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此》三分野甜

44、偶遇

　　年前的日子总是最忙的，唐以州频繁出席各种演出活动用忙碌消弥内心的空洞，夏汀偶尔在娱乐版面看到他的近况可视线再也没有过多的逗留。
　　成年人的感情如果缺了非他不可的深情那他们终归是理智而理性的。
　　唐以州曾经信誓旦旦的说过夏汀不会跟贺源走，可如今看来并不是这样。
　　他不是没有去示好过，可是一见面夏汀就跟见了鬼一样急着要避开他，接连几次撞见夏汀和贺源并肩出入，骄傲的贵公子便萌生了体面的退意。
　　唐以州把生活过得极其消沉，工作之外就泡在各种娱乐场所消遣，周遭朋友把他的变化看在眼里，也把季宥对他的殷勤看在眼里。
　　王兆有意撮合唐以州和季宥复合，唐以州顾及季宥面子始终以忙碌为借口和他保持着朋友关系，他是个周全念旧的人，至少对除了夏汀之外的人向是如此。
　　有一次唐以州深夜接到季宥的电话问他能不能去接他，他一直想找机会跟他说清两人关系，等他到后才知道季宥根本没醉，他只是想给他引荐几位商业伙伴。
　　饭局进行到一半，唐以州烦躁的起身躲到屋外抽烟，一对热恋的情侣走过街口，女孩子亲昵的挽着男生的手臂腻歪的跟男友追问有没有更喜欢她。
　　夏汀曾经也问过他，他还清楚的记得他们一起坐在海边看日出赏日落的日子。
　　他不得不承认他很想夏汀，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见了。夏汀不在的这些天，他真是浑身不自在。毫不夸张的说，他没有一天不想他，没有一天不比前一天更想他。
　　思念变成酒，越酿越醉人。
　　夏汀离开后，屋子突然变得空荡荡，他一个人静下来说句话好像都有回音，厨房始终冷锅冷灶，没有人在浪费他的水电。
　　衣柜里的衣服拿出来尽是褶，抽一件掉十件，一切的东西都没归拢到位，没人管理。
　　他晚上一个人睡觉，旁边连个抱着的，能说说话的人都没有，他无法抑制的觉得空虚。那种空虚深入骨髓无法排解。
　　他意识到夏汀在他的生活中占据了这么一大半，他对过往平静温馨的生活迫切怀念，没有了夏汀他的生活好像一下子脱了轨，向着一个危险的地方越走越远。
　　再有几天就是春节了，他还记得他们说好要一起吃年夜饭的约定，他已经爽约太多次了，这次他真的很不想。
　　身边突然出现的身影打断了唐以州的思绪，来者是季宥宴请的客人，刚到的时就发现那人对他的关注度略高了些。
　　他走到唐以州身边两人并排吐着烟，唐以州手指弹掉烟灰问他:“有事？”
　　那人拢了拢发，叼着烟笑着回道：“不知道你还有有没有印象，四年前我们见过一次。”
　　“没印象”唐以州丢到烟蒂抬脚碾灭不耐烦的说道：“我现在跟唐氏集团没有任何关系，用不着跟我套交情。”
　　萧亦孑被他的自以为是逗笑，他拍拍唐以州肩膀：“你想多了，我只是想问你要一人的联系方式，我对你家生意没有兴趣。”
　　唐以州眯着眼打量着他，见他解着袖口神情伤感的说道:“四年前送你去医院时，我爱人曾经跟你…“朋友”说过一些话，不知道唐先生能否提供一下那人的联系方式，我想知道他当初说了什么，那对我很重要。”
　　四年前，那是一段很久远的记忆了。
　　当时唐以州偷偷出国找季宥被家里发现，唐父恨铁不成钢盛怒之下将唐以州关了起来，为了断了唐以州的念想，父亲狠心决意要把他送到边疆从军。
　　他那时倔着不肯服软，拿绝食作抗衡，门外父亲摔碎碗碟让他有种就死在他面前，看他会不会眨下眼放他出去。
　　再后来，他只记得夏汀推开门劝他说句软话，他借口支开夏汀在冰天雪地里逃了出去。
　　他在医院醒来后唐父没有在限制他的自由，不过他要求唐以州必须跟夏汀在一起，这是他得到自由的前提。
　　如果不是再被提醒，那段记忆唐以州几乎已经记不得了，他只是记得他拔掉点滴摔了营养液一字一句的告诉他父亲:“他休想！”
　　他跟谁在一起是他的自由，他不知道夏汀用了什么手段让他父亲同意，但他绝不妥协。
　　火辣辣的耳光落下，他父亲气的肩膀战栗，他指着唐以州的鼻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懂个屁！”
　　唐父背过身不容置噱的告诉他:“这事由不得你”。
　　唐以州皱着眉隐约觉察到不对，对方递了张名片给他:“如果见到他，烦劳让他联系我。”
　　唐以州手中紧攥着烫金的名片，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他沉声道:“把话说清楚。”
　　萧亦孑眯着眼瞧着他这副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模样:“你就是这么求人的？”
　　唐以州强忍下心底的怒火，他喉结动了动多了几分尊重:“四年前我醒来就在医院了，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亦孑看了眼迎面而来的季宥，挑眉含笑:“现在还重要吗？”
　　唐以州抓住他的手臂，口气发狠的再次强调:“我让你、把话、说清楚”
　　回去的路上，开足暖气的车厢隔绝了冬日的严寒，车窗玻璃上渡着层厚厚的白雾。
　　唐以州的全部心思都留在萧亦孑所说的事情上。他清楚的听到他说夏汀是怎么在天寒地冻的日子里把所有取暖的衣服套在他身上，他自己穿着单薄的外衣是怎么背着他一边走一边哭。
　　他记得四年前的那天也像今天一样冷，甚至可能更冷，但他却丝毫不记得夏汀哭着送他去医院的全部过程。在那段白雪苍茫的记忆里，好像根本没有出现过夏汀的身影。而他也从未关心过当初送他去医院的人是谁。
　　季宥喝了不少酒，他靠着靠背难受的说道：“我听说他爱人两年前去世了，你跟萧总认识吗？”
　　唐以州满脑子都是夏汀，他手中紧握的名片硬硌的切割着掌心没有给出回答。
　　季宥见他发呆往他身边靠了些伸手握住唐以州紧握的拳：“以州，你还要我等多久啊？”
　　唐以州抽出手眉头紧锁:“你醉了，我说过我们俩已经过去了。”
　　车停在楼下，唐以州见季宥迟迟不动便主动替他开了车门，季宥搂着他腰从车里出来低声蛊惑道：“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你都愿意接受夏汀，为什么不能给我一次机会？留下来吧，我们还没真正做过，你就不想试试？”
　　他烦躁的避开季宥的亲吻拉开两人的距离:“我跟他的事轮不到你管，你再这样我们连朋友都做不好。”
　　“你是不是还想着夏汀？”
　　“你是不是后悔帮我了？”季宥逼近唐以州提醒他：“你清醒一点，夏汀已经离开你了，现在在你身边的是我。”
　　唐以州含怒的看着他，季宥所说的话刺痛了他的心，戳穿了他这段日子最怕承认的事。
　　夏汀离开他了，他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他一直抱着侥幸心理以为他们仅仅是吵架了，他守株待兔等着夏汀气够了再次回来。
　　季宥见唐以州面色一寒退了一步拧着眉确认着问他：“唐以州，你不是真的喜欢他吧？”
　　距离新年还有三天，街上满是年味。往来多是置办年货的人。前两天家里打来电话问夏汀今年要不要回家吃年夜饭，他开心的回了声要。
　　和唐以州分开的事，他一直不知道该如何交代，合适的时机一等在等拖到了现在也没能找到。
　　贺源今天回国，他答应了等他这趟回来就给他答复。夏汀拿着给父母挑选好的礼物随意看着商场陈列柜里摆放的男表。
　　服务员热情的跟他问道:“先生想选什么样的，我帮您推荐。”
　　夏汀看着柜台里的手表把自己的位置分享给贺源:“样式简单些，功能不用很复杂，我看下这款。”
　　唐以州隐约听到夏汀的声音，四周环视一圈那个想念许久印在记忆深处的身影就这么撞进了眼底。
　　那一刻压抑的思念汹涌而上，夏汀避开他的视线听见店员热情的介绍道:“你眼光真好，这位先生刚也买了这款表。”
　　夏汀注意到唐以州手上拿着的袋子，将手表推还给店员礼貌的拒绝:“谢谢，我再看看别的款。”
　　唐以州拉拉住他，满腔想说的话急急忙忙不知道要先说哪句他随便找了个合适的由头:“你不是不戴表的吗？”
　　夏汀不自在的抽回手轻声嗯了下:“我买来送人的。”
　　唐以州苦笑道:“你别对我这么冷淡行吗，我有好多话想跟你……”
　　“我在这儿呢。”夏汀丝毫没把他的话听在心里，他笑着跟身后的人招手，唐以州转过身看到着他跟贺源笑的模样吃人的心都有。
　　那样的笑容，那么温暖的夏汀明明都该是他的才对啊。
　　他看着贺源亲昵的揽住夏汀把手伸到他面前讨要东西:“我的礼物呢？”
　　夏汀拍了下他的手，笑着一字一顿道:“没、有！”
　　他们俩很默契的当唐以州不存在，唐以州面部因为愤怒有些狰狞，他看着贺源宽厚的掌心握着夏汀手指，目光紧盯着夏汀咬牙质问道:“刚才的表，你就是想送他？”
　　夏汀冷眼瞥了他一下，不客气的提醒他:“与你无关。”
　　贺源朝身后柜台看了眼挑眉含笑掂了掂握着的手:“我倒是觉得现在手里握着的礼物最好。”
　　唐以州胸膛剧烈起伏着声音阴冷道:“放手。”
　　夏汀好笑的看了唐以州一眼，他这幅发号施令的模样也不知道是给谁看，他拉着贺源转身要走。
　　“站住！”唐以州快步绕到夏汀面前，他深吸一口气笑盈盈的说道:“我知道你是在气我，我投降，我认输。我们好好的，像以前一样不行吗？”
　　夏汀气的嘴唇发抖，他警告唐以州:“你别欺人太甚！”
　　他手指一下一下戳着唐以州胸口噬笑的告诉他:“以前？好好的？我想你有什么误会吧，我，以前，也不好。”
　　说罢他像从寒冬走向暖阳，他牵住贺源的手，深吸一口气让情绪平复:“不过我现在挺好的，至于以后就不牢唐先生费心了。”