在好,依我看,不仅仅是地点好,主要还是你这名字起得好,哈哈,米拉法——你来发,所以大家都蜂拥而来,好像来这大把地花钱消费,回去就能大发特发似的?”
      “是啊,现在的人大概脑袋都进水了,一听到发财,不管三七二十一,都削尖脑袋往里钻,也不管是否水深火热的。”张总有感而发。
      “这里上次出事,查清原因了吗?”蒋所长单刀直入地问起来。
      安绍吉摸了一个白板,真是的!一开始就这么平庸,他抬头扫视地看了大家一圈,笑着回答,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要知道,派出所,可是无所不能的噢。”
      “大案命案,咱派出所,就管不了了,我们也就管管一般的治安问题,110联动什么的。”蒋所长扯着大嗓门笑哈哈地说着。他不论在酒席牌局上,还是在一般的治安场所,都是当之无愧的沙场老将,因此喜欢吆三喝五的,大概是在长期工作和生活中养成的一种习惯。
      “怎么回事?”张总一听,立刻放下手中的麻将牌,惊诧地问道,他来这里算是新客,手气却很好,第一把牌起手就有三个西风。
      安绍吉把这件事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下,最后松了一口气,“虽说,公安部门又得出推论---‘他杀’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毕竟与我们会所的人毫无关联,这就够了。这样就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意了。”
      谁知,张总却当真起来,“事情发生在你的会所,如果是‘他杀’,那就意味着,凶手也到过这里,说不准,事发那几天,你还和他,泡在一个温泉大池里?”
      看来,张总的思辨能力挺强的,年轻力壮的时候,一定是大展拳脚过的!安绍吉这么想到。他觉得张总的话不无道理,“你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那晚,我女儿刚从国外回来,我在家里陪着她,半夜里醒来,就觉得一种的不祥之兆。”
      张总连忙问,“哦,什么预兆?”
      安绍吉忙于手中的牌,一时顾不上答话。等了有一会儿吧,他打出了一手好牌才开口,“我们家附近吧,有一个教堂,那里有一口被废弃的大钟,常年累月都荒废在后院里。偏偏就在那夜里,我和我老婆,半夜被惊醒了,因为听到大钟响了,虽说声音不算大,但就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你们说,这是碰巧还是预兆?”
      “哎呀,这事有点儿邪门了?”蒋所长叼着烟,煞有介事地说道。
      “还有更邪门的呢?”安绍吉显然卖了个关子,搞得大家都停下手中的活,直楞楞地望着他。
      “到底还有什么?你倒是快说啊?”蒋所长是个急性子,把烟从嘴边拿下来,一边弹着烟灰,一边起劲地催促着安绍吉。
      “我们家那八哥,你还记得不?老蒋?”安绍吉慢吞吞地问。
      “记得,怎么不记得呢?差不多都要刻骨铭心了,哈哈!”老蒋一听到八哥二字,就狂笑个不停。
      “不就一只鸟嘛?居然笑成这样?还至于刻骨铭心,言重了吧?”不太开口的老王,感到疑惑不解。
      “就是嘛,老蒋,你讲话就太夸张了。”张总批评了。
      “咳,我只是说得有声有色而已,好了,别说我了,还是听听安老板怎么说?”蒋所长分辩道。
      “我被惊醒之后,觉得口渴,就下楼倒了杯水喝,这时,八哥,在暗黑黑的后廊里,开口说话了,吓我一大跳。”
      “说什么?半夜三更的。”张总奇怪了。
      “它说,捞不着,再!你们说这两件事,与那个老头有关联吗?”安绍吉问。
      “咦,这话?你们八哥也会说?那就怪了!”张总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什么叫‘也’?”安绍吉反问道。
      “说来也好笑,前些年,我常常听到这句话,特别是在中小型国企那阵子,这句话,简直就是家常便饭的,这些年到了大企业,倒是很少听到了。”张总笑嘻嘻地说着,他也开始抽烟享受了。
      “什么意思?你们国企?大型与中小型的性质,还不一样?”安绍吉一出道,差不多就是一直搞私企了,所以不解地问道。
      “大型相对比较正规些,中小型则相当混乱,主要就是这个区别。”张总以行家的姿态解释着。”
      “张总,怎么又扯到你们国企了?十几年来,我听累了,很烦你再说这个啊?”老蒋虽说很烦,但脸上的表情似乎并不太烦,“你说的话,老是文绉绉的,让人费解。干脆,我来替你说得了。就因为,你们大家一起比较正规地捞,害得全国房价飑升,大众住不起房子!”
      张总一脸不高兴了,“这是什么话?又不是我个人的企业,那是国家的企业,怎么就跟房价,人民住不起房子挂上钩了?明明是有钱人投机炒房,炒高的房价,怎么怪到我们老百姓头上了?”
      “我问你,你们企业职工每人有几套住房?肯定不是一套吧,二套?三套?要是双职工,那一家子,不是就有四套,六套了?所以人民大众住不起了啊?”老蒋毫不留情,公然抨击起国企房地产。
      说到几套房子,张总就不好做声了,他想了想,自己到底有几套呢?咳,还真不好意思说了!
      场面有点儿僵了,安绍吉赶紧打起了圆场,他拍了拍老蒋的肩膀,“我们还是玩牌吧,不说什么国企了,要不,说说我们私企得了!哈哈。”
      蒋所长抬头看了安绍吉一眼,又看看张总,想了想,这才又转回了原来的话题,“其实那晚上的事情,我倒是记得很清楚。那天,安老板不在,我和老王两人去泡澡,当时,我确实看到那个老头也在池子里。老王,你还有印象吗?”
      “哦?除了你,我可没有什么印象了,只记得当时池子还有几个人。后来我有事就先走了。”老王问,“难道你当时就看出什么动向了?”
      “当时,我看见他,有印象,是因为他的年纪。”蒋所长说。
      “你这是什么话?”老王笑出了声。
      “你想想,你见过几个六十开外的老翁来泡澡的?”蒋所长迟疑不决地说。
      老王一听,笑得更开了,“五十步笑百步?为什么你五十好几的可以泡,人家六十来岁的人就泡不得?安老板没意见,你倒有意见了?”
      “不是这个意思嘛,老王。”蒋所长伸手,捶了一下老王的肩膀,终于说,“实话告诉你,这个老头,曾到我所过里补考过,我是主考官,能不记得吗?”
      大家听了楞了一下,回过神后,哈哈,哄堂大笑了起来,张总这下,也露出了笑脸。哦,到派出所里补考,就不知是哪一门功课不及格了?
      安绍吉接着说,“小意思,只要没到公安局补考,就算不了什么大事。”
      不过,大家转念一想:人已去,不禁再也笑不出来了!
      。。。。。。

      一阵寂静,只有摸牌与碰牌,哗拉拉的声响。大家专心致志地打牌,打了小半天,才有了分晓。结算下来,张总是个大赢家,到了数钱的时分,这才重新恢复了嘻嘻哈哈的说笑。
      这时天色早已暗黑,服务小妹端上了饭菜,牌局暂告一个段落,大家到旁边另一张干净的桌子上用晚餐。大家一边吃一边聊。因为大家的肚子都饿了,饭菜吃了一半,大家才开始喝酒。酒啊,一下肚,大家无拘无束,敞开心怀,无边无际地侃侃而谈。
      闲聊了一阵后,不知不觉之中,话题又开始围绕着那个不幸的老头,不过,这次大家没有说笑的意思了,变得有点儿严肃认真的样子......
      这次是张总开始的,“时间飞逝,我和老蒋,都要挨近花甲之年啦,虽说我俩,时常会为一些某个小问题,争得面红耳赤的,但回过头来,终归还是哥俩好,哎!来,干一杯,为我们大家的认识。”张总举杯对着大家说着,语气颇为感慨。
      大家把第一杯敬酒,一口气都灌进了肚里。空酒瓶也接二连三地,在一旁排起了队。一个服务小妹专门忙着在那儿开瓶盖儿。
      喝了不少酒后,张总突然叹了口气,“人生啊!”
      “就你呀,还哎声叹气的?那我,不是得跳楼了?”蒋所长一喝酒,脸色就通红,动作自然也就多了,他用筷子指了一下张总。
      “你?,有什么好愁的?当今退休待遇,分成好几等。公务员一等,我们企业四等,你们啊,公安部门比公务员还牛——特等!再说了,你的朋友遍天下,就是退了休,也够你忙乎后半辈子的,你还有空跳楼?”张总慢悠悠地抽着烟说道。
      “那倒是啊,朋友多就是人生一大快乐。不过,在我们这茬人中,你可算是佼佼者。”蒋所长又喝了一大杯酒,脸立刻通红起来,话就更多了,其中难免粗话也崩出来了,“我拷!到了我们这把年纪,你这身份,整一个成功人士啊!”
      说罢,蒋所长还竖起大拇指,心里却突然想着:在这二十一世纪,社会文明又进了一大步,这,连粗话也上了一层楼,听上去,好像也顺耳多了——我拷!想当初,什么他妈的,干老母,确实太不像话了!
      张总虽喝了一大杯,脸色却没有改变,态度也相当谦逊,“哪里哪里,只有像安老板这样,有自己的企业,那才叫一个成功。我这样吧,在国企,也就是二个字――混混而已。”
      “在我面前还用得着那么谦虚?这年头,能好混吗?啊!”蒋所长说着,使劲地摇摇头, “没法混!各行各业竞争激烈,那叫一个残酷——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你说这话,一点儿也没错。八、九年前,我在的那个单位,还确实,就是这么回事。”张总说到往事,明显地变得有点儿激动的样子。
      “你以前不在房地产公司?那在哪儿高就呢?”安绍吉问。
      “当然不是私企,那是一个既不像国企,也不像事业的单位,可以称之为‘待完善的中小型企业’。”张总说话的架式,就像在高层管理会议上,作什么工作报告。
      “哦,还有这等的单位?不完全的国企?那么是国企与私企,合资联营的啦?”安绍吉随口戏说了一句,这是从妻子四叶草那儿学来的名词,大约是天长日久的熏陶吧,他这个私企老板,现在对国企,特别是非完全国企的单位,也来了点儿雅兴了。
      “也不是。”张总回答。
      “就你原先那破单位,性质还相当复杂哦。你当时死守着那破玩意儿,八、九年都不肯撒手,当了第一把手又怎么样?还不是被那个什么书记给架空了?我怎么劝你都不听。后来是怎么想通的,撤退下来,又去了房地产呢?”蒋所长不仅喝得最多,话也最多,而且不管三七二十一,干脆当众翻起张总的旧账本。
      “你可别说那破字,那都是老皇历了,如今那个单位,可成了摇钱树,听说,个个数钱,都数得昏了头。只是不知,这树能摇几年?”张总悻悻然地回答。
      “这年头,只有你们房地产才是摇钱树。你原来的单位,难道与房地产有搭軋吧?” 安绍吉的话点到为止。
      张总摇摇头,否认了,“不是的啊。想当年我才45岁,45岁呐!是一个黄金般的年岁!比你们现在,还年轻一、两岁呢,那是正当壮年呐。说实话,我是一心想当个真正的改革家,谁知,壮志未酬!哎,不提往事也罢!”
      张总自个埋下头,喝了一杯闷酒。然后又说,“现在当个副,当然也干了不少工作,但也免不了混吃混喝混玩,这辈子也就这么给混下来了!话又说回来了,我是怎么想通的?是啊,我至今,也时而反问自个呢,怎么回事,真想通了?那整个过程,其实,就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一笔财富啊。”说到这份上,张总的脸色,才有点儿泛红的意思了。
      “你最大的财富是在那‘破’单位的八年?你不会是喝昏了头了吧?”蒋所长说着,伸手摸了摸张总的额头,不冷不热,挺正常的。
      “我一点儿也没昏,清醒得很!今天初次,遇到诸位,当然老蒋,我是经常见面的。我心里特高兴啊,又认识了二位朋友,工作关系之外的真正朋友。蒋所长介绍过二位的为人,我挺欣赏的!咱不妨可以说说——窝在心里多年的知心话吧,趁着酒兴正浓!”
      显然张总喝酒,已经喝到了真正的兴头上,“没错,那八年,确实就是我一生最大的财富,不仅因为当时,我是第一把手啊,更因为,我学到了人生中,做人的学问。待我退休之后,整理成一个故事,再慢慢地讲给诸位听,今天,咱们就只管喝酒,喝,喝,喝,大家一齐来。”显然张总喝酒已经喝到真正的兴头上了。
      “你现在真是个好酒量啊,这些年在房地产混,算是混对了!”蒋所长有些望洋兴叹了。  他万分感慨地说,“能混到张总你这份上,那更是个不简单啦!大家都知道:这些年,凡在国企房地产混个八年十年的,保准有二、三套以上的房子,在你这位置,还能每年出国考察一、二次,这么些年下来,世界也让你跑个遍了,我啊,最多也就到个东南亚。老王嘛,还就不能说了,因为工作性质保密,来去匆匆无人知晓!安老板呢?花自个的,也没得说了。在座就你张总最爽!再说呢,你的儿子去年出国回来,博士一个!你说说,还有什么不知足?”  。。。。。。

      “这年代,可不比咱们那代人,博士学位也不稀罕了。你们说是不是?”张总喝得面红耳赤的,不仅嘴里,连眼里都冒出了酒气。
      “也是哦,安老板的女儿在念博士,是吧?老王呢,儿子念的还是博士后,听说,还要到什么企业当个高管?所以,最近,我一生气,干脆咬咬牙,把我的儿子也送出去了!”
      蒋所长说了这些话后,长长地舒了口气,大概是扬眉吐气了吧。然后,他又想到了什么,看了安绍吉一眼说,“对了,说到这什么博士的,我倒是想起来了,那个老头,就是我们刚才提到的,那个不幸的老头的女儿,也是一个海归博士。”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安绍吉觉得;简直有点不可思议了,怎么最近遇到的年轻人,个个是博士?人人都海归?
      “当时110赶到现场,一看情况不好,就叫了120。我呢,正要准备回家,晃到大门口,一看事态这么严重,安老板又不在现场,毕竟我是派出所的嘛,所以我就跟着120到了医院。当时还是我拿出老头手机,按了手机里的第一个号码,刚好是他的亲属,通知他们之后,很快地,他的妹妹,妹夫还有外甥等等来了一大堆人。我一问,却没有一个直系亲属,因此我还不敢立刻离开。”
      安绍吉问,“怎么,你还在医院一直守着?”
      蒋所长摇摇头,“人家一大堆亲戚在那,哪里用得着我,我不过问了一下,亲属来了没有?问了,才知道,天下就有这么凑巧的事,说是他的女儿次日才会到,不知道老头能不能捱到那时候?据说,他女儿是从国外读完博士归来。人家这么一说,我总不能陪到次日吧,当然就先回去了。第二天,刚好,我到医院看一个病人。顺便去查问一下,那个老头的病情,碰巧遇上了他的女儿。”
      安绍吉听了,心里很是感激,赶紧拿起酒杯,又敬了蒋所长满满的一杯酒。这么些年,安绍吉没少麻烦过蒋所长,现在说客气话都是多余的,只有敬酒,才能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酒下肚后,思路又多了几分,安绍吉有了疑惑,“你说,那个老头的女儿?她是什么样子的?”
      “怎么?你也认识?”蒋所长问。
      安绍吉摇摇头,“我不过随便问问而已。”
      “那女孩大约也就二十六、七岁左右,给我的印象是个子比我高,你们看,我高1米72,那她,大概不低于1米7吧,当时大家心情都很紧张,我也没顾得上细看。”蒋所长回答。
      安绍吉听说女孩的个头高,心里一动,对头啊!莫非那老头是卓越的父亲?因为这时间也对得上号啊,“那个老头当时还活着吧?”
      “反正,我走的时候,他还在抢救之中。后来据说,到了下半夜,就不行了。”蒋所长说着说着,瞪起了眼睛,奇怪地打量着安绍吉,“怎么?你这么关心他?莫非你认识他?”
      “那里啊,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要不是,公安部门来找我调查情况,我还不知道他姓占。”说到那老头姓占,安绍吉又觉得不可能是卓越的父亲呀,如果,是卓越父亲,就应当姓卓,对吧?
      “占?”张总听了,脸色骤然大变,这回他可是吃惊了,“我有个老熟人也姓占,难道?不会吧!他叫什么名字?”
      蒋所长感到糊涂了,“这就奇了怪了,一个老头,你们至于这么浮想联翩?我当时只听到,他的亲戚们口里念叨着,占书记长占书记短的。看上去,挺受他们尊重的。我估计,他生前,可能是个重要的角色,至少在他的原单位。不然的话,都退休了,还被人称作书记?只是不知道,他是在政府哪个部门?或者还是国企的书记?反正大家都知道,私企是不设书记的!”
      “哦,我回去后,倒要好好地查问一下,究竟是不是,我那――打了多年交道的老熟人,莫非真是老占头,嗯?”张总郑重其事地说罢,自个倒了酒,咕碌碌地喝了二大杯,放下酒杯后,若有所思地静默一会儿,随之而来,竟然即兴吟起一段类似诗词的话语,“宁静致远,淡薄人生。这才是正道呐!”正道?言下之意,似乎人家占老头走的不是正道?
      大家听了不禁楞了一下,面面相觑起来:这张总,是喝高了?还是有感而发,或许触景生情?看来,上了点儿年纪的人,比较容易神经过敏?
      安绍吉赶紧说,“算了,我们还是回头,接着说,我家的黑哥吧?”
      这下,才把大家的情绪给调整过来了,沉默寡言的老王,和大家一起喝了几杯之后,这会儿终于不慌不忙地开口问了,“要不是你亲口说的,我肯定不信,天下能有这么碰巧的事儿?”
      “哪来这么凑巧的事了?啊,说那八哥吧,反正,我看确实就是有点儿灵性。”蒋所长大大咧咧地说道。这几十年过来,他见过死去的,比生出来的还要多,由于职业的习惯,从来就不太信什么邪?他相信死与生一样,都是相当正常的事情,没有死也就无所谓生,但今天,他心里感觉有点不一样了。
      “咳咳,那不成了只报忧鸟吗?要是这样,搁在家里,那还让人受得了啊!”张总虽也不信邪,却喜欢图个吉利,凡事顺顺当当的。不知是不是现在,上了点年纪的缘故?一想到,自己在那个企业领导改革十年,无功而退,他心里就再也受不了多少刺激了,所以日常天久,他就对命运之说将信将疑了。
      老王却自有一套说法,“要照你们说的,那这只八哥啊,纯粹就是傻B,因为这等事,有什么好叫的,值得大惊小怪的?嘿嘿。”老王见识肯定比蒋所长还要多的多,况且见过大世面,当然对生老病死的事情,想得开看得更透。
      “你家那只黑哥,过去老爱念叨,最后最后的?”蒋所长回想着往事,“真没想到,它转身一变,还说起赶潮流的行话来!想当初,我那次上你家,它始终冲着我叫唤,我一琢磨不对头嘛,明摆着,那就是不欢迎我嘛?所以,后来就不好意思再去你家了。”
      “真不好意思,让你误会了,后来,我一生气,干脆用手指弹了一下它的嘴,从此以后,它见人再也不肯开口说话。”安绍吉抱歉地端起一杯酒,“来来,老蒋,我为八哥这句话,再敬你一杯,算是赔礼道歉一下。”
      “现在,它连最后,也不说了,怎么了?”蒋所长笑呵呵,一边问着,一边喝下这杯敬酒,心里还想着;怪了,莫非这鸟,眼下正在思考,什么人间的心思呢?要不,怎么连它原本在行的话,也不肯说了?
      “白天是肯定不说的,有时夜深人静的时候,它倒会在那儿窃窃私语,与另一只叫金哥的鸟。谁知,事发那个夜晚,它一听见我下楼的声音,就高声地叫嚷‘捞不着——再!’声音拖着长长的,挺凄惨的,吓得我差点儿,摔下了楼梯。那声音要是外人听了,没准就吓个半死了!”
      “那它叫的,到底与那个老占头,有没有什么联系呢?”张总问。
      “为这事,前几天,我还特地专门调查了一下,八哥它,惨叫的时间,刚好与那老头断气的时辰,不相上下!”
      这下,大家都傻眼了,说不出什么了,这么说,八哥,还就是只怪鸟了。
      蒋所长不无担心地说,“我看,还是赶紧把这八哥鸟,放飞了吧。这,搁在家里,挺闹心的!”
      “是啊,我现在也是这么想的。那个夜里,我和老婆两人琢磨了半宿;我们家没什么事,那会不会是和我女儿一起回来的,那个女孩家里出了什么事了?因为,当时回家的路上,那女孩就接到一个电话,说是她父亲病重了。次日,我们才知道,事情果真如此!”
      “哎呀,我想起来了,老占头确实有个女儿的,听说就是在国外念书的。恐怕,你们说的,就是我那个老占头了!”张总很有把握地说着。“真是这样的话,我回头就得打个电话问问了。”
      张总的话,倒是提醒了安绍吉,老占头是卓越的父亲?可这姓,又不对头啊?那就不好乱猜疑了吧。
      。。。。。。

      “现在,我真有些担心了,那只鸟,没准,哪天又胡说八道什么?我是存心打算,把它送掉的,可我老婆死活不肯,搞得我也没辄了。”安绍吉无奈地说。
      “咦,难道这之间,真有什么关联,?”老王听大家说了好半天,这会儿才开了口。
      “当然有。”张总不慌不忙地回答,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
      “怎么说?”老王问。
      “这只黑哥就是神啊,它是不是在预示一种东西的衰亡!当然不一定就是指人啊,可能是一种事物?”张总似乎有一种高瞻远瞩的气势。
      “是吗?”经张总这么一说,安绍吉细细回味起来,啥东西呢,找不着北啊?
      “真有你的,现在,从里到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知识分子的气味呀!”蒋所长由衷地夸奖起来,要知道,他自己的文化程度多年来就没长进过,一直停留在□□时,初三的水平。眼看着自己当年的同窗好友出口成章、侃侃而谈的样子,他心里就羡慕得不得了。
      安绍吉看着张总气度不凡的样子,很难把他与蒋所长摆在一起,蒋所长不穿警服的时候,就随便的过头了,穿着灰不溜秋的夹克,没戴帽子的时候,自然卷曲的头发就像丛生的杂草,显得相当拉塌。而张总却是西装革履的,果然是知识分子的模样。
      “知识分子?哼,其实还是那么回事。”张总的态度有点暧昧起来,这让安绍吉和老王摸不透张总的文化身份。但他们二人都没敢贸然发问。
      “可是,我们家的黑哥又不认识那个占老头?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出生或者死去,它怎么就偏偏去预示人家占老头呢?”安绍吉的话不无道理。
      “是啊,凡事总归有个逻辑啊!”老王读的是政法的,凡事强调的是逻辑与推理。就像安绍吉读经济的,凡事考虑的是得失与利害。
      “你们好好想想,捞与占,是不是有点亲戚的关系?”张总一番话戏语,大家不太认可。呵,从名词概念来说,这二字多少是在同一大家族里,但是,那只八哥真的知道人家姓占?还有,姓占的只是一种符号而已,怎么又跟本质挂钩呢?虽是这样,大家也不愿去辩明,是与不是的了,张总不就是一种戏语吧。
      蒋所长好像钦佩有余,“我拷,要有你这头脑,公安局长都当上了!”
      “占只是一个姓,就像一个人的符号,怎么能表明他的实质呀?”老王有意见了。
      “那倒是。”蒋所长一听,觉得也挺有道理的。
      “至少我认识的那个姓占的就是属于‘捞一把’范畴的。”张总理直气壮地回答。
      看上去,张总与那个姓占的不仅是老熟人,而且还是老对手?不过大家心照不宣。
      “范畴?怎么了?你酒喝得越多,说话越斯文,我听了就觉得一个味――酸。”蒋所长不满了。
      “斯文?我刚到那个‘破’单位时,他们都嫌我粗鲁,谁知不出三个月,他们全被我同化了,差不多每天一上班见面打招呼,人人开口他妈,个个闭口老母,当然女士除外。哈哈!”张总说这话的时候,就显得不那么文明了,“所以说,知识分子说到底就那么回事!”至于怎么个那么回事,张总就没有再继续讲下去了。
      “这么一说,倒让我心里踏实了许多,不然的话,我还不好意思多说了。”蒋所长放心了。
      老王不声不响地听着,冷不丁冒出一句感叹的话,“现在是企业知识化,知识分子企业化!”
      张总眼睛一亮,“你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来,老王,就为你这句话,咱俩单独干一杯,看来,你对企业和知识分子都很有研究的呐!”张总就像是找到了知音,“别看我离开了那个‘破’单位有七,八年了,可我一有空闲,就还在琢磨那里的人和事,却总是不得要领。如今,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原来一切都是知识分子企业化的缘故。改天,我再向你好好地请教请教。”
      老王与张总碰杯之后,一口气就喝完了,他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然后说,“请教,我就不敢了,互相切磋,我是很愿意的,毕竟你是真正的企业家,我呢,只是纸上谈兵,想写个文章罢了。”
      “你搞保密工作,还要写这类文章?”张总相当惊讶。
      “写这类文章是我个人爱好,不是职业需要。”老王解释着。
      “你写的文章有发表吗?”安绍吉一边问,一边想:老王不声不响的还有如此业余雅兴?看来,不单单是自己妻子有作白日梦的爱好了,在座四个人就有二位是此类的同行。不知有没有机会,让四叶草与二位座谈一下,安绍吉寻思着。
      “你们二位还不知道吧,老王正在写博士论文呢?”蒋所长在一旁解释着。
      “让大家见笑了,年纪一大把了,还念书。”老王说着有点不好意思了,是啊,儿子博士后都毕业了,自己只是跟在儿子背后啊,谁会想到,形势逼人呐!
      “令人钦佩呐,精神可嘉。”安绍吉说着,心想,老王与自己年纪差不多,自己毕业之后,可从没有深造的打算。要有这精力,不如多开几家公司,是不是!
      “要是早些年认识你就好了,我也会去深造一番的。”张总很是遗憾。
      。。。。。。

      大家说着说着,最后不知怎么地,又谈到了‘占老头’了。
      这个话题,自然是张总最为关心的,“你刚才说到,占老头,当然还不知道,是不是我那个‘占书记’,所以姑且称之为‘老占头’,有被他杀的可能性,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张总问安绍吉。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事发时,他与另一个人在包间里呆过,也就是出事前,最后接触的人。为什么占老头的心脏病,早不发作迟不发作,偏偏在那个人走后不久发作呢?就凭这一点,就可以推断,存在他杀的可能。”安绍吉回答。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张总继续问。
      “公安部门没告诉我具体的情况,我就没再追问下去。总之与我会所的员工是无关的。后来,我问了当天的服务小妹,说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再一了解,大家都觉得不可能,那男人斯文的很,虽然长的不帅,但也是挺有文化的样儿的。”安绍吉答道。
      “哦,长的什么样子?”张总明知大概问不出什么名堂,还是忍不住问了。
      “据服务员形容,那年纪轻一点的男人,长着一张白花花的娃娃脸,也就是圆胖脸,五官嘛,是上下偏小中间偏大。特点是嘴巴有点儿撅。”安绍吉只能把自己听到的主要特征大致描述一下。
      “小眼大鼻,这在国人之间屡见不鲜。撅嘴巴的男人,那就更多去了。”张总的话总是带有概括性。他扫视一下大家,果然在座的男人,都张着不小的嘴巴。
      “不是瘪的小嘴吧?要是瘪的那就像老太婆呢,哈哈。”蒋所长每天接触到的生人,恐怕都有几十个,确实没见过几个瘪嘴特征的男人,“这种长相的男人可能是干大事的呢,当然也就有可能杀人了!”
      “人不可貌相。那么这个人被抓起来了?”张总问。
      “应该没有,因为没有证据,但他有嫌疑,故近期不得出境,连出本市,也要到公安局报批。”安绍吉知道的都说完了,不过他又想起什么,补充了一句,“好像他们曾经一起共事十多年了。”
      “啊,还是同一单位的?照这么一说,如果是我那个占书记,那嫌疑人我也该认识?撅着嘴巴的男人?没有吧?我可想不起来哦,有这等长相的男人啊?”张总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我觉得没理由呀,谁会去杀一个退休老头?没权没势了,难道还有什么仇?我想还不至于吧?原来那破单位生存竞争固然激烈,但也不至于到了杀人的地步啊?我看啊,你们说的不是我那个占书记了。”张总分析了好半天,最后只得这么自圆其说了。
      “好,大家吃饱喝足了,聊也聊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开始下半场呢?”蒋所长显然对这占  老头的话题没了兴趣。大家立即响应了。他们都到三楼大池里泡温泉了。
      。。。。。。

      到了大家分手的时候,差不多半夜三更,张总热情地和安绍吉拉手道别,然后掏出车钥匙给蒋所长,“你去把我的车开过来,我与老王讲一句话,然后就送你回去。”
      安绍吉和蒋所长一起到车库去了。
      张总亲热地拍着老王的肩膀,“我有件小事想麻烦兄弟一下,不知当不当讲?”
      “你尽管讲,咱们既然已经是兄弟了,还有什么不好讲的?”老王很豪爽地回答。
      张总有些腼腆起来,“听说,你的关系网特别多?我想托你打听点事?”
      “那要看哪类的事?”老王立即警惕起来。
      “你尽管放心,自然不是国家机密的大事?只是区区小事而已。”
      “个人隐私的事,我也不能帮。”老王坚决地说。既然他是个很有头脑的人,当然不愿意去做什么无聊的傻事。
      张总有点退缩的样子,不过考虑了一下,还是说了,“肯定不是个人隐私,只是一个小范围内的集体隐私。研究,研究,可能有参考价值的。”
      “哦,还有这样参考价值的隐私?”老王不禁好奇了,“只要不违法,我可以考虑,你说说看,是什么事?”
      “我挺念想原来‘破单位’,大概是上了年纪比较怀旧吧。最近听说,原来那班人马大部分都出走了。剩下二十来个,如今个个都发了。不同的是有的大发,有的小发。本来这是一桩,人人羡慕,皆大欢喜的好事。可是走出那个圈子的人们,都对我说,剩下的人,其实都成了困兽!这,我就万分纳闷了,何谓困兽?”张总的酒劲已经过去了,头脑开始慢慢清醒了,想的问题也现实了许多。
      “哦,这倒是挺简单的,困兽就是困在陷阱里的动物啊。”老王轻巧地笑着说道。
      “我就是想知道,困在了什么陷阱里啊?谁困谁的呢?毕竟他们曾经都是我的部下,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你们说,是不是?”张总的心情很复杂,既有几分疑惑,又有几分好奇。
      “哦,就这点儿事,这太容易了!不过,要知道整个背景,才能解释得清,改天我让人,去了解一下。如果有什么参考价值,就用数理统计,作一个数据表格,进行量化分析,用数字来说明问题,我再进行逻辑推理一下,一切不都清楚了!没问题,全当我搞个业余爱好,小事一桩,说不定,对我写论文还有帮助呢。”老王胸有成竹地承诺下来。
      老王说了一番过于理论性的话,倒是把张总给弄糊涂了,“怎么,老弟,你桑拿了,过了这么久,还没有清醒过来?用数理统计?”
      “我本来就是清醒的,现在冷风吹一下,就更清醒了!你不是说,他们大发小发,却成了困兽?问题何在?在我看来,无非就是在瓜分,原有的公有制财产时,说白了,也就是政治分配财富。无非就是分这块蛋糕时,谁主刀,怎么切,这些个问题吧?”
      “哎啊,老弟,你是双高啊,高!实在高!”张总连声叫绝。
      “你这一说,我是真糊涂了,双高?血压高?血脂?还是血糖?”老王不知所措,茫然地摇摇头。
      安绍吉的车子先开过来了,他看二位言未尽语不止,就把车子停在不远的地方,一边等着蒋所长一边听他们讲话。
      “双高,就是智商高,情商也高。”张总依然在那里,赞不绝口。
      “我就没闹明白,你为什么还会去关注这些?其实已经与你的利益,根本就没有关系的事儿呢?”老王的车子已经让司机开回去了,现在他是要搭着安绍吉的车回去的,所以张总与老王一起走到安绍吉的车子旁,他们靠在车门上,又讲了起来。
      “你们这代人,是永远不会理解,”话说一半,张总停顿下来,他抽起了烟儿,然后以长者的口吻说,“我们那代人的追求的!我们注重的是过程,而你们却是结果。如果说,人生的某个阶段就是一道风景线的话。那么,□□造反是我们看到的第一道人生风景,而公有制再分配是我们看到的最后的风景。我能不关注吗?至于说到利益,你说,我们当年是为了什么利益参加□□?为什么利益到农村去的?”张总感慨无限。
      这时,蒋所长把车子也开过来了。
      张总最后说的这番话,彻底把老王给打动了,“老兄,我一定会把你的话放在心上,到时候会给你一个满意的回答。”
      其实,被打动的,不止老王一个人,因为安绍吉也听到了这句话。他听上去,觉得特别耳熟——最后的风景?
      怎么?难道自己隔壁那幢小楼的名字真有典故?而这个典故,就是出自□□小将那代人的一种追求?回家之后,应该把自己发现的这个新大陆告诉四叶草,也许四叶草从中还能找到什么故事也说不好?安绍吉想着。
      老王坐在安绍吉的旁边,“其实像张总这样蛮幸福的。”
      “怎么讲?”安绍吉回过神来,侧过头问。
      “起码,他还有过信仰,曾经可能是坚定不移的信仰。而我们与他只不过相差十来岁,却不知信仰为何物?还好我们有一点儿信念,虽然也已有了危机。”老王脸上笑意依旧,但平添了几丝苦涩,。
      “这就是每一代人的宿命。不过像张总这样执迷不悟的人,差不多已经要绝迹了。”安绍吉回答。
      老王一坐到车上,就觉得一股血液涌上脑门,闷热得很,他把头伸出窗外,望着星罗棋布的夜空,“是啊,下面就该轮到我们了。”
      “咳。”安绍吉没再说下去了,马路上静悄悄的,空无一人,车子飞快地疾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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